“将军觉得,什么人会不断受伤,造成骨折?”
离开县衙,他们在饭馆坐下来,裴延路上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江湖混子,或是看家护卫,以及黑市上黑奴的。”裴延道。
宁宴愣怔了一下,“什么是黑奴?”
裴延有时候觉得宁宴无所不知,有时候又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
“黑奴就是打黑架的,近身肉搏。”金树给她解释,“然后庄家开赌局。”
那就是类似于打黑拳了,宁宴点了点头,“如果是这种职业,倒是很合理。”
因为骨头上的伤太多了,新伤旧伤,这位死者如果活着,应该会很辛苦,生活质量也很低。
“子宁县有吗?”
裴延看向余道林,余道林一个激灵,回道:“有!”
以前兴隆镖局就暗中开过黑市赌局,但裴延来了以后整顿了一番,他们就没有再敢做这种事了。
“晚上我们去看看。”宁宴看向裴延。
裴延嘴角勾了勾,“你的好奇心还真大。”
宁宴撇嘴。
吃过晚饭,裴延回了军营,宁宴几个人去了雀子巷,宁宴看了那个房子。
房子已经修装好了,但并没有住人进去。
“也不敢住啊,我只能在隔壁又买了一间。”张良提起这件事就觉得郁闷,他开了门,指着中堂已经被封起来的地方给宁宴看。
“就是这里,人立在里面的。”
宁宴打量着,这堵墙的墙体还是很厚的,难怪张良会想着掏空一半做个壁橱。
她很好奇,凶手为什么会想着,将尸体藏在墙体内呢?
到底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看过房子,宁宴到院外来,巷子里坐了好几位老年人,吃过晚饭正聊着天打发时间。
天色将暗,巷子里还挺热闹的。
余道林主动担负打听的任务,宁宴在边上听着。
“八九年前,住这里的人大家可还记得?”余道林问道。
“八九年前?”几个老人思考着,又纷纷摇头,“不记得,那个房子来来去去一直在卖。”
“那最早的时候,住里面的人你们可记得?”这句话是宁宴问的。
“最早?”其中一个老者摸了摸胡子,想到,“好像姓张?夫妻两个养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后来男人死在外面了,女人把房子卖了搬走了。”
“不姓张,张家是住前头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小娘子是张徐氏,走的时候还和我哭来着。”一位大娘否定了老者的说法。
老者也不是很确定,反问她,“那这个院子姓啥?”
“姓啥?”大娘琢磨着,想不起来,又忽然想到什么,起身推开了自己家的院子,冲着院子里喊,“老大啊,你出来一下。”
过了一刻,一个提着竹篾篮子,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娘,啥事儿?”
“你可记得,和咱家玉柱玩得好的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就是玉柱上私塾那年,八岁吧,他一家人买房子搬走的。”
“姓王。”男人很确定,“那孩子叫王强,他爹比我小一岁,叫王大路,他媳妇儿姓焦。”
男人一说,大家就都想起来了。
“不过他们不是八九年前搬走的吧,你家玉柱八岁他们搬走的,现在都是十九了吧?”
“十九,搬走得有十一年了。”男人很肯定,说完又看着宁宴,“你们要打听他们家?”
宁宴也不知道她要打听谁家,只能顺着话往下问,“你细细说一说,王家的情况呢?”
男人回忆着,其他人也跟着补充。
王家老两口生了两儿一女。女儿是老大,老早就远嫁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好几个地方,都不确定。
两个儿子,老大王大路,老二王玉之。
王大路算起来今年应该有四十岁了,搬走那年估计三十左右。娶了个媳妇姓焦,当时也生了一对儿女,儿子叫王强,女儿叫什么他们记不清,好像叫丫丫。
王大路的弟弟王玉之,现在估计三十出头,小他哥哥八九岁的样子。
王玉之没成亲。
宁宴觉得王大路和王玉之的年纪都在范围内。那副白骨死的时候,约莫在二十到三十岁。
“王大路和王玉之可有残疾?”她问道。
“王大路没有,长得很体面,读过书在外面做账房。”大娘摆手,但一顿又道,“但王玉之好像是个瘸腿。”
“不瘸腿,怎么会瘸腿呢。”大爷否定了大娘。
“瘸腿。”另外一个长胡子的老者附和大娘,“他一开始不瘸腿,后来在外面打架挣钱,腿就是瘸的。”
话说到这里,宁宴和余道林对视一眼,眼底都有惊喜。
“打架挣钱?怎么打?”余道林迫不及待地问道。
“黑奴啊。”老者压低了声音,“早些年裴将军没来,你们就没听过黑奴挣钱的事?王玉之五大三粗,打架厉害着呢。”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在所有人的记忆中的画面都是一样的。
“那,那这个王玉之后来呢?”余道林问道。
大娘摇了摇头,那个长胡子的老者道:“十八九岁的时候,就离家了,去哪里了我不晓得。”
“对。”站在门口的男人道,“那小子后来不学好,挣点钱就赌钱,还和王大路打架。”
“后来就没见到他了,说是去了外地做事,但具体去了哪里做什么事,我是不晓得。”
宁宴小心问道:“水手吗?”
大家一愣,因为离海很远,他们对水手这个职业非常陌生。
“那不知道。”
“那王大路为什么卖房子呢?”
站在门口的男人想了想,“不太记得,反正我儿子八岁那年,他家好像出了什么事,他就卖了房子,带着爹娘妻儿搬走了。”
搬去哪里他们也不知道,王大路没说。
话停顿了一下,他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王家的事。
宁宴也不着急走,听了很久,突然她打断大娘的话,插话道:“那王大路有没有出过远门,一走两个月的那种?”
“不记得了。”大家都摇头,“那时候大家都忙着吃口饭,也不是天天在家,真是没注意。”
“那他们在子宁还有亲戚吗?”
这话一落,站在门口的男人想到什么,点了半天自己的头,才想清楚,“我记得,王焦氏有个弟弟,还在子宁县。”
“做什么营生来着,”男人实在不确定,“不是瓦匠就是木匠,在城东哪个村里,再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宁宴非常惊喜,还是应该和邻居多聊,否则这些事,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查,都查不明白的。
“多谢了,我们去城东打听打听。”宁宴笑着道,“如果大家又想到什么,可以差人去兴隆镖局找宁宴说一声。”
众人纷纷应她,说想到了一定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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