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规则被规则同化,只是第一步。
含恨而死的玩家就算被规则同化,化身成为场景的诡异。
但是自身也会受到诸多限制,比如丧失自由。
大多数,都是作为没有完整记忆的普通残念存在。
在游戏里,也是一般的小鬼。
而常鑫鸿的异常之处就在于——
他明明是在红椿卫生院死的,本该作为那个场景的诡怪“复活”。
但是现在……
却出现在临湘第一精神病院这里。
换而言之,常鑫鸿是不属于这里的!
他被规则同化,但是又脱离了规则的一部分约束。
他不被受限于某个场景,他可以去任何的想去的地方,这就是他和其他副本诡怪最本质的不同。
他们的实验成功了。
“鑫鸿,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不赖。充满了力量,再也不会被病痛折磨。更重要的是——我能听见好多声音!”
男人愉悦上扬的话语充满了疯狂。
凌星翰没有在意他的发病,随意说道:“副作用呢?”
“偶尔会失控。”
常鑫鸿嘶哑的嗓音传来,绷带下的嘴角提起诡异的弧度。
“你见过那位大小姐了,怎么样?”
“还可以。”
凌星翰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眼眸里掠过一抹深思。
他随意端详着手里的小册子。
“这是在现实里那家医院才有的东西。”
“看来江蓠卿私底下去过了。”
“那就看她自己开不开窍了,现实里的一些规则在这里同样适用。”
凌星翰收回视线。
而常鑫鸿身上的绷带,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簌簌滑落下来。
他的眼睛逐渐被猩红色覆盖,插在手臂上的一把手术刀飘出来,落在他的手上。
“哈哈哈哈!!”
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大笑声,失控的常鑫鸿猛地向凌星翰袭击而去。
“看来不只是偶尔失控。”
凌星翰低低笑了一声,侧身躲开。
“清醒的时间十分有限,不过能够知道可以摆脱规则的一部分限制,就足够了。”
凌星翰快速思考着,有意往一个方向退去。
他没有当活靶子的喜好。
谁招惹来的,就送回去给谁。
在短短的几秒内得出结论,凌星翰往那几个玩家逃跑的方向移动。
他向来是喜欢——
一报还一报。
恐怖的血色已经完全笼罩,这座破旧的精神病院了。
“唰啦、唰啦——”
江蓠卿淌着脚下清澈的腥红液体。
和曲月莲来到404号病房前,血红色的病房门突兀地矗立着。
红色鲜艳得如同刚刚流淌的鲜血。
不断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死鱼似的腥味刺激着嗅觉。
钥匙静静地插在钥匙孔里。
这把钥匙通体漆黑,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和刻痕。
在微弱的光线下。
这些纹路似乎在微微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曲月莲看在眼里,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着。
无法言喻的恐慌和不安正在蔓延,让她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袖,颤抖着声音低声提醒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
“拔出来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生锈的钥匙就在眼前,勉强可以从锈蚀了大半的钥匙上分辨出“404”的字样。
这的确是404号病房的钥匙没错。
“已经到这一步,没有退路了。”
江蓠卿轻声回应:“犹豫就会败北,如果到时候出现了超出我们预料的东西,记住,和我跑反方向。”
“好。”
曲月莲郑重点头,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
钥匙的尖端深深地插入钥匙孔中。
江蓠卿触碰到锈蚀的钥匙柄,尝试拔出来,她感觉到里面像是有阻力一样,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阻塞感好强……
江蓠卿加重手上的力气,钥匙也被抽出来了一些。
可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从钥匙孔的边缘,缓缓渗出一些暗红色的液体。
如同浓稠的血液,随着江蓠卿逐渐把钥匙拔出来。
渗透出来的液体就越来越多,顺着钥匙流淌而下。
“嘀嗒、嘀嗒——”
缓缓沿着门板落在地面上,像新鲜的伤口逐渐被破开,淌出一个小水洼。
就在钥匙被完全拔出来的一刹那。
江蓠卿的表情也在瞬间变得痛苦起来,她拧紧眉头,焦急地喊了一句,“你快跑!离我远点!”
曲月莲几乎是本能地听从她的话。
连询问都来不及,她的双腿已经背离她的意愿,迅速往别的地方跑去。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曲月莲满脑子混乱,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木讷的。
她之前只来得及告诉江蓠卿她的画板在哪里,可是刚刚江蓠卿背对着她拔钥匙的时候。
她也没看见有哪里不对劲……
满脑子混乱的曲月莲,麻木地在绝望的血色世界里奔逃。
而已经扒出钥匙的江蓠卿。
此时用一只手,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腕,她咬紧牙关脸色苍白着,额头不断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那些缓缓滴落的暗红色液体,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
瞬间就沸腾起来。
化作无数细小的血虫,猛地朝着江蓠卿持有钥匙的那只手刺入。
从她的指尖,到她的手心。
猛地蹿进皮肤里,只在指尖留下腥红的血点。
江蓠卿的那只手的皮肤下。
时不时凸起长形虫似的蠕动的轮廓,它们就像是乱窜的乱流一样,在这层薄薄的皮肤下四处游动。
“真恶心……”
江蓠卿喘着气,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就像有无数枚缝纫针同时刺入皮肤,痛苦如潮水般袭来,让她疼得冷汗直冒。
她的视线被刺痛折腾得有些恍惚。
但依旧在强行忍耐着。
“我必须找东西,遏制这些血虫顺着我的手臂来到心脏。”
“不然就要死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没过多久,就浸湿了江蓠卿的衣衫,在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
她手指如同铁钳般,紧紧地箍住手腕。
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肉里,留下一道道抓痕。
江蓠卿能感觉到。
血虫在皮肤下疯狂地蠕动,试图挣脱她的束缚,往手臂冲刺,但她握紧手腕绝不松开。
活物在身体里蠕动的感觉。
不得不说,真的很恶心。
江蓠卿冷汗直冒,不去在意逐渐变成紫红色的手掌。
“医院里能用的东西很多……”
她用那只病变的病手握着钥匙,踉踉跄跄地往一间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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