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颜这般笃定,倒让萧清野难得生出几分兴致,不免多看她一眼。
可下一瞬间,萧清野却只冷冷一笑。
“好,孤便等着,倘若明日你拿出来的诚意并不能叫孤满意,百兽园中正巧新到了一头饿了三周的花豹,你就去陪陪它吧!”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院中一时安静如鸡。
半晌之后,素来在自己院中负责料理迎来送往事物的高嬷嬷凑上来,满脸焦灼的开口劝说。
“大小姐,您何必闹得这般家丑外扬?回头叫将军知道,难道不会训斥您?”
“这府里本就已经没了您的立身之所,依奴婢的意见,您倒不如再把这些东西还给姨娘,好歹别叫将军回头记恨您。”
沈华颜转过头。
看向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嬷嬷,眼里闪过一抹恨。
高嬷嬷上辈子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甚至还被自己提拔当做陪嫁嬷嬷,一并去侯府伺候。
可谁知她竟是个内里藏奸的。
这贱人早就被蓉姨娘收买,几次三番劝自己退让,最终,自己堂堂一个官家小姐,竟还要在一对渣男贱女手下摇尾乞怜。
如今看她竟然又在生事,心里的恨意便如烈火烹油一般瞬间迸发出来。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在原本还在身边殷切讨好的高嬷嬷脸上。
高嬷嬷一时愣住,顶着一张红肿的老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华颜:“小姐,您这是何意?”
沈华颜厉声呵斥。
“我才是将军府的嫡女,你却要我避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还暗地里指责将军不分尊卑,简直该死!”
“小姐,老奴绝无此意,您怕是想多了吧?”
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旁的原因,高嬷嬷跪倒在地,颤声开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她抹着眼泪道:“小姐难道忘了,从来都是老奴跟在您身边伺候吃用,您怎么会打我?”
高嬷嬷一边喊着,一边把目光飘向他人,急匆匆的撺掇。
“快去请白马寺的大师,小姐怕是被邪祟上了身,而今连是非也分不清了。”
见她在这般情况下也敢吃里扒外,沈华颜心中最后一丝主仆情分也终于消失无踪。
“高嬷嬷吃里爬外,把她拖下去,拔了舌头,扔给她真正的主子蓉姨娘去!”
院中下人纷纷呆住。
高嬷嬷往常也是这般,大小姐从未这般恼怒,今日却要直接将其发卖,此事实在离奇。
院中下人瞬间都沉默下来,无人胆敢动手,反都在私下里看着别人的动作。
只有一个黑胖的婆子起身,带着与她有几分相似的两个丫头上前将人捆起来,连拖带拽的扔到了二门外去。
沈华艳看的欣慰,当即拿出钱袋子抛给三人。
“从今日起,你三人便是我身边的一等嬷嬷和一等丫鬟,日后只需尽心尽力为我做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这可是意外之喜!
三人立即跪下道谢。
“小姐,不好了,姨娘被拔了舌头,眼下口中流血不止,人已痛的昏了,求您赶紧请个大夫看看吧!”
这边才安静下来,那头蓉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便抹着眼泪朝这里冲过来,一张俏脸哭的通红,连手上丝帕都被泪水浸透了。
只可惜,她求到了宋华颜这尊阎王爷头上。
前世今生的仇怨加在一处,宋华颜不要她的命就不错了,又怎会出手相助?
“放肆!惩治姨娘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她冒犯太子,难道不该受罚?”
“太子的处置才刚落下,你便急匆匆的去寻大夫,若叫外人知晓,又当如何看待我等,难道不以为是将军府有不臣之心?”
“你还要我为了一个不知分寸廉耻的贱货,带累整个将军府都掉了脑袋不成?”
一声厉喝,瞬间让那丫鬟呆住。
她一脸茫然,不过是寻个大夫过门,怎么还有掉脑袋的风险?
那丫鬟赶忙恭敬低下头颤着声音辩解。
“请小姐明鉴,奴婢绝无此等念头。”
“既无这般念头,你便退下吧!”
沈华颜无意为难一个下人,见她不坚持便松了口。
那丫鬟却并不走,反而期期艾艾的站在原处追问:“可姨娘的伤......”
沈华颜微微一笑,面若观音,一脸悲悯,口中的话,却把那丫鬟吓得瞬间手脚发麻。
“眼下是多事之秋,府里容不得多嘴多舌的人,你既然管不住嘴,就一并拔了舌头,再去伺候你主子。”
那丫鬟瞬间一窒,不敢再辩解一个字。
沈华颜这才放柔了语气提醒阖府众人。
“太子是天潢贵胄,我等纵然富贵,却也须谨记君臣有别,礼不可废,这天下能夺得了太子决定的,除去陛下,便只有同样出身皇族的人。”
“我知你担忧主子,但皇族身份尊贵,又哪里是你我能求动的?”
“此事就此作罢,不许再提。”
那丫鬟稀里糊涂的被打了回去,跪在地上,将刚才的说辞对自家小姐如数说了一遍。
沈安月恨得咬牙,一连摔碎了好几个杯子,恨不能择人而食。
可到底病人最重要,她不得不做了最坏的决定。
沈华颜回到母亲院中,对着满脸担忧的母亲柔柔一笑,轻声安慰。
“娘只管放心,外头的事都是女儿做主,您不必为这些事分心。”
陈氏点点头,眼里交叠着愧疚和担忧,柔柔对女儿开口。
“你父亲曾亲自将府中差事交由你姨娘做主,而今你夺了权,还叫她受了伤,你父亲若知晓此事,你又要如何交代?”
想到丈夫往日里的为人,陈氏不年心中忐忑,连忙对女儿劝。
“他若问起来,你便说此事是我做的,好歹我与他是结发夫妻,难道他还能打杀了我不成?”
思及此事,陈氏虽心中恐慌,却也咬牙做了决定。
女儿风华正茂,绝不能担上为难府中妾室的恶名。
拼着自己这副病歪歪的身躯,她总要再保护女儿一次。
见到素来柔弱的母亲此时却仿若勇士一般挡在自己前头,试图用娇弱的身躯为自己遮去所有风雨,沈华颜强压心中苦涩,笑着安慰她。
“嫡庶有别,我来管家也是名正言顺,旁人无可指摘。”
陈氏却并非不谙世事的内宅女眷,她如何不知外头的事情?
攥紧女儿的手,陈氏焦灼的劝她:“千万不能退婚。眼下能救你的,就只有那桩婚事了。”
“你可以解决的得了那对母女,可你姐姐是璃王的人,难道你能是璃王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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