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让他们随便看。
“铡刀还能用吗?”宁宴问老者。
老者一怔,随即笑着道:
“这哪知道,应该是用不了了。”
宁宴让金树和余道林将铡刀抬起来,老者也不拦他们,就是一个劲儿在边上喊着小心。
铡刀抬起来,宁宴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刀口依旧锋利,透着寒光,铡人脑袋或者腰斩一点问题没有。
“试试。”青阳公主蹬蹬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带着厨子,抬着半片猪肉,她指挥厨子将肉放铡刀里,“切切看。”
因为青阳公主在,没人敢反对,铡刀摁下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猪肉切成了两段。
大家都沉默了。
“要不然,找个人来试试?”青阳公主问道。
大家都露出惊恐之色,青阳公主扑哧笑出了声,“逗你们玩的。要不然拿一整头猪试试?”
宁宴摆手,“不用大费周章,这个铡刀可以用。”
“那清水河边发现的男尸,会不会真的是国子学里的学生?”余道林问道。
一侧,守门的老者皱眉道:“等一等,老朽现在才琢磨过味儿,几位的意思是,这个铡刀杀了国子学里的学生?”
大家都看着他,一起用沉默回答他。
“不可能。”老者摆着手,“有没有学生被杀我不知道,但这个铡刀肯定没有被人用过,老朽每天都在这里,吃喝不离,谁进来都逃不过老朽的眼睛。”
余道林呵呵一笑,“那要是人是你杀的呢?”
“你这捕快怎么说话的呢!”老者被噎住,面红耳赤。
宁宴又仔细看了一眼铡刀,就带着一行人出了思过楼,去找国子监衙司房,问有关失踪学生的事。
“失踪?”几个文吏都说不知道,“没听说啊,这两天倒是有学生没来,可没来也不能说是失踪。”
宁宴让他将未到的人名都给他。
“那你要等等,我要让人去拿实到记录册,我这里不登记这些。”
他让宁宴他们等着,他则吩咐人去办事,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他才拿了一摞纸张回来,“你们看吧,看完还要给我,我得还回去。”
八百多人,两百多个班级,一张张纸叠着,他们只能分头看和比对。
好在没来的人也没有多少,一眼看下去,缺了谁少了谁都有朱砂笔勾出来了。
统计完,连着三天都没来国子学上课的人,一共有十二个。
宁宴又拿到了这十二个人的住址。出了衙司,他们按班级去溜达,路上碰见刚下课结伴出门的少年,宁宴上前问道:
“几位是甲科丙类的学生吗?”
对面的几个人都摇着头,笑着说了自己的班级,宁宴则让他们看,未到的十二人名字,可有他们认识的。
几个人指了三个人,都说认识。
“张兄是回家成亲了,李兄则是生病了,听说病得很重,我们还打算去看望他。这位褚兄虽是不熟,但据说他是出京奔丧了,约莫明天就该回来了。”
宁宴几个人问了一圈,十二个请假未到的人,几乎都有人帮着交代了请假的缘由。
等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宁宴再来问,十二位请假的人中,有七位已经来了,宁宴亲自核对了名字。
剩下的五人宁宴让余道林和沈思行分别去核实了一遍,人都活着的。
“没失踪的人,难道那具被腰斩的尸体,不是国子学的学生?”金树挠着头道。
“先找剩下的半具尸体。”宁宴也正色对待,蹙眉道,“请兵马司的人帮忙,再借调两条船下水捞。”
宁宴又回去解剖了那半具尸体。
通过皮肤的弹性以及下肢几处骨头的状态来看,她觉得被害人的年龄,比她推测的还可能再小些。
“多大?”胡长法问她。
“十四到十八岁之间。”宁宴道,“误差可能还有。”
胡长法说自己的感觉,“老朽也有这样的感觉,尤其下身这部分,毛发虽已长成,但还显稚嫩,应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孩子。”
这一点宁宴不如胡长法有经验。
“通过双腿以及脚底肤色的来看,被害人生前的生活的环境应该不会太差,至少不需要做苦力。”
宁宴说着一顿,又指了指被害人双膝的位置,“上面有旧的伤痕,是不是说明,被害人生前有长跪过?”
“正要和您说,老朽也这样认为的。”
宁宴凝眉问他,“什么样的人符合这样的条件?”
学生。
但国子学里没有学生失踪,难道不是国子学里的人?
“老大。”金树急匆匆跑回来,半身衣裳都湿了,“找、找到了,被害人的上半身,在河里找到了。”
宁宴和胡长法一起赶到清水河。
半具躯干被打捞上来,场面不堪直视,岸边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在吐。
“也太恶心了吧。”青阳公主捂着鼻子跑了。
宁宴打量着半个躯干,肠子拖得很长,几乎已经和身体剥离,内脏缺失了部分,但上肢是完整的,脖子和头颅都在,面部被泡发有些变形,但依旧能看得出,被害人很年轻。
她和胡长法一起验尸。
胡长法查了一通,道:“宁爷,死因身上有外伤,头颅上也有几处损伤,但我认为您第一次判断是对的,就是直接腰斩导致的。”
宁宴颔首。
死者括约肌没有来得及松弛,上半身器官就已经剥离,所以没有排泄物。
另外一个逻辑作证她没有说,就是凶手用这种手法杀人,通常是因为寻求刺激,而什么样的情况能够将刺激最大化?
活人腰斩!
“死者年纪和我推测误差不大,十四到十七岁之间。”
“死亡时间,应该是三天到四天之间。”
另外,死者通身没有衣物,头发被人剪断,参差不齐,十个手指甲,只剩下三个,身体上有不少残存的旧伤。
“宁宴,”沈思行蹲在边上,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像是被人虐死的?”
他顿了顿又问道,“被害人下体可完好?”
“我看过,完好。”宁宴颔首道,“不过你说得有道理,像是被人凌虐致死。”
这么年轻的孩子,什么人如此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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