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泓远道:“年后会举行大选,到时候东宫大概也会添人,你身为正室的这份大度之心,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他的语气很难说有没有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不过,姜宁也不在意。
她不会上天,也不能入地,有家人孩子牵绊,还要在皇权之下讨生活,不会那么天真无邪的认为,未来的皇帝会因为她的情绪而不顾前朝,不顾皇室子嗣。
那不现实。
自古以来,凡是过于痴情的皇帝,都算不上好皇帝。
做皇帝,变成了孤家寡人。
他们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要应付敌人。
一切的敌人。
无论是来自于敌国,还是身边的臣子,亦或者兄弟,子侄辈。
因为这个位置只有一个,而人们对权利和欲望的向往,是千古年来都绝对不会消失的。
一个好人做了皇帝,他斗得过这么多敌人吗?
好皇帝,不等于是好人。
烂好人就一定做不成好皇帝。
姜宁心里知道,李泓远是喜欢她的,甚至可以说爱。
但一个太子,未来皇帝对一个女人的爱,到底有多重的分量,实在很难说。
江山与美人,到底哪个分量重,且看这千古各位帝王的抉择,便可以知道。
姜宁不在意选秀的原因,除了对太子不抱信心之外,也因为她对太子并没有多么深厚的,不可割舍的感情。
是的。
尽管她已经和太子生了两个孩子,还发生过几次关系,但她心底对李泓远始终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既然没有男女之情,又何来嫉妒呢。
李泓远不知道她心里的念头,但瞧着她满不在乎的神情,心头却有些烦躁和郁闷。
他不动声色,把这份情绪缓缓压下去,淡声说:“时辰不早了,我去看看孩子,便回去了。今天一直在外,还有不少折子没有阅。”
“好。”
姜宁放下茶杯起身,接过宫婢递来的大衣,亲自为李泓远披上,又绕到他面前,踮起脚,为他系好大衣的带子,柔声叮嘱:“夜晚寒冷,叫李全把屋子烧暖一些,年根儿底下,生病了就不好了。”
甜蜜柔和的嗓音,殷切的叮嘱,以及眼前姣美的脸庞,唇角的笑意,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幽幽清香。
这大概,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盼望的瞬间。
李泓远却只是淡淡的嗯了声,便收回视线,披着大衣出去了。
他大步走到门口,随手挑开帘子,头也不回离开。
黄莺小声说:“奴婢真看不懂太子殿下。”
作为近侍,她看得出来太子对太子妃的喜欢,但,每次太子妃闻言软语的时候,太子却从不给几分好脸,总是冷淡的离开。
反倒太子妃不愿意搭理他,甚至是与他置气吵架的时候,他却愈发要留下来。
黄莺看不懂。
她甚至在心里暗想,当初的锦贵妃对皇帝也是爱答不理,可皇帝就最宠她。
难道说,这种事也子承父业的?
黄莺又想到年幼在家中时,母亲曾说过,男人都是贱皮子,越是上赶着伺候他,对他好,他反而越不在乎。
青楼的女人嬉笑怒骂,拿钱办事,反倒让男人们流连忘返。
这不就是犯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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