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有等到越庭欲出声的岁宁，也没准备闭嘴，干脆一股脑地趁此机会将心中所想说出——
“其实我也明白那个有多重要。”
前世，两人稍稍有些亲密举动时，光看他有多难受，她就知道了。
起初岁宁也没那么明白，只是后来发现他的异态，她偷偷去看了些……咳咳，禁书。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男人想做那事时，却不能做，是很难受的，难怪岁宁见他脸上总是有些奇怪的样子，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太监也会因为发生不了那事而生理难受啊……可是她不能说穿，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愿意在她面前露出身体，便不露好了，他不想和她坦诚相对，她也不在乎。
只要是越庭欲就好了，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在乎。
“这世上本就没有人是完美的，只要是你，即便是残缺的我也不在乎，”岁宁扯了扯他的衣袖，迫使他低头，她垫起脚尖额头抵在他的额间，“我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你是……自从我说喜欢你的时候开始，我就完全接受了，你不用怀疑我的真心。”
默了默，她又欢快地道——
“况且，你是香的，根本不是臭的。”
总有人将臭字拿来形容太监，可她的阿欲根本就不臭，即便凑得再近，她也能闻得他身上清香的皂角味，好闻极了。
她的额心贴着的冷冰面具都有些捂热了，她总能捂热他的。
腰间忽地被男人的大掌搂过，岁宁被紧紧地搂在怀中，即便越庭欲沉默不言，此刻的举动也代表了一切。
而后，他扬手将面具摘下，在君岁宁的眸光下，低头吻住她叽叽喳喳的小嘴。
这个吻，相比于一个时辰前的吻，显得更加霸道，不容抗拒地索要着柔软，汲取着少女的温暖。
直到感受到少女的手心在他肩胛处拍了拍，越庭欲才缓缓松开她。
君岁宁甫一被松开，便瞬间低下头，脑袋左顾右盼地张望一圈，眼看四周没有人影，才逐渐放心下来，语气中更是透着别扭，“大街上的，让人看见的话我不要做人了。”
“下次不许这样。”她抬头，正色地命令。
“好。”越庭欲郑重地回应，随后牵着她慢慢走回闹市街。
眼看宵禁将至，两人朝着知府府邸走去。
微风转凉，吹在脸上透着几分寒意和湿润，抬头看时漆黑一片，星星好似都躲起来了，枯树也随着寒风微微摇摆细枝。
要下雨了。
君岁宁正想问越庭欲，要不要带着她走捷径，从房顶飞回去。
转头就见他一脸肃然，仿佛是在听着不远处的动静，他缓缓停下脚步，连带着君岁宁也停了步子，竖起耳朵。
风雨欲来，街上没了人影。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自前方的小巷子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岁宁拧着眉也没听出所以然来，反观越庭欲已是了然。
越庭欲牵着她的手，往出声的小巷子稳步踏去。
越来越近，君岁宁这才听到巷子深处传出的刻薄言语，听声音是两个男子。
“大哥，这女子……看着家世不俗，要不还是算了。”一人迟疑地说道。
被称为大哥的男子，言语中都透着无尽的贪婪，“看着挺美的，这身段卖去青楼能有个好价钱，家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都干这行了，你还怕这怕那。”
“若真是本地有名望的家族之女，会不会给我们引来麻烦？”起初说话的那人，依旧有些担忧。
“切，名声在我们眼里不值一两钱，可在大宅门里头却是看得比命还重，卖去青楼，她家里人都不敢声张，更别说找我们麻烦，”大哥讥讽地说道，“老弟，你还有好多要学的。”
两人一言一语已经将她人的命运决定。
虽然不清楚越庭欲听到了什么，但君岁宁听到的便是这几句，单从这几句就可以确定，这两人是绑了女子的劫匪，正准备将女子卖去青楼。
呸！真是恶人！
“阿欲，行侠仗义的时候到了。”岁宁的脸上犹如写满了使命，她郑重地拍了拍越庭欲挺直的背脊。
越庭欲沉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意，然后眼见着君岁宁走到他身前，率先走到巷子口，重重地跺了跺脚，引起了两名劫匪的注意。
