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位大娘真相了,这位叫白洁的,就是在家里不受..宠..,但凡受..宠..的孩子,是不可能被发配出来的,因为家长会想办法让他们留在城里,哪怕献出来自己的工位,也在所不惜。
可是看看这个白洁,浑身上下满是毛病,好吃懒做,为人也不诚实可靠,一看就是从小坏到大的。
所以说老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丁薇的这番言论,可是得到不少人的夸奖。
“龙哥,你这闺女行啊,都知道为嫂子出头了,我看行,长大了也是这个!”说着,就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龙嫂子,这薇薇口齿怎么这么伶俐啊,长得也稀罕人,你可一点没白疼她!”
“振龙家的,经这次一闹,怕是那白洁再没脸在你这儿待下去了,这也算歪打正着了,也省得你天天那么辛苦的干两个人的活了。”
……
等夫妻俩抱着孩子好不容易回到家,却已疲惫的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半天不说一句话。
丁薇从妈妈身上下来,绕到她背后给她捶背,大儿子立即去灶房给他们烧水,其他儿子收衣服的收衣服,打水洗脸的洗脸,还有进屋点上艾草熏屋子的,这是丁家坚持多年的习惯,睡觉之前点一些艾草,屋子里可以减少很多虫子。
乡下都是土坯房,老鼠蟑螂甚至于长虫都有,村东头就有一家正睡着觉,从房梁上掉下来一条大长虫的,女人当时就吓晕过去了,这件事给很多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尤其是赵青青。
所以自打那件事之后,他们家后门那儿每年都会发出来一片艾草,在外面看到哪儿有,也会收到家,晒干,进行储存,就连烧过的艾草灰,也都留着泡脚泡澡。
别说,这方法坚持下来后,家里的蛇虫鼠蚁的真的少了很多。
土坯房没有砖瓦房亮堂,特别是雨季,容易返潮,夫妻俩这么做,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是有点费艾草。
所以他们也不是天天熏,基本上一个星期烧一次,要是到了夏天,蚊子多的话,会每天熏。
毕竟夏天这艾草发的也快,割了一茬还能再长一茬。
今天丁薇的这个做法,即使不能算是最妥帖的办法,但也是最刚的方式,她心疼自己的母亲,母亲就心疼她被人说道,于是就产生了冲突。
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社员大会上,队长专门就这件事做了详细的说明。
以前他们都捧着这些人,生怕磕着碰着了,可就算再愚笨的人,适应期里也不该有这样那样的作妖手段来麻烦这些老社员,如果一个人觉得这个人有问题,那队里面还得考虑真实性,可这么多人都这么说,那就是这个人自身的问题了。
白洁已经哭了一个晚上,红肿着眼在全社员面前做了检讨,并表示接下来要好好干活,再要被投诉,就选择调离。
调离可不是啥光彩的事儿,一个外来的人不被当地所接受,反而调离,肯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了解清楚她为什么会选择调离,如果了解清楚了,她选择的下个地方会真心接纳她吗?
所以她就算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委曲求全的留下来,最起码,只要她表现好了,抛开了偏见,还是能够留的下来的,总比去了其他生产队,让人家拒收,或者待几天,自己原来的问题被暴露曝光,遭人孤立要来的强。
她已经很辛苦的在适应这个地方了,刚适应一个生产队,再去下一个,她没有那个胆量和时间。
在当下敏.感之际,还是小心做人的好。
这可是昨晚同行来的同学一起教育她的结果,若非不然,依着她原先的脾气,很有可能被排挤出去。
所以,她在社员大会上,诚恳的念了改过书,还找之前带过她的每一位社员,进行了道歉。
妈妈本来就不是小家子气的人,这件事到这儿也算揭过去了,没想到这个白洁不死心。
“丁大嫂,您看您都原谅我了,要不然我还跟着您吧?其他人我也不熟悉。”
赵青青先是一愣,而后善意的朝她摇了摇头“对不起啊小白,这和我原谅你是两码事,所以你还是找别人吧?”
