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佥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哦?也罢。本是你的亲事也该是你做主。你如今已及冠,从小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管事之职交给你我很放心。上次与你舅舅一别,如今也有七年了吧。”
裴衍七岁入府,如今已十三载,他温良有胆魄做事府中无不信服。张宗佥膝下只得一子,个性顽劣。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倒是如亲兄弟一般。
裴衍一怔,略沉吟道,“是,上次书信中提及他这几年身体已不大好,每日几幅药喝下去总不大见效。”
裴庆此人顽固,但外甥裴衍倒是一等一的好苗子。行伍出身的人身上总带旧伤,他是辞官归隐多年的闲人往来无拘无束,张宗佥每次和他见面两人总是剑拔弩张最后不欢而散。这一晃已七年光景,也不知那老匹夫的牛脾气顺了没有。
略交代几句,便让裴衍下去。
张宗佥看着红木锦盒中的玉石出了神,踱步拿起那玲珑玉盏看着盏中已经凉掉的茶汤,唤了他的贴身小厮进来,“将库房中的那尊紫檀杯取来,带着这封信给宫中的王公公。”
小厮连忙称是。
十三年了,很多事已物是人非,张宗佥抚须长叹。
裴衍刚出了偏门,他贴身的小厮琪儿已向他回禀了此事。贺衍只冷笑了几声并未有何表示。
“我离府两月,可有什么事发生?”他早就褪下那件被汗水濡湿的披肩,新换上了一件灰色长衫在旁边水盆捧水洗脸。
琪儿笑道:“并无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今天那个三姨娘不知怎的在假山上跌倒小产了,还有嘛,您那位定了婚的娘子。”
贺衍听说他说娘子,顿时横眼看了过来。琪儿知趣笑笑,换了个说辞。
“就是那个沈姑娘,上月失足掉到井里幸好救回来了。瞧着像换了个人似得,听几个嬷嬷说她这些时日总在园子中逛,爱找小丫头们说话呢。”
“失足落井?”那口井本是府中婆子浆洗衣裳用的,因数月前井曾发生怪事,回府时小厮回禀过了,他都要忘了这茬这才想起命人在井口旁造了围栏。
裴衍坐在桌前,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疑惑地问:“是谁救了沈姑娘?”
琪儿不明有它,道:“是我们小公爷,他回府后来找过找您的您不在,便把人救起来了。”
张培雲是张宗佥的独子,年方十七幼时秉性顽劣,因是独子都快被他宠坏了。为了磨炼他张宗谋给谋得了校尉一职,他因忙于教场操练极少回府。
裴衍注意到笔架旁砚台压着一张纸条,摊开后上面几个字赫然入目:“恰逢回府,救得你未来娘子,下个月回府进宫贺寿,静候谢礼,培雲。”
“这小子。”
裴衍不禁扶额摇头。
沈氏得想个由头把人打发回去。裴衍暗道,略沉吟又问了他最近不在府中还发生的其他事,便挥手让琪儿下去。那场大火来的稀奇,沈氏二老全都在睡梦中丧命,唯独女儿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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