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夜幕下,一架湾流商务机,正缓缓停降在云城郊区某个私人机场的跑道上。
升降梯垂下,面容姣好的空乘屈臀蹲身,在舱门前铺下长长的驼绒毯,一路延伸到了跑道边的车辆前。
吴家代理家主吴三荣和刘府管事刘贵,此刻便面容肃然的站在车前,静静等候着。
过得片刻,在两人的注视之中,只见一男一女走出了舱门,踏着奢华地毯,悠闲的走了下来。
男人年约二十,英俊帅气,只不过脸色白得吓人,细长的眉眼更是透着几分阴翳。
女孩看上去比他大不了两岁,薄款米兰色高领罩衫,浅色紧身牛仔长裤,蓝色慢跑鞋,一副阳光活泼的打扮。
“刘少,文小姐,你们好,我叫吴三荣,是云城吴家的现任代理家主。”
吴三荣精神一振,紧随在刘贵身后,上前笑脸相迎。
被称为刘少的男人矜持点头,面色冷淡。
反倒是被称为文小姐的女孩露出感激神色。
“谢谢您,吴叔叔,大晚上还亲自过来接我们,实在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二位远道而来,我这个地头蛇,当然要尽地主之谊,呵呵。”
吴三荣受宠若惊,连忙笑着摆摆手,心里立刻对这个女孩生出几分好感来。
他转身走到一辆灰色加长宾利前,亲自拉开车门,邀请女孩上车。
“小姨,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用不着对这些家伙有什么笑脸。”
吴三荣和刘贵自然没资格和两人同乘一车,宽大的宾利里除了司机,便只剩下女孩和刘少。
刘毕抱起胳膊,仰头靠在座椅上,有些不满的哼唧。
“他们就是我们刘家门下走狗而已,你犯得着和一条狗笑着说话吗?”
“你呀你,就是被我姐太过宠溺了,连对外人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文思甜伸手一戳刘毕的额头,老气横秋的教训道。
“说了不让你跟来,你偏偏要来,等到了酒店,我们就分道扬镳,不许再跟着我!”
“不就是为了那二十年前的什么婚约吗, 万一那个家伙是瘸子,或者是弱智,我不信你还肯嫁给他!”
刘毕恶毒的狞笑着,可随即耳朵被文思甜狠狠一揪,顿时就让他发出了道杀猪般的惨叫。
“不许这么咒你未来的小姨夫!”
文思甜一边使劲揪着刘毕的耳朵,一边甜甜笑着:“当年要不是那位老神医,我根本过不过三岁。”
“现在那位神医的传人在云城现身,虽然人家没有来帝都龙城找我履行婚约,但我不能视而不见!”
“小姨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赶紧松开,疼死我了!”
刘毕连声求饶,心里那叫一个恨。
他和文思甜在明面上,是小姨与外甥的关系,实则对方只比他大了一岁而已。
再加上外公文老爷子死得早,小姨又是养在外面的私生女,患有先天性疾病。
老来得女的文老爷子一命呜呼过后,文家由外婆文老太掌权,自然是容不下文思甜。
最后还是刘毕的母亲看文思甜可怜,就接到了刘府养着,算是和刘毕青梅竹马,一块长大。
文思甜长得甜美可人,性格又温柔细腻,偏偏对刘毕这个外甥动手动脚,毫无淑女风范。
哪成想,刘毕刘二少见惯了旁人的卑躬屈膝,竟然颇受文思甜这一套。
明知道两人差着辈分,可心里还是有了这个便宜小姨的影子。
几天前,文思甜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当年为了给她治病,而留了一份婚书在老神医那儿。
现如今,老神医的传人下了山,在千里之外的云城出现。
得到未婚夫的行踪,文思甜又是紧张又是忐忑,看得刘毕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找人去弄死那个素未谋面的情敌。
然后,文思甜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偷偷跑来见一见未婚夫。
刘毕气得差点发疯,连忙表示要贴身保护小姨,顺道前往云城发展事业,就厚着脸皮跟来了。
小姨文思甜有意无意的隐瞒着未婚夫的信息,刘毕三番两次试探,却得不到丁点信息,也只能泄气了。
眼下终于到了云城地界,想着马上要和小姨分开,刘毕心里就有些窝火。
“好了,你自己去酒店吧,我要独自行动啦。”
加长版灰色宾利宛如一头鲸鱼,在滚滚车流中无声前行。
到得繁华街头的一个红绿灯路口,文思甜丢下一句话,便推开车门,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兴冲冲的开溜。
“……”
刘毕目送她的曼妙身影消失在街边,这才掏出手机,恶狠狠道:“派人跟着我小姨!”
“文小姐学过反侦察,上次我们找人跟踪她,不到五分钟就被发现了。”
刘贵的苦笑嗓音从手机里传出:“二少爷,让文小姐自己去吧,她可不是什么柔弱女子。”
“妈的,真是气死我了,别让我知道那个狗屁小姨夫是谁,不然老子弄死他!”
刘毕气得把手机往脚下狠狠一摔,吓得驾驶座里的司机从后视镜收回目光,胆战心惊的盯着前方路况。
……
……
得到方水根的许诺,王老爷子眉开眼笑,高兴得跟过年一样。
朱老爷子与万老爷子也是眉头舒展,宛如吃下了颗定心丸。
三个老家伙再度起身,亲自将方水根和沈如龙送出龙凤茶楼。
目送两人进了面包车,驶离远了,这才各自散去。
茶楼门口,见到这一幕的众人,立刻就再度炸开了锅。
“水根,不是沈叔说你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黑色面包车驶向桂花巷沈家武馆方向。
沈如龙一边开车,一边对副驾驶座座上的方水根说道。
他苦笑一声,缓缓摇头。
“三大家主就是三只成精的老狐狸, 巴不得你和那个帝都龙城来的刘毕,来个两败俱伤才好。”
“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 ,我要是再退缩,还是个男人吗?”
方水根心头一暖。
沈如龙能够说出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足以证明是把他当成家人来对待了。
“唉,你看着办吧,沈叔我今晚也算是跟着你风光了一回,已经下不了你这条贼船了,哈哈。”
沈如龙苦中作乐,笑了笑,可随即脚下一震,面包车在巷口熄火了。
“……”
四目相对,车里两人面面相觑,然后都下了车,掀开引擎盖检查。
这辆面包车是从附近街坊那里借来的,估计是年岁已高,服役时间太久,老毛病太多。
沈如龙会开车,却不会修车。
方水根倒是被五师傅训练过修车技艺,奈何眼下黑灯瞎火,又没有趁手的工具。
只能对着冒烟的发动机气缸干瞪眼。
好在已经到了桂花巷口,离武馆也就百十米的距离,两人一合计,索性先硬着头皮把车推回去。
“师傅,请问桂花巷的沈家武馆是这边吗?”
背后,冷不丁响起道悦耳动听的女孩嗓音。
转头望去,对上对方那双亮晶晶的明眸,方水根顿时就呆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