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回国的后一天, 精神养足的她这才知道了许奶奶摔倒的事情，当日就拉着许望川要去医院看奶奶。
明敞的病房回响着老人爽朗的笑声，一袭淑女纱裙的沈念一坐在病床旁扬着清甜的笑逗老人开心, 美眸时不时看向站在旁边的许望川。
一向沉默的许望川眸光偏暖地看着女友和奶奶说笑, 眼神比往日都要柔和。
“念念，你饿了吗，让望川去买点吃的过来。”许奶奶看了眼墙上的钟, 意识到已是中午了，担心早上过来的她们饿着了。
“还好……有点饿了。”
沈念一对上老人那和蔼的目光，本来想说不用。
但许奶奶的眼神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似要借这个缘由把许望川支走。
“念念饿了，望川你去买点吃的过来。”许奶奶拉着沈念一的手，对自家孙女吩咐道。
许望川低头看了眼她, 接受到一个没事的眼神后，她没说什么，径直下楼买午餐, 她们过来还没有吃午饭。
随着门被轻轻合上, 隔开了走廊和病房, 房间显得更为安静。
许奶奶慈爱地拉着沈念一，浑浊的眼里闪现着些许的晶莹之色。
“念念，你和望川这些天还好吗。”
沈念一早上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许奶奶情绪不对，听医生说等许奶奶康复出院后可能只能坐轮椅了。
“我和她很好，奶奶您放心。”
她比许望川要更细心一些, 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许奶奶, 安抚着老人。
“您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可以了，就和以前一样。”
沈念一给许奶奶掖了掖被角，神色温顺, 眸色明了，她显然知道许奶奶支开许望川是有话单独和她说。
“念念，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许奶奶擦了擦眼尾的泪，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继续说道。
“我这幅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许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我走了，就只剩下望川一个人了。”
“看得出来，这孩子很喜欢你，她的性子很倔，认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你们能一直在一起自然是奶奶希望看到的，如果以后有意外，奶奶也不会怪你，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彼此的缘分，不要轻易放弃。”
“奶奶以后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许奶奶眼眶微湿，她终究是老了，不能再陪孙女走下去，她相信沈念一的性子，但终归还是各种不放心。
“奶奶……”
沈念一听许奶奶这般说，心也触动般地不太好受，但也知道了许奶奶的担忧所在。
老人家还是放不下许望川。
许奶奶如果走了，许望川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安心。
虽然她们现在是恋人，但还没有正式确立法律上的关系。
“念念啊，奶奶不希望太多，只希望如果以后望川没有犯太大的错误，看在奶奶的面上，不要和她计较也不要放在心上，你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会的，奶奶。”
在医院陪了许奶奶一会儿，两人便被许奶奶以回去好好休息为由又赶了出来。
两人都有些沉默，上车后沈念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许望川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手指轻弹了下她光洁的额。
“怎么了？”她问。
是不是奶奶和她说了不开心的事情。
“没……”
沈念一回神，她侧身看了眼许望川淡漠的侧脸，思量片刻后，她温声道。
“我们去做婚检吧。”
去做婚前检查，身体没什么问题咨询生育宝宝后，她们就结婚吧。
她想给她一个家，她不想看见许奶奶走后她是孤单的一个人，往后有她还有她们的宝宝陪着她。
而且她们年纪也不小了，彼此都二十七了，同龄人蒋程她们早就结婚了，只有她们还一直拖着。
这种事情迟早都要面对，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许望川开着车，右手却习惯性握着她温凉的手。
聪慧如她自是猜到了许奶奶可能和她说了一些事才让她突然有了结婚的想法。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生个宝宝，再过几年就成高龄产妇了。”
