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演讲，鸢姐儿对线全世界
B市基地内。
其他三市的人被暂时安置在两栋清空的公寓楼里，楼下，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突然，从楼下传来了喇叭声。
“楼上的光系异能者们，卖血吗？我这里什么物资都有！还有土炸弹，只求一千毫升鲜血。”一道男声毫不顾忌地在楼下喊道。
不知道哪里传开了，一千毫升血，就可以净化感染出去的黑水病毒。
旁边一人抢过喇叭，用更加残忍的嗓音说道：“别装缩头乌龟！我们都等了半天了，下来说道说道！”
大多数的人都有未雨绸缪的意识，他们甚至比感染了病毒的人还要急切，一定要手上有点护身的玩意儿。
明明之前没有血液，也是一样活的，此刻却变得无比渴望起来。
三市异能者们望着楼下的盛况，也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声不断。
“光系异能者还战斗什么？每个月定时卖卖血就好了，这待遇太好了。”
“小声点，他们还不乐意呢，真是，要不然我们早就回基地了，要住这种小公寓。”
“哇，有什么不乐意的？献献血又不会死，想要什么物资都能拿到手。”
“谁知道怎么想的？B市基地出了个奇葩，这些光系异能者都觉得自己特别起来了，搞笑呢。”
就连有些朝夕相处的异能者，也开始劝说同队的光系异能者。“要不要试一试？只要血有用，以后你就不用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出任务了不是吗？”
“你看，出任务我们还得保护你，不如就在基地里安安稳稳地生存，不是挺好的吗？”
“真不知道你在固执什么！人家能杀能打，不代表你也行，安安分分不好吗！”
…………
光系异能者饱受社会压力和内心的摧残，被这么多人劝说，难免心里有些动摇，开始幻想未来——那种躺在别墅里，好吃好喝供着，只要定时抽血就能生存的生活。
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想起死在那只部队手里的同胞，想起站在所有人面前的顾鸢……
光系异能者们大多沉默了。
除了些性子非常软的，其他人，没有人撬得开他们的嘴，他们在等，在等顾鸢的表态。公寓楼下的人见叫不出人来，愤愤地开始辱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终于，B市基地巡逻的人看不下去了，把他们都赶走了。
这一天，很多人都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第二天，B市基地在任务中心门口搭建了台子，给四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并光系异能者一起安排了座位，而远处的空地，看热闹的人也可以席地而坐。
这是一场公开的、全范围的、洗脑性的演讲。
顾鸢从前看过很多次，主讲人都是郑陈生，可是这次，这个主讲人变成了自己。
在基地的要求下，顾鸢穿上了西装，把头发扎得一丝不苟，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从镜子里，真的和当初的郑陈生一点区别都没有。
都是傀儡罢了。“顾小姐，演讲稿都看过了吗？不会背不要紧，带着稿子上去念就行。”王鹤文对着顾鸢道。
其实这次基地高层基本上都来了，在观众席第一排，顾鸢甚至看到了冯林山和万妮的名牌……想来确实是有点势力，才能够让冯晨说出类似于“我爸是李刚”那种话来。
顾鸢把稿子放在桌上，摇头道：“我从来不需要稿子。”
“顾小姐的记忆力这么好吗？”王鹤文笑着打哈哈，“我年纪大了，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脑子了，脱了稿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以防万一，你还是带上吧。”
顾鸢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王鹤文，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真的觉得，福利公寓政策，是光系异能者最好的选择吗？”
“那当然，对基地好，对所有人都好。”王鹤文不明白她突然的态度转变，却还是解释给顾鸢听。
“我说的是。对光系异能者，这真的是对光系异能者来说，最好的选择吗？”顾鸢却没有被他带偏方向，继续问道。