一个记仇又自私自利的人,赵青青实在没时间跟她玩心眼,尤其她很不善意的对待自己的女儿,让她非常反感。
所以,当白洁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她一定会答应的情况下,意外的被她拒绝了,这下换白洁愣怔了。
白洁个子不高,一米五八左右,典型的南方人长相,白净娇.小,浓眉大眼,好看是好看,就是心眼不好。
白洁又不傻,对比过来,还是觉得赵青青更好说话一些,她以为她都这么说了,她肯定不会拒绝,结果呢,不但拒绝了,还拒绝的这么彻底,这让她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为什么啊,你不是原谅我了吗?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监督的,真的,我不会再偷懒了。”
回答她的则是赵青青直接了当的起身“队长,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去上工了,昨天的活还有个尾巴没干完,我得继续干去,至于她,我就不带了,就这啊!”
说完,看也不看她就走了,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干活挣工分,没那个功夫和这小丫头片子玩心眼。
赵青青一走,其他人也都赶紧起身准备离开,生怕这人最后落到自己手里,这种情况大家也看出来了,明显不能沾。
尤其这种看起来就像个花瓶的,他们可没兴趣带在身边当累赘。
最后,竟然没有一个青壮年妇女愿意带她,当几个未婚男社员主动向其抛橄榄枝的时候,妇女主任迫于队长施加的压力,主动把她接收了,可其实心里面,也是嫌弃的不行。
妈妈又恢复了以往单纯快乐的种田时光。
随着天一天天热起来,在田野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
夏天一到,社员们冒着酷暑,汗流浃背的干呐,衣服每天都是湿了干,干了湿,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个毛巾用来擦从额头流下来的汗珠,因为怕流到眼睛里蛰眼睛,所以需要带条毛巾用来擦汗。
汗衫上留下了很多盐水印记,这都是辛苦的痕迹。
只要人站在一起,都能闻得到彼此身上浓郁的汗臭味儿,可即使在热,只要在地里,就不能随意的乱走动,休息,除非等到下工回到家,才能用清凉的水冲刷疲惫的身体。
夏天需要不停地对庄稼进行管理护长,除草松土,妇女们还要对棉花进行修理,对庄稼进行施肥,耘地,修饰护理,在酷热的夏季,时而赶上急风暴雨,社员们急跑到菜地场院的寡屋躲避,雨停后再接着干。
而暴雨时候短暂的躲避,地面温度被冲刷走了,有了凉风的拂动,才感觉疲惫的身体得到片刻的放松。
妇人们闲话家常的时候,永远离不开自己的孩子和家庭,年轻姑娘们都是比美,一个头绳,一个擦脸油,或者一件衣服,都能成为被围的对象,这个时候往往那个最漂亮的,最是得瑟和虚伪的进行显摆。
女人们在的地方,男人们大都需要避嫌的,隔得远了,处于青春期的男社员会偷偷的去观察女社员,然后凑在一起对某个喜欢的对象评头论足。
丁薇虽然在一群孩子中间,但看着这样的画面,就觉得很踏实。
这就是简单而淳朴的庄稼人啊,一辈子都离不开这片土地,可是等他们的下一代,却再也不热衷种地,而是出门打工,或者种植绿化植物,有的甚至直接把地租出去,只能说时代的进步,真的改变了很多很多。
在生产队干活时,一般中间都有一次休息,时间约半小时,上午下午各一次,用来缓解劳累,排解内急。
休息时,社员们都躲到远远的庄稼地或深沟去解手,妇女们更是结伴同行,田地深沟是自然的卫生间。
妈妈说“我啊,最盼的就是这劳动中间的休息,每到休息,我们这些女人就拿出鞋底子进行缝纳,年轻姑娘们织打着心爱的毛衣毛裤,而勤劳过日子的人赶紧去拔点草,捡点柴火,孩子们玩这泥巴,扎着草辫子,想想这日子啊,就觉得好,但如果能让我自己种点啥,养点啥,不在食堂吃饭,靠分发粮食过日子那就更好了。”
瞧,妈妈还在遗憾不能自给自足呢!
