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熙愣了一下,透过毛绒的衣领看到给自己披上这大氅的人是柳长麟。
“如今深秋了,晨起天凉。”
柳长麟不说楚云熙还没什么感觉,如今一松懈下来,又经过柳长麟提醒,楚云熙竟然直接打了个寒颤。
同时也发现自己的里衣竟然都已经因为之前救治谢玄穆而被冷汗浸湿了大半。
如今寒冷的感觉和高强度熬了一夜的疲惫感同时袭来,楚云熙突然觉得有些身体发软。
柳长麟眼疾手快的扶住楚云熙,连忙道。
“去休息吧。”
楚云熙点了点头,便又想起柳氏来,“娘不知道我半夜跑出来,还要舅舅过去安抚她一下,我怕她醒了之后发现我不在,会闹起来。”
“好,你去休息,这些事不用担忧,舅舅会解决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柳长麟先安排了丫鬟带着楚云熙去休息,然后才离开将军府去楚家。
楚云熙大抵是太过劳累,昏昏沉沉的睡着,做了一个又一个梦。
梦里自己有时回到了上一世,被谢文展和楚云姿算计,却从天而降一个身着玄衣的男人,带着自己逃离开地狱一般的皇子府,并告诉自己,他会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有时又变成了这一世,她还是没能赢得最后的胜利,依旧死在谢文展登基的路上,却被人抱着尚有余温的尸体一步一步离开。
有时甚至变得更加诡秘,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人生,母亲嫁给一个她不认识的人,生活的幸福美满。
这梦太乱,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一个男人,像是从天而降一样,搅乱她的人生,她的计划。
楚云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樊老头和白子瑜正在院子里商议着谢玄穆的伤情,柳长麟站在一旁听着。
楚云熙穿着一身柳长麟让人送来的干净衣裳出来,竟然惹得众人齐齐侧目。
尤其是柳长麟,眼眶甚至微微泛红。
楚云熙穿的衣裳不是新做的,是柳氏出阁之前穿的。
因为保存完好,所以十几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样式已经不时兴了。
楚云熙和柳氏在相貌上本就有几分相像,如今穿上柳氏出阁之前的衣服,恍惚让柳长麟觉得看到了当年的柳婉蓁。
柳长麟喃喃的想要叫一声阿姐,可还没开口,就听到楚云熙出声叫了一声舅舅。
他缓过神来,吐出一口气,迎了过去。
“这是你阿娘年轻时候穿的衣服,你穿上也很好看。”
楚云熙笑笑,“怪不得舅舅刚刚看着我的目光像是透过我在看别人一样,原来是看到了以前的阿娘。”
柳长麟哑然失笑,只是道:“你比阿姐强得多。”
楚云熙不说话,她知道柳长麟指的是自己为人处世方面。
母亲温婉大方,反倒受了半辈子苦难。
倒不如自己这般睚眦必报开的痛快。
“小师叔,王爷的伤怎么办?”白子瑜凑过来问道。
柳长麟愣了愣,“小师叔?”白子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有些尴尬的看向楚云熙。
楚云熙倒是不怎么在乎,开口道:“舅舅,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等以后我有时间再和你解释。你只要知道白子瑜和樊老头都是我的人就好。”
柳长麟皱眉,白子瑜是白祁的祖父,按照白祁和王爷的关系来说,就连他见到白子瑜都要尊称一声白老先生,怎么现在他竟然是云熙的师侄了?
可是楚云熙既然已经说了这些话,他也就不好再问,只能顶着一脑袋的问号站在旁边听他们交流谢玄穆的伤情。
“王爷的高热退了吗?”
楚云熙开口问道。
“已经退了,伤口也都很好,没有什么问题,毒素也没有继续蔓延,只不过如此拖着并不是个解决的办法。”白子瑜语气很低,显然情况比他原本想的还要复杂。
楚云熙也点了点头,“这毒本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只不过和他体内原本的毒素发生了冲突,所以才会如此。利用的好,对王爷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可若是利用的不好,恐怕就会危及性命。”
“王爷的身份尊贵,再加上他现在还身兼摄政王的职位,若是他出事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会引起京城的混乱。”
柳长麟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如炬看着楚云熙。
楚云熙也知道这其中的复杂,所以心中也很烦躁。
“舅舅,你们知道是谁埋伏了王爷吗?”
解毒的事一时半刻完成不了,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他们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柳长麟听到楚云熙的问题之后,也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气。
“埋伏王爷的那些人都是死士,谢必安说他们从这样的包围圈当中杀出来都是九死一生,根本就没有抓到任何的活口,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楚云熙沉默了。
“那会不会是三皇子呢?”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性。
柳长麟也是跟着沉默,不过没一会,他就摇了摇头。
“不好说,但我觉得不像,王爷这次去金州城是为了查案,和他没有什么牵扯,他不应该会做这种事。
而且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他本就没有稳定的根基,贸贸然动手并不是好选择,谢文展很聪明,他不会做这种因小失大的事情。”
柳长麟这些话和楚云熙心中所想的几乎没有什么差距。
只是金州城究竟有什么事?会牵扯到什么人?甚至让他们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对谢玄穆动手?
楚云熙回忆着上辈子的事情,总觉得想不起来什么有关的地方,最终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件事情,也只有等谢玄穆醒过来之后才能知道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就在明日上朝,谢玄穆还不出现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舅舅,明日早朝怎么办?”
楚云熙这么一问,柳长麟也哽住了。
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最终也只能道:“想办法拖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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