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三到六个时辰,角膜轻度混浊;
六到十二个时辰,则是中度混浊,此时已不能透视瞳孔;死亡十二到十八个时辰后,角膜则是高度混浊。”
不过,这些程度具体划分,都是靠仵作经验来判断的。
但胡长法却听得眼睛发亮,他的徒弟吴肖则立刻从怀里取了个本子记录。
“另有一项,”宁宴又多说了一句,“眼结膜,口腔黏膜,在死后特定时间内,会脱落自溶。”
“夏天三个时辰就有,秋天则要五个时辰,到寒冷的冬天则大约十二时辰。”
胡长法兴奋不已,他也注意到这个了,感觉这些是可以作为推算死亡时间的依据,但可惜这么长时间,他还没得出一个可信的结论。
“多谢,十分感谢宁宴赐教。”胡长法道。
宁宴摆手,示意他不客气。
“待宁姑娘回来,老朽请姑娘吃饭,再畅谈个中机巧。”胡长法行礼,“还请姑娘不要拒绝。”
宁宴笑着应了。
胡长法站在门口,啧啧惊叹,“今儿算是涨见识了。”他说着喊着吴肖,“快去验证一番。”
他手里正好还有尸体,而宁宴解剖的邱大人的尸体他也暂时没舍得让对方家人抬走,强留一天,他要带着吴肖好好研究研究。
“本来以为她装神弄鬼,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吴肖挠着头道。
“那不是有点本事,这姑娘之才,是大才!”
师徒二人边说边回了仵作房。
宁宴则被裴延拉倒一个小巷中,宁宴睨着他,“案子都查明白了,你还躲躲藏藏干什么,我连累不到你了。”
“我是怕你连累我?”裴延白了她一眼。
真是笨死了,他这是怕连累她。
京城里,他仇家多的很,知道他们的关系,保不齐就对她下手了。
“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再有,你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居然敢攻县衙,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晓得这是什么罪名。
宁宴知道什么罪名,但她觉得她不会有事。
今天果然如她所料,圣上都没提半句关于她胆大包天,带人暴乱打衙门的事。
“你今天就回去?”裴延问她。
宁宴颔首。
“将军要一起吗?”
“你一来一回,几天就办完事了,我才不跟你一起。”裴延说完,看了一眼巷口的沈思行,“他跟着你?”
宁宴点头。
“他去有什么用。我派人跟着你吧,他们对衙门的事比这种矿工清楚多了,也能帮你。”
宁宴觉得有道理,就不客气地要了。
“早去早回,京城的事我帮你打点好。”
“将军,”宁宴挑眉,“我这次也算立了大功吧?”
裴延嘴角抽了抽,猜她想说什么。
“我能要个官当当吗?”宁宴问他,“不求多大,是官就行。”
裴延十分嫌弃,“就这么想当官吗?”
“不然呢?有官做谁愿意做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宁宴觉得他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裴延摊手,“那你回来找圣上要吧,我看他挺欣赏你的。你试试,祝你成功!”
宁宴哼了一声,“要你有什么用,一点后门不能走。”
裴延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这种恶毒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走了走了,回见。”宁宴摆了摆手,又想起来什么,“你帮我照顾些大家吧。”
裴延不想理她。
但等她走了还是认真安排了一行人住他空置的院子里去了,又去宫中和圣上聊长公主的事。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聊长公主,主要是夸赞有才有能力的女子,捎带着捧一捧宁宴。
宁宴快马出城,身后跟着十文和另外两位她不认识的。怼完裴延,她心情很不错。
裴延什么脾气她已经摸透了,和他相处要得寸进尺,脸皮厚,要不然他能将你压脚底,一直羞辱一直翻不了身。
他们走得快,四天后就到了乾潭府,没耽搁直接去府衙查卷宗。
府衙的人本以为杨卯不日就能平安回来,没想到等来的是宁宴,而且来的这么快,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许多卷宗他们还没来得及销毁。
宁宴四个人彻查三天,甚至还找到了一本杨卯的私账,以及装他私人来往信件的木匣。
里面满满的都是信,宁宴一一看过,越看汗越多。
“这些,咱们还是保管着吧。”宁宴用袖子擦了擦汗,认怂地将东西一股脑丢给十文。
十文哭笑不得,“您为何不查?”
他以为,宁宴会行侠仗义,一并查明白查透了。
“你当我疯还是傻。”宁宴特意不拿东西,空着手,让看到她的人知道,她什么都没拿。
灭口别来找她。
这种案子,适可而止最好。
越往上查,不但查不明白,还很容易把自己查进去。
更何况,她又不是朝廷官员,查完了她没好处。
十文实在太佩服宁宴了,她没进官场,但官场这些门道,她是摸清了。
“回子宁县歇一天吧。”宁宴打了个哈欠,“太累了。”
十文顿了顿,低声道:“我们还有个人跟着,将东西让他先送回去,确保才能万无一失。”
他们明着三个人跟着宁宴,实际是四个人,连宁宴都不知道。
“还是裴将军考虑周到,你们办吧。”
宁宴回了子宁县,她一进城,看见她的人都蜂拥而上,问她结果。
听她说完,满街都是欢呼鼓掌声。
“宁镖头勇武!”
宁宴去了一趟镖局,秦尚武看见她,一定要请她吃饭。
镖局中一门二门的人见着她全须全尾的回来,各个神色中难掩嫉妒。
三门最近风头太劲了,彻底压过了他们。
吃饭时她还碰见了张潇,老远看见她,张潇就惊愕地驻足在原地,死死盯着,仿佛要确认,她是死了的鬼魂还是真人。
确认是真人,他脸上极其难看,垂着头沿墙小跑着走了。
宁宴回家去睡了一觉,第二天下午才醒,带上了衣服,又和十文他们折返回京。
“宁姑娘,您真要和圣上要官吗?”
“试试,反正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圣上。”宁宴扬眉道,“其实他也可以退而求次之,赏我一万金。”
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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