5月底不到,又迎来了夏收,爸爸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住了,偶尔路过,也是跑回家送点东西,然后到地头跟妈妈交代一声,就开着拖拉机走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每天加班,劳累不已的爸爸也会把别人送给他喝的啤酒,烟,兑换成点心,麦.乳.精啥的拿回家,给孩子和女人补身体,但这些东西妈妈不舍得喝,哥哥不舍得吃,最后都便宜了她。
她倒是也想说自己不喝,可妈妈直接冲好了让她拿着小勺子坐着舀着喝。
家里人疼她,她都看在眼里,所以会捧着碗送到哥哥们的嘴边,你一口我一口,最后摸着自己小肚子说喝饱了,在哥哥们的撺掇下哄骗妈妈把剩下的喝完。
一碗甜丝丝的麦.乳.精,成了夏日里驱赶疲劳的最佳冲剂。
偶尔爸爸也会拿红糖和白糖回来,糖分的确实是这个年代最常见的事儿,糖在这个年代的金贵程度,要高于油粮肉,因为它是战略物资,还能用来做炸弹,不允许多囤积,能买上几两,何其的不容易?
所以炎热的夏天,若是能喝上一碗糖水,那真是幸福的冒泡泡。
学校放了麦收假,哥哥们也会去地里面帮着妈妈收麦子,年龄小一点的,比如丁兰小哥和她,则是跟在大人的身后捡麦子,捡来的麦子还能做工分,虽然很少很少,但也比没了好。
这年代的麦子太少了,收割过的地比后世干净太多了,不像收割机年代,过后随便捡捡都有一麻袋,但是在这个年代,不止一茬人过滤这些遗留在麦田里的麦子,所以种下玉米之后,几乎看不到发出的成片绿色麦苗,但是在后世,几场暴雨之后,麦苗就会疯涨出来,远远看去,绿油油的一片,竟是比玉米苗还要好看。
累了,疲了,乏了的时候,除了喝水解渴,生产队还给社员们发瓜。
甜瓜西瓜都能分得到,虽然都是些品相不好的,可以点也不影响味道。
大家就坐在田间地头,亦或者晒谷场上,分到手里后,不需要切,甜瓜张口就能咬着吃,西瓜都是中间砸一拳头,裂开以后随便掰一掰,几个人凑在一起吃,不大一会儿就分完了,而且有的连瓜皮都啃到肚子里,一点也不浪费,非常解渴。
如果还有多余,就会兴高采烈的抱回家,留着晚上全家一起聚在吃。
爸爸每天都在熬夜加班,有时候会直接睡在拖拉机上,非常辛苦,但只要路过家,他就会拐过来,随着天越来越热,送瓜的次数也会多起来,有时候还会在暖瓶里装几个冰糕拿回家。
天呐,虽然已经化成了冰水,但那甜丝丝的味道里,却饱含着浓浓的父爱,它虽然没有母爱那么炙热,甚至表现的有些低调,但却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恬静,丁薇喜欢这样的父亲,也敬重这样的爸爸。
所以这个时候她会非常乖巧的坐在爸爸身上,给他递上毛巾,让他清洗干净后,送他一记响亮的吻。
“哈哈哈,爸,看到没,你闺女嫌弃你的,亲你之前,先让你洗把脸,要不然下不去嘴啊,啊哈哈哈!”
大哥二哥三哥笑得肚子疼,小哥不明所以也跟着笑,妈妈也是笑岔气的锤了大哥一下“贫嘴!”
“妈,你也看到了不是,这丫头表现爱的方式还真是独特啊,哈哈哈,合着爸爸要不是带了冰水回来,她还不亲呢,果然是个小吃嘴,可怜我们这些当兄弟的,真是白疼她了!”
丁薇听到了哥哥们的笑声,却一点不在意的搂着丁振龙的脖子撒娇,“爸爸,薇薇可喜欢可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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