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官员张了张嘴,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夫民者,国之本也;财者,民之命也。民富则国库实,国库实则兵马壮,兵马壮则威加四海,四境安。
既如此,为何不能让民富?”
“哈哈~哈哈哈哈!”官员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
“于大人当真是.......
从古至今,强如当今太祖,哪位帝王的江山不是靠得我世家?
何须民富?
何来民富则国库实一说?
那些贱民,只会种些吃食,靠他们,便能取了天下了?
于大人,你莫不是傻了不成?”
于迁的双手捏得发白,强忍着怒火回道。
“昔有文景,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是以家给人足,国用饶富。
及至武帝,国库充盈,乃能开疆拓土,威震天下。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呵呵!
天真!
你可知当年武帝用兵,各类补给是谁提供的?
你当真以为靠那些贱民能支撑得了武帝一生的征战?
是我们世家!
是我们世家开创的这一切!
你非世家之人,能知道什么?
于迁,本官告诉你!
没有世家便没有文景之治,更不会有武帝威震天下!”
于迁微低着头,脸色变得惨白。
他确非世家之人。
他的祖上虽出过前朝大员,但也只是昙花一现,自然跟五大世家无法比拟。
但他们说的就是对的?
他不信!
他再次开口:“本官不知,但本官觉得,此策论中有一言说得极对!”
“何处?”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于迁~!”
官员勃然大怒,连带着至公堂内所有官员皆怒目而视。
君为轻?
君是他们世家捧上皇位的,代表的是他们世家的利益!
君若不能代表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介意换个君!
从古至今他们都是如此做的!
但对方竟然敢言‘君为轻!’
岂不是说他们世家也为轻吗?
他怎敢的!
“于迁!若你再敢胡言乱语,本官与诸位同僚定赶你出至公堂!”
“本官才是副考官,你等阅卷官有何资格驱逐本官?”
于迁不服,据理力争。
“哼!
副考官又如何?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说到底,你就是一介寒门!
你只配给我等世家为犬!
告诉你!
即便是主考官,我等世家亦有能力驱之!”
于迁怒不可遏,双目赤红。
“你要娶谁?”
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众人皱眉看去,却是明昊冷着脸已经走了进来。
官员吓得立刻跪倒在了地上:“殿下,臣无他意,实在是这个于迁太可恶了!
尽说些歪理邪说混淆视听!
臣这才口无遮拦的!”
“哼!”
明昊冷哼一声。
他早就到了至公堂,他在门外听到了一切。
这些世家的无耻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为了更好地控制百姓,便要让百姓活在温饱线上,饿不死也活不好!
这样百姓既不会造反,也不会‘温饱思淫欲’,起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就是这该死的愚民政策,才让前世的华夏经历了那黑暗的一百年!
让整个华夏死了万万人!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官员。
“你的意思是,本皇子错怪你了?”
咚~!
官员叩了个头:“殿下,臣冤枉!都是于迁!此策论本就是异端邪说,本就对我大魏统治毫无益处,该作落榜处置的,但他非要保这位考生!
臣就奇怪了,是否因为这位考生跟我们于侍郎有什么利益瓜葛,才让他死保的!”
“你胡说!”
面对对方的诋毁,于迁再也忍不住了,怒吼出声。
“臣是不是胡说,殿下大可以与诸位同僚求证!”
“你~!”
于迁刚想再说话,却被明昊制止了下来。
与这些官员求证?
呵呵!
他明昊看着像傻子吗?
在场的官员除了于迁,哪个跟世家没有牵扯?
与他们求证,跟与狗求证有何区别?
再说,他亲耳所闻之事,犯得着求证吗?
“殿下,吾等皆可作证!此策论确实太过惊世骇俗,于大人也确实在力保这位考生!”
“是啊是啊!吾等所见便是如此,至于于大人是否与这位考生有利益瓜葛,就不是吾等能知道的了!”
“依下官所见,于大人怕不是......”
“......”
“哼!”
明昊虎目环视,冷哼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话:“本皇子不管于迁是否与此人有瓜葛!
本皇子也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现在是本皇子要力保这份策论,你们有意见?”
“这......”
众人面面相觑,却再不敢多言。
昨夜那些监考官可还被关押着呢,他们可不敢触霉头。
“殿下!不可啊~!”
唯独跪在地上的官员依旧头铁。
“若殿下一意孤行,吾等不服!”
明昊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冷冽地看向此人。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邝野终于开了口。
“李公泽,闭嘴!”
“殿下恕罪,李大人亦是心直口快,他也是为了大魏着想,为了此次恩科着想,还请殿下饶恕他!”
“呵~!本皇子都忘了,这里还有邝大人这位副考官呢。
邝大人觉得,这篇策论如何?”
“这......”邝野一阵为难。
“邝大人,你说啊!这种歪理邪说,有什么好想的?”
李公泽急忙开口。
邝野皱眉看了看他,随即一咬牙:“臣认为这篇策论极好,可点为本次恩科第一!”
“什么?”
“这这这.....”
“邝野你疯了?”
“......”
“闭嘴!本官是副考官,你等只是阅卷官,有何资格横加指责?即便本官点得不对,还有大皇子这位主考官在呢!”
邝野怒吼一声,呵斥道。
众人这才闭了嘴,但看向他的目光却充满了不满。
明昊的脸上顿时浮起了笑容,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便依邝大人所言!
你等安心阅卷,本皇子去去就回。”
邝野闻言这才暗松了口气,李公泽的命算是保住了!
“之后的阅卷事宜便由于迁代替本皇子负责吧,本皇子累了,先回宫了!
于迁你出来一下,本皇子有几句话与你交代!”
“是!”
于迁说着,便随他出了至公堂。
二人一走,李公泽顿时激动地起了身,冲到邝野面前愤怒道:
“邝野,你个狗夫也投了大皇子?你就不怕惹来吴大人的怒火吗?”
邝野皱眉,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掌。
“本官如何做,何须与你交代?”
“哼!邝野!你当真以为投了大皇子,我等世家就不敢动你了?”
“放屁!
本官何时投了大皇子?”
李公泽:???
“这张卷子你也看了,难道就看不出个所以然吗?”
“你什么意思?”
“蠢货!你好好看看,此卷的字迹可是南方考生的字迹?”
李公泽这才冲到案旁拿起试卷看了起来。
“看出来了吗?此卷绝非世家子弟所出!”
“那又如何?”
“呵呵!蠢货果然是蠢货!
你想想,若那于迁点了此人为头名,待到了奉天殿上,以此等歪理邪说,诸公可同意?
到时候吾等再参个徇私舞弊,他于迁还能活?
甚至连大皇子......”
“哈哈哈哈!”
李公泽闻言哈哈大笑。
“邝大人计智过人,真乃吾辈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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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