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一吹,贺闻礼只觉得浑身都浸着凉意。
所谓的蓄谋已久。
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千般经营、万般筹谋,她被迫离家,一步一步,都是他算计来的。
她会怕、会气,很正常。
“贺先生,你就这么喜欢我?”钟书宁淡淡开口。
“我说过,对你,是蓄谋已久,只是那个时候,你不信。”
贺闻礼觉得嗓子干涩,仰头看了眼月亮,很圆,却又遥不可及,虚无缥缈。
就像他的婚姻般……
没有感情基础,并不牢固,是虚无的。
——
此时已经出来听墙角的贺闻野都要无语了。
他不敢靠得太近,隔得远,根本听不清。
最关键的是:
好多蚊子!
园林风格的设计,草木多,蚊虫自然也多,都入秋了,哪儿来的那么多蚊子,还特别歹毒,有一只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烦得很!
他又不敢伸手拍打,脸上、脖子和胳膊,已经被咬了不知多少口。
“钟书宁,我们的婚姻存续期是5年,在此之前,我不会放你走。”
“你不是说,如果我想离婚,可以谈?”钟书宁低声问。
“怎么?你已经想跟我离婚了?”
他声音冷寂,努力保持冷静。
念了这么多年,才终于走到她身边,贺闻礼怎么可能放手。
他怎么甘愿放她走。
钟书宁此时却走到他面前,贺闻礼目光从天空挪开,低头……
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他心里的月亮。
“如果,我说想离婚,我求你,你会让我走吗?”钟书宁那双眼睛生得太漂亮,单纯又无辜,所以吕老才会轻易被她忽悠了。
贺闻礼自然不想。
偏又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发疯、贪婪的一面。
“钟书宁,你到底想让我拿你怎么……”
贺闻礼话音未落。
钟书宁忽然伸手扯住他的领口,他身子被迫前倾,她踮脚、抬头……
温热的唇贴在他冷薄的唇上。
是蜻蜓点水,
于贺闻礼来说,却似烈火烹油。
“贺闻礼……”钟书宁垂头,额头抵在他胸口,“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你如果早点出现就好了。”
“我没想到,连吕老先生都是你安排的。”
“联想那段时间前后发生的事,我确实很惊讶。”
“其实很多事,不是我没感觉,我只是不敢相信,我自认为没那么大的魅力,值得你为我千方筹谋、万般算计。”
“你算计,是想得到我,还是真心喜欢、为我好,我都知道。”
贺闻礼从接到吕培安电话,就心中不安。
太在意,越紧张。
“不生气?”贺闻礼就这么盯着她。
钟书宁叫他出来时,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她会主动吻自己。
他竭力克制,才能勉强压下想上扬的唇角。
“如果不是你,我也许已经被迫妥协,跟周柏宇结婚,一辈子被钟家裹挟、受郝院长蒙骗……”
“没有你,我的生活只会更糟。”
钟书宁是震惊、诧异,可仔细想来,如果没有贺闻礼,她不可能摆脱原有的生活,他各种筹谋算计,却从没伤害过她。
即使是腿伤,伤害她的,也是钟家人和周柏宇。
他只是让她提前知道真相,及时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我没那么不识好歹,只是觉得自己不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思。”
贺闻礼认真看着她,语调深沉。
“你值得。”
钟书宁低笑,“恐怕,只有你这么认为。”
说着,她直起身子,仰头看他,“你就这么怕我生气?晚饭都没吃几口。”
贺闻礼声音微凉,“因为我太喜欢、太在意你。”
他目光沉静,视线笔直热切。
就像,要看进她的心里。
“宁宁,你呢?”
“我什么?”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哪怕只有一点,也足够让他欣喜。
距离很近,钟书宁被他看得脸上发热,只清了下嗓子,“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主动亲我了。”
“……”
钟书宁抿了抿唇,“那什么,晚上的风有点凉,我们还是进屋吧。”
老宅在京郊,周围又没有高大建筑,凉风肆无忌惮在穿梭,她转身想走,却被贺闻礼抓住了手腕。
他手指用力,钟书宁整个人就撞在他怀里,腰被扣住,原本抓在她腕间的手,托住她的后颈,贺闻礼俯身凑过来。
盯梢的贺闻野瞳孔放大!
卧槽,
怎么忽然开始少儿不宜了?
整个晚餐期间,兄嫂互动都很少,大哥明显情绪不佳,难不成,都在憋着这个事儿?
看,还是不看?
贺闻野选择继续看!
毕竟亲个嘴而已,又不是什么限制级,他都成年了,有啥不能看的。
贺闻礼的呼吸,深沉热切。
气息纠缠着,像是高热不退。
猝不及防的深吻,让人呼吸都变得艰难,钟书宁手指收紧,攥住他胸前的衣服,“贺先生……这里是外面。”
贺家老宅很大,外面不仅有监控,还有人定时夜巡。
这要是被撞见,她的脸就没处搁了。
“别怕,没人敢过来。”
“不行,我们还是回房间……”她的话没说完,字音就被他的唇揉碎。
吻得急,甚至有点疼。
钟书宁忍不住轻颤,
嘴角溢出的那点颤音,搅着沙哑。
声音破碎。
“你刚才说得挺好,为什么问你关键问题,你就不敢看我。”贺闻礼手指在她后颈处轻轻摩挲着,又酥又痒。
钟书宁终究是怕。
怕交付真心,
怕陷落,
也怕被辜负。
贺闻礼其实不着急,毕竟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他有足够的耐心。
“该回去了。”钟书宁声音微弱。
一吻结束,她呼吸都没平复。
“再亲一下。”
“不……”
贺闻礼再次压下,把她没说完的话,全部侵吞,他身上凌冽气息太强势,铺天盖地包裹着她,让人心悸身颤。
“我们今晚可能要去外面住。”
“为什么?”
“卧室的门坏了。”
钟书宁恍惚着,好像是被贺凌洲一脚踹得摇摇欲坠,但家里房间很多,需要去外面吗?
贺闻野被蚊子咬得都要崩溃了。
他俩那里……
是没蚊子吗?
有什么可亲的,怎么还亲不够呢。
算了,他还是先回去吧。
就在这时候,他手机忽然响了,忘记静音,音乐乍然响起,把他吓得脸都白了,看了眼来电显示。
我的亲爷爷,这时候您给我打什么电话啊!
他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摁断。
一抬眼,
差点没把他吓死!
他哥就这么站在他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
目光深沉如狼,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
“嗨——”贺闻野从灌木草后站出来,“哥、嫂子好,我就是出来看看月亮,你们还真别说,今晚的月亮确实比较圆。”
“我先进屋。”钟书宁脸热得像是发了烧,疾步进屋。
贺闻野悻悻笑着,“哥,那我也进屋。”
“你别走!”
“你还有事?”
“不是要赏月吗?我陪你!”
“……”他手脚发冷,“哥,我已经赏完月亮了。”
“我还没赏月,你就当陪我。”
贺闻野都要哭了,当他坐在自家大哥身边赏月时,紧张地手心都汗。
怎么办?
要不要说点什么?
他出来听墙角比较匆忙,忘记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了。
怎么这种时候爷爷又不找他了?您倒是给我来个电话啊,我也好趁机溜回去。
就在贺闻野鼓足勇气准备开口的时候,身旁的大哥忽然就笑了出来。
艹——
更吓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