王鹤文皱起了眉头，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不是呢？就算有些光系异能者不愿意，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大局，不是私利。”
大局？
就是让基地高层和有权有势的人，人手一瓶光系异能者的血？
还是说让光系异能者将死亡抛之脑后，心甘情愿地送血送肉。
现阶段是安抚阶段，基地给到光系异能者的待遇，是个人都会心动……但是未来呢？所有光系异能者都在掌控之后呢？
福利公寓，到底是给谁的福利？顾鸢勾唇淡淡一笑，略带讽刺的意味，道：“我懂了，你说的，很有道理。”
“哈哈，我就知道顾小姐的格局不一样。”王鹤文对顾鸢的识时务非常满意，“不过顾小姐演讲之后，把第一生存基地的地址给我吧？以后让基地的人去沟通，不然顾小姐在外冒险，我们也不放心。”
现在可没人摸得清顾鸢的异能等阶，她的光系异能和其他人的光系是不一样的，基地以后不会再给顾鸢出去面对危险的机会，她会在重重“保护”下生活。
限制自由其实不算什么，但王鹤文得寸进尺的样子也很搞笑。
“第一生存基地啊，那地方，可不是那么容易去的。”顾鸢眼眸微颤。
进她空间的，十有八九都成死人了。
“只要顾小姐愿意透露一些情报，基地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王鹤文自信地说道。
那可是量产新鲜水果蔬菜的地方，而且地方估计离B市基地也不远，所以每次都能交易得轻松。
“那就像你说的，演讲之后，希望你不要给我开空头支票。”顾鸢道。
王鹤文已经说了很多次高报酬了，可到现在，除了些物资晶核，顾鸢可什么都没有看到过。
“一定一定。”王鹤文内心不满，但面上还是和气的。
想起冯林山说的话，顾鸢这个女人，谁都敢杀，谁都不放在眼里，谁都不给好脸色，再不控制起来，以后基地都不知道姓什么了！
还好只是个女人，看事情看得浅，好哄骗。
等到顾鸢变成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大血包，王鹤文想看她笑，她就得笑，想看她哭，她就得哭。但凡是上位者，没有一个是没有野心的。
王鹤文一开始对顾鸢摆架子的时候可没有顾忌过顾鸢是谁，只是后来两人之间的主导权慢慢改变，王鹤文不得不对顾鸢露出好脸色，但是他一个上位者，要去讨好顾鸢这个看起来成年没多久的丫头片子……说心里不窝火是不可能的。
王鹤文不是异能者，也不打算冒着生死危机去挑战成为异能者。
但基地的所有异能者都得听他的，郑陈生一个队长也得对他点头哈腰，这种快感是无法比拟的。
所以对王鹤文而言，任何威胁他地位的人，都必须打压。
可顾鸢并非蠢人。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和王鹤文做交易是与虎谋皮，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王鹤文是老虎，她可以是狮子，还是披着柔弱羊皮、阴暗成长的狮子，最后鹿死谁手，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郑陈生和其他几位光系异能者也西装打领地坐在一边。
只是一眼望过去，其他光系异能者看起来都非常弱势，姿态都是紧张瑟缩的，只有郑陈生看起来最是道貌岸然，难怪前世，后期所有的演讲都让郑陈生做。
每个基地，都有郑陈生这个传销头子去洗脑光系异能者，去肯定基地政策的正确性。
不过这一世，多了顾鸢这个变数。
两人对视一眼，郑陈生深呼吸了一下，带着其他光系异能者先上了台。
其他光系异能者们也都弱弱地看了顾鸢一眼，没想到这么能打能杀的人也接受了福利公寓的政策，也拿了好处，那他们这也不算有错对吧？
肩膀渐渐挺直了一些，稍微有了点底气。此刻，几乎基地的闲人都聚集在了任务中心这个大广场上，比起处刑张猛等人的时候要壮观得多，显然基地下了决心，要在这一场演讲后，正式推行“福利公寓”的政策。
同时让群众，给与光系异能者压力。
大家都是未来的既得利益者，心里就算不说，多多少少也有数。
郑陈生带着人一上台，欢呼声就四起。
“啊，不愧是光明小队的队长！就是有觉悟！郑队长之前也经常给普通人净化病毒，真的所有光系异能者的表率！”
“不仅是这样，我觉得所有愿意为了人类生存而奉献的人都是伟大的，他们就该住免费的公寓，我也心甘情愿给他们收集物资！”
“就是就是，还是有些冥顽不灵的光系异能者，太自私了，学不到郑队长一点半点。”
在这样的声音的簇拥下，前排的光系异能者都紧紧地捏住了手，产生了迷茫感。
……真的是他们自私吗？
为什么，这个听起来美好的福利公寓政策，却让他们每个人都心头发毛，有种恐惧的感觉。
理由未知，就是单纯的害怕。
