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徳固执地摇头,一脸不认错的模样,“夫子别说了,我不会道歉的,这次的事情都说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夫人想要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但让我和他道歉,想都别想。”
他年轻的脸上是不羁和狂傲,像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
裴妍好看着他副这样气得嘴唇发颤,“你为什么这样?难道我的玄儿就该死?”
张丰徳耸肩摊手,“也许吧,不然夫人等他醒了后问问他与我之间是什么冲突吧,兴许到时候夫人就会知道他为何会遭受这个劫难了。”
说着他再度朝床边的人拱了拱手,“夫人若是没有惩罚那我就先退下了,我娘来接我回家了,我要回家。”
“你娘?”裴妍好像是抓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立马道:“我要见你娘,看看是怎样的人能教出你这样的孩子!”
李晟元也惊讶,刚刚没听说他娘来了啊。
他将脑袋往外面看去。
张丰徳并不想让沈红梅掺和这事,立即说:“这是我的事情,夫人有什么麻烦找我就好,我娘是乡下人不懂这些东西。”
裴妍好冷哼一声,“你是个听不进话毫无同情心的人,我找你没什么好说的,让我对你一个孩子做出惩罚我也实在做不到,但你娘有必要知道你做的这件好事!”
张丰徳一脸无畏,“那就随你。”
“实在对不起。”沈红梅一进屋就麻溜儿地道歉了。
她确实也不想掺和这件事,不然第一时间就跟着张丰徳冲进去了。
不想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她认出裴妍好是何长青的夫人,日后自己想要赚钱保不准得靠她,实在不想得罪。
第二个就是,孩子不懂生死,不懂感恩确实需要教训,她还想着让裴妍好好好责罚一下。
但这种时候要是不进去,这事情绝对还得继续掰扯,并且日后让裴妍好认出她是张丰徳母亲只怕会更糟糕。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今天得站出来承担责任。
所以不用李晟元提醒就直接走进来道歉了。
李晟元看到她神情一愣,旋即看了看张丰徳又看了看她,默默退到了一旁。
这事怎么都碰到一块儿了?
裴妍好看到沈红梅出现的刹那也惊讶的眼珠微颤,“婶婶,怎么是你?”
张丰徳立时就听出了不对劲儿,疑惑地看向沈红梅,“娘认识?”
眼前这位不用说都知道身份非凡,她娘一个农村妇人怎么会认得?
沈红梅一脸尴尬地走上前,替儿子认错道:“今天这件事情是我儿子做错了,夫人想要怎么惩罚就惩罚吧,能留下一条命就行了。”
裴妍好的脑子几乎是要炸了,她很信任这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大夫婶婶,可如今,婶婶的儿子伤了她的弟弟。
她情难自禁地哭着说:“怎么会是婶婶呢。”
沈红梅紧张地劝着,“夫人不要管之前如何,这次确实是我儿子错了,夫人要罚就罚吧,可不要哭坏眼睛伤了身子,那才是我的罪过啊!”
裴妍好不断地摇着头,跌坐在床边。
恩人的儿子她怎么能惩罚啊?
可不惩罚,怎么给弟弟一个交代?
房间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张丰徳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儿,重新拱拱手,语气也好了些,“夫人要罚就罚吧,这次的事情我有错,我下手不知轻重伤了夫人的弟弟,夫人要是不好责罚,那就我自个儿来。”
娘和这位夫人看起来有着不小的关系,这位夫人从穿着打扮来看也不像是寻常的夫人。
他们一家穷到头了,如果能有这么一个关系,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所以自己的委屈和未来的一切比起来不算什么。
张丰徳拔下头上的簪子,一边抬起的手就要用力刺下。
“啊!”这个变卦来得突然,裴妍好看到这画面吓得叫出声来。
沈红梅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张丰德的手,而张丰徳本就发了狠要让夫人解气,可以说他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什么后路,这一簪子刺得又狠又准又快。
沈红梅夺手的时候直接被划穿了手掌边的肉,尾指上的那一块肉几乎被削下来,鲜血瞬间如雨似的滴落在地,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娘?!”张丰徳被眼前的变故惊得愕然不已,看到手上落下的鲜血整颗心都被狠狠震动。
一向怕疼自私懒惰的娘居然为了保护他做这种事?
沈红梅忍着疼推开想要帮忙查看的儿子,一边咬着牙看向裴妍好真诚地认错,“夫人,我儿子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的儿子,我也会负责治好你弟弟的伤口,绝对会让他的手恢复如初,我保证。”
她没有去包住自己的伤口也没选择止血,就让那伤口直白地暴露在空气中。
很快地上就开满了一串的红花。
李晟元也被这位村中妇人惊到了,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佩服。
他在这时缓缓开口,“丰德这孩子聪慧懂事,刚刚一定是两个孩子都说了难听的话才会起了这个冲突,如今两人都受伤,也算是平了。”
“夫人若是觉得不够,那我会额外再给丰德一些惩罚,让他扫学院一周,外加抄写《千字文》十遍。”
裴妍好在看到沈红梅的那刻便就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了,如今手也受伤了,那人也有了惩罚,还保证要治好裴玄的伤,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片刻,她摆摆手,疲惫地说:“就这样吧。”
崔宛白昨天才来找过她,说婶婶的药有奇效,那病灶几乎要消失了。
这样厉害的女大夫若是得罪了,日后她或者朋友得了病该找谁?
女子生存在世不易,看病尤为艰难,好不容易见着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大夫,她实在不想就这么埋没了。
至于心中剩余的微微不愿,也只能暂时放下,等婶婶日后慢慢还。
“多谢夫人。”听到对方松口,沈红梅一直堵在喉咙口的气吐了出去。
接过李晟元递来的帕子简单包了下伤口就和张丰徳在对方的允许下一起离开了房间。
李晟元在离开前也说了张丰徳几句,说他太冲动脾气太坏等。
张丰徳没有否认和解释,乖乖地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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