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便是这般柔柔弱弱的母亲顶住了那么多的压力,直至死的那一刻,都牢牢占住了沈夫人的身份,让自己从来没有因出身被人议论过。
如今,她越是这样,沈华颜越觉得心里酸软。
她轻声安抚母亲:“女儿不会吃亏的,女儿不是娇滴滴的小孩子,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娘好,女儿才是真的好。”
陈氏摸着女儿的脑袋,略带叹息的感慨。
“娘也不全是为这个,娘心中不服气,难道我就只能做个人人愚弄的蠢货不成?”
沈华颜摇头,对母亲十分维护:“女儿自然会帮您报仇,您不必多想,母亲好好将养自己就好。”
摸摸女儿的脑袋,陈氏却格外坚定的道:“那怎么行?我女儿青春年华,风华正茂,如何能被仇恨裹挟一生?”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已等的不耐烦的沈将军便匆匆而来。
却没想到一进门还能看到自己最讨厌的人,他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皱眉冷冷训斥:“来你母亲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没自己的事情要做?”
沈华颜便笑着看向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把他的攻击打了回去。
“父亲总来母亲这里做什么?难道是你千娇万惯的好姨娘伺候的不得力!”
沈将军一时被挖苦的脸上一红,拧眉训斥:“胆敢拿你父亲做说辞,这般没规矩,怪不得侯府会退亲!”
陈氏听了这话,下意识尖着嗓子呵斥了一声。
“夫君与我们母女许久未见,要说的便是这个吗?”
沈将军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看向陈氏,他轻声道:“夫人,兹事体大,不容有失,你可千万要将此事办妥!”
陈氏看了女儿一眼,纳闷问:“我的铺子如今都在你手上,你可知这铺子最近这阵子忙不忙?能不能有空招待些贵客。”
见母亲如此说,沈华颜就无奈叹气:“原先是赚钱的,可是先头父亲不是交给了姨娘管理,不知怎的,她管理过后,这铺子里头的钱就已不够,女儿如今绞尽脑汁,生意才好了些,若说接待贵客,怕是万万不能。”
沈华颜微微一笑,态度极其诚恳的道。
“那铺子里头许多地方都已年久失修,还正需要一批款项来修整呢,倘若接待贵客,母亲不若先赏我一笔银子,叫我将铺子修整好了再说。”
闻言,沈将军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拧眉看向沈华颜,厉声呵斥。
“怎么到你手里,这铺子便是日日亏损?你若是不善经营,便早些将铺子让出来,差事也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沈华颜听了这话,就先是一笑,纳闷的盯着他问:“怎么?姨娘管理铺子时便可经营不善,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天下没这样的规矩,你未免对女儿太过于苛刻了吧。”
沈将军脸上尴尬了一分,随即皱眉训斥。
“那怎么能一样?你从外祖父开始便是经商的血脉,怎么不行?”
“罢了,你把那铺子的钥匙拿过来,我自有法子去收拾。”
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切的叫沈华颜拿出铺子的钥匙来。
可沈华颜却只是一笑,漫不经心的推脱。
“还请父亲恕罪,此事怕是不成。”
见他面带愤然之色,沈华颜轻声开口。
“我忘了说,这铺子是母亲的陪嫁,如今我只是代管着,实际上却都已经交回到舅舅那里去了!”
沈将军没想到还有这一招,脸上表情就越发难看。
见他不痛快,沈华颜反而更加高兴,故作疑问的追问。
“父亲不是还要休妻?既如此,这铺子就更不能由父亲拿走了。”
沈将军急得不行,他恶狠狠的看了沈华颜一眼,不情不愿的反驳:“什么休妻?不过是我与你母亲开了两句玩笑而已,这也能当真?”
沈华颜微微一笑,至于其中深意,便是要他去自行揣摩了。
可沈华颜却摆明了是一丁点好处都不给他的,沈将军不免就更闹了,冷冷看向结发妻子,他皱眉质问:“你便纵容你的女儿如此对待父亲,这般没规矩,难道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陈氏叹一口气,故作无奈的道。
“妾身已经被人耻笑过了,难道老爷忘了?被连人带物从府中赶出去的那日,妾身的脸就已经丢的一干二净了,如今再谈丢脸,却是太晚了些。”
听着这话,再想到他方才的态度,就算是再蠢,沈将军也明白了,眼下他怕是无法得逞。
深深看一眼这母女二人,沈将军眼中带着愤然:“你们母女二人最好是能将这东西看的死死的。”
“明日我要在府中办宴会,此事已交给蓉儿去做,你若身子不好,便继续在屋内躺着,只需要喝一杯茶就行!”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沈华颜漫不经心的笑着问。
“父亲才出征回来便要纳妾,只怕会让人以为父亲在战事上吃了尽心尽力,而是这点心思都放在内宅女子身上了。”
沈将军面色一僵,拧眉冷冷训斥:“胡说八道!”
“明日宴会之上,我要昭告全京城的人,咱们府里有两位嫡出小姐!”
沈华颜但笑不语。
看沈将军拂袖离去后,陈氏一脸担忧的开口:“早知如此,倒不如将那铺子的空档时间借给他招待那些同僚好,好歹他不会如此放肆。”
“如今,他将这话说出来,定是已将此事定下来了,明日说不得全京城都在瞧你我二人的笑话。”
沈华颜却笑着安抚她:“母亲不必忧心,便是旁人再怎么笑话,也有女儿替你做主,咱们明日且看现场就好。”
听了女儿安慰,陈氏方松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将军府便喧哗起来。
一切物料都是在外头酒楼里定的,只等日后叫沈华颜去还!
沈将军才打了胜仗,正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听说他家的嫡女又是才取消了婚约的,若当真能有缘分攀附上这样的富贵人家,便是娶个退了婚的女孩,也已是三生有幸。
沈家门前的半条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蓉姨娘面带薄纱,穿着一身红色袄裙在门口迎客,头上带的簪子也是赤金,无一处不透露出她喜上眉梢的精神劲。
沈安月摆弄着自己的新裙子,脸上更满是喜悦。
自打从出生那日起,她就盼着这日,今日总算成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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