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蒲公英(4)
【四朵】
KTV暗淡的灯光极适合隐匿情绪,我只是拉着梁烟坐在角落,紧紧靠着她,就像旱鸭子掉进长江后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珉峰假装深情款款地唱着情歌,目光一个又一个秋天的菠菜朝我砸过来,我捏紧梁烟的手,表面平静无波,心里却对李珉峰在压抑的场合下搞笑的能力敬佩有加。
陈璟珣习惯性地把一篮子爆米花丢给我,我接住,然后在李含晞钝刀子是的目光下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攸攸……”梁烟目光深深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心疼渐渐爬出她的嘴唇,爬上她的眼睛,爬满她的表情。
“烟,这里的爆米花特别好吃。”我抓了一把往她嘴巴里塞,“我吃了十几年的爆米花,还是这家的最经典了。”
她睁着眼睛,像是快要哭出来。
我心里沉痛,却只能装作如无其事。
然后KTV里的格局变成了这样:安槿紧紧挨着林司祈,双手都抱着他的胳膊,林司祈慵懒地半躺在那里,方便安槿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暧昧流动。李含晞拉着陈璟珣在点歌,想也知道李含晞打算艳惊四座来个情歌对唱,陈璟珣则是略带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深深地叹气。李珉峰打算在我旁边坐下,我悄悄移动到沙发最边缘,他眼神复杂地瞥了我一眼,幽幽地站在李含晞身后等待点歌。包房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没有人说话。
我站起来,用力打开门飞奔进洗手间。双手捧了些凉水用力拍打在脸上,闭紧双眼,不让悲伤溢出来。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温暖的双手抱住我,温热的气体扑在我后颈,遇到冰冷的空气迅速液化,从脖颈一直冷到心里。
“攸攸,我好想你。”
我猛地抬头,看到镜子里酒红色的脑袋,还有右耳上闪烁的海蓝色耳钉。我面对他孩子气的动作,叹气。
“小祈,你放开我可以么。”我拉扯他的手臂,却徒劳无功,“小祈!我们都不小了,你这样是在干嘛!安槿还在外面!”
“我不放,就不放!”他抬起头漂亮的眼睛在镜子里闪光,“都好久没见了,抱抱也不行啊。”
“安槿还在外面唉。她看到要怎么想!”我挣扎起来,想到安槿,心里深深盘上恐惧,“她看到我们要怎么办!”他抽回双手,眼神像是阴天,大片大片的阴霾,没有光:“安槿?安槿!你为什么想到的只能是安槿,那么我呢,那么你自己呢?”
“你们在一起,那样很好。”我目送他离开,“这样最好。”
随后,梁烟也闪身进来,咋咋呼呼地扑过来给我擦脸:“怎么能哭成这样呢?那坏小子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了?”
我拨开她的爪子:“烟,我没有做错对不对?我是对的,是不是?”
“你是对的,一直都是对的。”梁烟把我抱紧,暖暖的脸颊贴近我的,“可是攸攸,为什么只你一个人难过。真的值得么。”
“因为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最最亲爱的。”
那么些年的坚持,变得充满了意义。
然后还会继续坚持下去。唯一的理由,只是爱你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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