“什么人？”劫匪下意识问道。
漆黑的巷子中没有一丝光亮，他们朝着巷口望去，只见巷口的灯火旁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少女长发飘飘……只是具体的样貌和裙子样式看不清楚，隔得有些远。
劫匪老弟皱眉看着那不知所谓的少女，声音洪亮道：“有病啊！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
君岁宁双手叉腰，她的底气就在身旁，自然不害怕，嗓音具有十足的穿透力，“放开那个女子！”
那名被迷晕的女子倒在墙边，君岁宁眯着眼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影子，里头太黑了。
“哥，我醉了，”劫匪老弟朝着大哥说道，“这年头还有人送上门来。”
两名劫匪不约而同地走向巷口，浑身带着煞气，本以为只是解决一个小姑娘，却没想到，走到巷口发现了第二个人的存在。
男子气度不凡，白色长衫穿在身上像是个不染尘世的贵族公子，除却神态有几分肃杀，但看这穿着怎么看也不像能抗打的。
可他们不知的是，长衫下，是一副常年练武的身躯。
“你——”劫匪刚想开口，骂一骂这不自量力的读书人和小姐，却见长衫男子身法敏捷，恍然间便至他身前，根本不需打斗，便一招锁喉。
此时，劫匪才正视了长衫男子的眼睛，冷静沉着地不像在打斗……确实也没有打斗，只是如同在处理一个垃圾般，甚至都懒得多废一招、一语。
劫匪老弟眼看着大哥被制服，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决斗，踌躇之际，便听少女疑似叹惋地道——
“我劝你不要偷袭他。”
那老弟不知怎么想的，脑袋里只听见偷袭两字。
脑中瞬间闪过一道白光，偷袭！对啊，偷袭！他脚步颤巍巍地上前，动作慢的连君岁宁都无语了。
还未近身，就被踹飞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那人甚至都没看清是怎么被踹的。
飞出去好几丈远。
“都说了不要偷袭了。”君岁宁摇了摇头，只见越庭欲松手，将面色涨红的劫匪扔在了地上，那劫匪瞬间捂着脖子在地上翻滚喘息。
“啊——”踹飞的那位在远处又叫了一声。
君岁宁下意识地想着他在找什么存在感，转头望去——
咦，那边怎么倒了两个人？
碰瓷啊？
很快，被疑似碰瓷的人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手和大腿，发觉没事后，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冲来——
“大胆刁民！宵禁已到，怎能在外逗留还斗殴！走，关押你们！”
直到走近了，那位巡逻士兵才恍然发觉这白衣长衫的男子有些眼熟，他揉了揉眼，顿时惊觉，“大人！您怎么在此？”
越庭欲面不改色，沉声吩咐道：“将这二人以拐卖人口罪关押。”
“是！”巡逻士兵拱了拱手，随后又弱弱问道，“敢问大人，被拐卖的人口在哪儿？”
这巡逻士兵之所以认识越庭欲，只因为去过安置营帮忙，但他并未见过越庭欲身后的少女。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瞥向站在巷口的少女身上，少女一身黑裙，一双明眸黝黑带着光亮，显然是将君岁宁当成了被拐的纯良少女。
“拐卖人口，真该死啊！”巡逻士兵恨恨道。
君岁宁摆了摆手，“不是我啊！受害者在里面。”说着，她只身跑进了巷子中。
巷子中，一片漆黑。
君岁宁越往里走，脚步反而越慢了，从光亮处忽然跑进黑暗巷中，眼睛一时不适应，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步子越走越慢，停下步子闭上了眸子，想等着适应了再往前走。
刚停下，身后便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很轻，很稳。
亦很安心。
手腕被牵住，然后被他带着，往前走去。
“是你的熟人。”越庭欲的脚步停下，站在被迷晕的女子前。
君岁宁缓缓睁开眼，她低下头，凑近……
不好意思，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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