“咳咳，大家好，我是郑陈生，光明小队的队长，同时也是三阶光系异能者。”郑陈生清了清嗓子，在演讲台上一本正经地说。
只是这样一句话，底下就响起了滔天的欢呼声和鼓励声。
让坐着的光系异能者们头皮发麻，脸色青白，无法控制自己。
“让我给大家详细介绍一下四市基地联合推出的，专门针对光系异能者的福利公寓政策。”郑陈生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演讲稿，“请光系异能者们认真听，因为你们的意见非常重要，会关乎这个政策是否能够推行。”王鹤文坐在演讲台的一角，闻言一愣。
他给出的演讲稿没有后面这句话，不管光系异能者是什么想法，这个政策一定要推行的。
台下的冯林山也用不解的眼神看着王鹤文，不知道王鹤文怎么整出来的发言稿。
“福利公寓政策指的是，光系异能者都将收获一套免费的公寓，每天都专人送上营养餐，有医师定期检查身体，只要在健康允许范围内，为基地贡献血液和净化能力，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郑陈生越说，自己的嘴角都忍不住挂上了笑容。
听起来真的太美好了。
底下的人都忍不住对光系异能者产生了羡慕和嫉妒的感觉，能进化成光系异能者真的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光系异能者们虽然仍有怪异的感觉，可此刻却被描述的美好未来迷了眼，内心有些松动。突然间，郑陈生把手拍在演讲稿上，昂声喝道：“这些，都是骗局！”
“福利公寓实际上，是剥夺了光系异能者的人身自由权，将所有光系异能者像犯人一样监管起来……在管理者拥有所有权力的情况下，他们想让光系异能者放多少血就可以让光系异能者放多少血！如果基地有权有势的高层感染病毒，而所有光系异能者今天已经抽过血了，你们觉得，他们会硬抽光系异能者的血，还是让那个高层等死！”
“如果基地发生大战，光系异能者被剥夺了人身自由权，无数人感染病毒，大家觉得，基地会怎么做？会不管感染者的生命，还是不顾听话、乖巧、失去一切的光系异能者的生命！”
“我们光系异能者也是异能者，在失去自主权以后，哪来的福利？不过是现在骗大家入局的圈套！”
“大家末世前也点过那种新的外卖平台的外卖吧，三五块钱一顿饭，是，很好，但是在那家外卖平台垄断以后，所有外卖的价格都变得死贵！这种事情大家都经历过，还想要重蹈覆辙吗？”
郑陈生早就掏出了袖口处藏着的演讲稿，他虽然背了，但还是担心自己说不好。
因为太心惊了，顾鸢写得东西，让郑陈生都觉得后怕。
现在答应的好好的，许诺的好好的，为什么？因为大家还没有入圈套，那未来呢？
在光系异能者除了大血包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这些许诺还能够当真吗？谁来保护他们的权力？
“你疯了吗！”王鹤文冲上来给郑陈生闭麦。
可是郑陈生好歹是个异能者，身体素质王鹤文是完全比不上的，抢夺间，王鹤文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大胆！你居然敢袭击人！你这个暴徒！”冯林山恶狠狠地咒骂。
王鹤文怎么找来这一个祸害来演讲？
边说着，冯林山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郑陈生的脑袋，竟然有当场击毙郑陈生的举动！
“砰！”一声。
冯林山手腕中弹，手枪直接摔落在观众席第一排的桌上。
整个广场都躁动起来，前面的人连忙远离冯林山，后面的人疯狂地踮起脚尖，还有人爬到了朋友的身上，想看看前头出了情况。
这些都是最普通的普通人，吃饱饭都困难，就算光系异能者的血液放出来，和他们也无关……单纯看戏罢了。
顾鸢拿着枪走到了郑陈生旁边，冷笑一声道：“说两句老实话就可以杀人了？”
王鹤文恨不得冯林山一枪解决了郑陈生。
却还是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道：“郑队长，玩笑不是这么开的，你好好说，不然……谁也保不住你！”
他话语里都是威胁。
郑陈生面对枪口的时候心头也是一跳，差点说不出话来，可是顾鸢在这儿，他又不怕了。
郑陈生已经对顾鸢的实力非常信任了，顾鸢在，他想死都死不了。
更何况，顾鸢还有法子救郑灵。
冯林山捧着自己穿孔的手腕，恶狠狠地看着顾鸢，恨不得把顾鸢碎尸万段。
整个演讲台上，气氛僵持而又焦灼了起来。
就在这时，坐在冯林山旁边的万妮一把从桌上拿起了掉落的手枪，说时迟那时快，“砰”得一声，枪声应声响起。
顾鸢纹丝不动。