沈念一朝她俏皮地吐了吐舌，眉眼间的情绪有些苦恼。
“程橙前些天和我说，她打算和蒋南煦要孩子了。”只有她们结婚证都还没领。
沈念一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仔细算算，她和许望川已经在一起七年了。
虽然她们正式确立关系还不过一个月，但在她心里，她早就是许望川的女朋友了。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
迟迟没等来她的恢复，沈念一有些不高兴了，她掀着唇瓣，抽出了自己的秀手。
睡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她早对她没兴趣了，只是她伪装得好……
沈念一自欺欺人地想着，哪怕今早她们还滚了好几次，腿都是酸的，还是她把许望川踹下床。
“怎么会。”
等红绿灯的空隙，许望川无奈地笑了笑，重新扣回她的手掌，匆匆揽着亲了亲她的侧脸。
沈念一要和她结婚，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想。
她担心的是奶奶对她说了什么。
“那你要不要和我结婚嘛……”
她低眸小声嘟嚷着。
“好，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许望川打着方向盘，长了薄茧的指腹抚了抚她细嫩的手背。
“我后悔什么？我都被你睡了这么久，就算现在想一脚踹了你也来不及……”
沈念一有被气到，尽管心里像放鞭炮那般高兴灿烂，但表现出来就是一副恼怒的模样。
正在踩油门的许望川耳根一红，脸庞隐隐发烫。
哪怕在床上她是很强势的一个人，但私下说这种私事还挺害羞。
“嘁，还敢做还不敢当了。”
沈念一白了她一眼，满眼愤愤了然，昨天是谁折腾了她大半夜不让睡觉，早上起来还兴致勃勃。
这时候装什么纯洁。
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枕头公主，从来没有反攻过，一是许望川让她很舒服，二是她没有那个精力，而且看许望川也乐在其中。
许望川泰迪精实锤。
她想着到时候结婚要不反攻一波。
“好了。”
看她愤愤不平的样子，许望川莫名想笑，好声哄着。
“我下周约了医生检查，到时候通知你一起去。”沈念一看了眼手机，眉梢上扬，徐徐说道。
不是不松口吗，还不是答应她了。
只是她没意料到刚刚那句给许望川留下了小辫子。
“你想过踹了我？”
“嗯哼……你要是不安分我就……嘶。”沈念一挑眉才不管她，只是没成想这个家伙会直接咬她。
“别……”她明天还要上班，这样估摸着要穿高领了。
来不及阻止，再加上安全带的束缚，她只能靠在车背上任她所为。
只是这火似乎有燎原的趋势，红绿灯过了，后面传来催促的车鸣声，俏脸红润的沈念一推了推她，嗓音娇软。
“开车啦……”
许望川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眸色幽深地盯了她一眼，擦了擦自己的唇转过身体发动轿车。
“混蛋。”
沈念一红着脸抿着唇拿纸巾擦拭脖子上的痕迹，昨晚让她轻点的结果算是泡汤了。
“记得那天要去体检。”她闷闷提醒道。
“嗯。”
心情大好的许望川满意地点点头，回家的路上把车开得飞快。
时间过得飞快，天气也越来越冷。
许望川一如往常在办公室处理工作，一幅特殊的邀请函吸引了她的目光，旁边的助理张姐提醒道。
“许总，是您的母校云绛一中百年校庆，想邀请您回去作为优秀毕业学子发言。”
这些年她事业有成，也赚了不少钱，是京远商圈有名的青年精英。几年前，一中的校长联系她，后来她也给一中捐了栋楼。
今年大楼建成，也正值百年校庆，白手起家出人头地的许望川自然是这届众多毕业生中最具发言权的一个。
看了眼时间，和她的原来的行程并不冲突，许望川合上邀请函放进抽屉。
“那我把这件事列进您的行程。”
张姐拿着笔记录下来，便拿着文件出去。
许望川看着文件笔没动，似乎很久没回老家云绛市了，也是，她自回国来就没有再回去过，不过奶奶时常和她唠起说想老家了。
记忆里那个幽静偏僻的小乡村已经记不清了，现在她只在手机上看过村里许家的房子被重新修缮了。
不再是以前那个一层水泥房，而是一栋现代化的三层小洋楼，房子里面也被重新装修过，还更换了家具。
当时是她安排的，图纸也是她看的。她当时想的是奶奶晚年该享享清福，还有思考到她们婚后带沈念一回家的事情。
应该不会再出现曾经带她回家那次发生的尴尬了。
想着这些事情，她唇角上扬了一个弧度，过去经历的那些事似乎已经慢慢成了她脑海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想起时还会有着些许的留恋。
如果这次可以，她想带沈念一一起回去看看。
钢笔笔尖停顿了许久，半响，许望川抬头握着笔继续处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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