而万妮却是手臂中枪，摔到了冯林山的身上，压迫到冯林山的伤口，两人一起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循着视线看过去，开枪的人，竟然是同坐在第一排的——A市队伍负责人，殷禄。
殷禄此刻神经紧绷，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哪怕看到顾鸢无事，依旧举着枪。
顾鸢和他满打满算就见过三次，可这三次，殷禄都对自己表现出了极大的好感，特别是这回，居然大庭广众之下，为了自己开枪。
他似乎非常非常关心自己。
前排所有人都用不解的神色看着殷禄，不知道殷禄在做什么。
“这是演讲，不是刑场，如果你们想要杀人，我恕不奉陪！”殷禄硬生生地憋出了这些话。心里有些痛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有正义感的人啊，他为了这个世界付出了太多。
“你们这些混蛋领导！混蛋高层！你们只在乎自己的命！根本就是把我们光系异能者当猴子耍！”突然有个人从人群里站了起来，昂声呼喊，“杀我啊，快杀啊！我就算死，也不会接受你们温水炖青蛙的垃圾政策的！来啊，开枪啊！”
这人竟然是吴奉贤。
不愧是在镜湖公园小树林，所有光系异能者逃命的时候，能够跑在第一个的人，行动力和胆气不一样。
被枪声吓蒙了的光系异能者也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找到其他光系异能者抱团。
他们总算是看明白了，除了同类，没有人会帮他们讲话。
异能者？不不不，在大多数人里，他们只是血包罢了。顾鸢突然从郑陈生手里拿过了麦克风，声音冰冷而又坚毅，说道：“福利公寓政策涉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但是对所有非自愿的光系异能者来说，都只有伤害。”
“我不知道下面说着这项政策好、羡慕光系异能者的人是真的这么蠢，还都是演员。”
“不过这不重要，大家心里都明白，不需要我说清楚。”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顾鸢的话直白而又刺人，可以说毫不留情。
可顾鸢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大家心神震动起来，因为太过不敢相信，甚至无法发出声音来了。
“我，顾鸢，五阶光系异能者，实名告诉大家——”
五阶？无论台上台下的人都震惊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表情淡然的顾鸢。“光系异能者的血液确实有光粒子，有净化能量，但是这种能量一旦暴露在空气里，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流失，能够保持效果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个小时。”
“所有想着当仙药储存的，可以先闭麦滚了。”
大家面面相觑，尤其是基地高层，完全没想到这一点……他们只知道血有用，只知道血液里的净化能力被证实了。
可顾鸢并没有打算在现在停下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我最想和所有光系异能者说的……”
“光系异能者并非没有战斗能力的废物，也并不是只能净化病毒，只是低阶光系异能者把自己不多的能量都用在了替非光系异能者净化病毒上。”
“如果你们救的都是想要推行福利政策的朋友、亲友，那我只能说，你们浪费了自己的能量，给这些人净化病毒是绝对不值得的。”
不少人露出了愤怒地神情，事关自己，大家立马脸红脖子粗，想和顾鸢对线。
光系异能者生来就是为了净化病毒的，不为了净化，那光系异能者有什么用？
顾鸢冷笑一声，笑容里面都是嘲讽。
“事实上，光系异能者的净化能力，可以净化所有黑水生物，包括不限于丧尸、变异动物、变异植物等等。鲜血里的光元素粒子可以保证你们在大多数情况下不受病毒侵袭，而净化能力，能够轻松地杀死黑水生物，甚至越阶。”
“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已经五阶的原因。”
“因为不用光元素能量救人，只用光元素能量杀黑水生物，所有的光系异能者，就是一支谁都比不上的尖兵！”顾鸢用睥睨的眼神看着下面的人，语气极度平淡。
“好了，听到这里，还有支持福利政策的人吗？”
“站出来，我们对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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