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野本就脸皮厚,估计也习惯父亲这阴晴不定的状态了,居然还往他跟前凑。
“爸,快开学了,你别忘了给我打学费和生活费。”
他有钱,只是他不工作不赚钱,来钱渠道有限,全靠家里长辈和哥哥们打赏,他自然舍不得花。
贺伯堂皱眉:“听说你这次六级没过?”
“……”
“生活费减半!”
贺闻野瞳孔地震!
完了,
天塌了啊!
这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惹他爸生气啊。
然后,某个天杀的哥哥端着饭菜上了餐桌,他动作斯文优雅,对自己父亲的怒意、自家弟弟的崩溃视若无睹。
钟书宁给贺伯堂递了刚打出来的果汁,已经入秋,没加冰,却也清爽可口。
“我之前在老宅,瞧您吃饭,似乎不是很爱吃甜,所以没加糖。”钟书宁观察细致,除了贺家二老,其余人都不嗜甜。
“有心了。”贺伯堂喝着果汁,心里感慨,当初怎么就没生个女儿。
梁嘉因原本为了照顾贺闻礼的感受,不打算要孩子。
也是贺闻礼主动跟他提,才开始备孕。
不过他们夫妻也约好,无论男女,只要一个就够了,然后就有了贺闻野这个二货。
**
而此时的医院里
钟肇庆因为急火攻心,气到昏厥,当钟明曜到时,还没开口,钟明月就冲了上去,急赤白脸一顿数落。
“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给你灌了迷魂汤,你要这么向着她?”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她就是个外人,我们才是你最亲的人。”
“你居然为了那个小贱人,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
钟肇庆夫妇也是愤懑,没阻止钟明月。
钟明曜没说话,只是盯着钟明月,他个子不算矮,起码超过了一米八,黑色、苍白、瘦削,眼神阴鸷诡异。
直勾勾盯着你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心里发毛。
钟明月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声音也明显失去了底气。
“你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
“你再说我姐一句不是,信不信……”
他忽然靠近。
气息冷,声音低沉诡异,似乎还带着点笑意,“我能杀了你。”
“你、你不敢……”钟明月颤着嗓子,“杀人犯法!”
“我有精神病,你想试试?”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她的四肢百骸,钟明月脊背发麻,浑身僵直,站在原地,不敢动。
疯子!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明曜,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刘慧安是又急又气。
“我说了,放她自由。”
“不可能!”钟肇庆身体刚恢复些,真的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我看你是被她给洗脑了,出国这么多年,你居然都没忘记她。”
“是她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钟明曜低笑着:“你怎么想,无所谓,但公司的情况,你跟我耗不起。”
“公司要是完了,我拉着你一起死。”钟肇庆威胁道。
钟明曜不为所动,只淡淡说了句:
“从你们送我出国开始……”
“我就已经死了。”
刘慧安怔了数秒,眼泪就啪啪往下掉,“造孽啊,我们究竟是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那几处不动产若是变现,也有好几千万,足以缓解公司目前的窘境。
但这是钟家唯一的退路了。
可现在却被自家儿子拿来威胁。
而且他清楚的知道,
最终,只能是他妥协。
即便如此,
父子关系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钟明曜出国这些年,从没问过关于钟书宁的任何事,就算知道她订婚,也是轻描淡写说了句,“帮我带句恭喜。”
钟肇庆夫妇俩总认为,儿子喜欢她,只是一时,随着两人分开,这份感情也会被冲淡。
说到底,钟明月没有养在他们身边,加上有些重男轻女,他们也更愿意把财产留给儿子,对他毫无防备。
更不敢相信,他会为钟书宁背叛他们。
“明曜,那丫头心气高,已经跟了贺闻礼,就不可能再跟你好,你放弃吧!”刘慧安语重心长,“这世上那么多好姑娘,你何必对她如此执着?”
钟明曜没说话。
好姑娘很多,
但她,只有一个!
——
而用餐结束的贺闻礼,回到书房时,办公桌上已放好了钟明曜的个人资料。
“钟明曜在国外咨询过心理医生,据说一直在服药。”陈最已经把钟明曜所有资料都过了一遍,“但具体是什么心理疾病,属于病人隐私,查不到。”
“什么时候开始的?”贺闻礼快速浏览着面前的资料档案。
“大概出国后的半年时间,听说他刚过去的时候,因为抑郁、习惯一个人,还被同学排挤过。”
“后来就换了个专业。”
贺闻礼点头,“他在国外有没有做出什么偏激的事?”
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读出很多东西。
那个钟明曜的眼神,明显不符合他这个年纪。
偶尔,还有些疯狂!
可能是个情绪极端的人。
如果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多爱就可能变为多恨,亦或者对钟书宁做出些极端的事。
所以他必须调查清楚。
“那倒没有,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做心理咨询。”
“可能是医生的建议,他经常会去跳伞、攀岩或者蹦极,可能这样有利于他情绪的发泄。”
陈最继续说,“他只是不太合群,但学习成绩不错。”
“因为换专业,学了艺术,做这行的,很多人比较有个性,有不少性格都冷僻孤傲,独来独往,他在同学中也不算个例。”
“他平时会去兼职,这些年似乎没用过家里的钱,而且……”
贺闻礼挑眉,“而且什么?”
“他还经常去做公益,有时去孤儿院做义工,还会救助流浪猫狗,你敢信?”
如果不是见过本人,陈最都会认为,他是个积极上进的好青年。
贺闻礼合上资料,目前看来,倒不像个危险人物。
**
因为贺伯堂与梁嘉因的到来,钟书宁原本的规律生活也被打破,她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准备比赛事宜,一般练习结束,就会窝在制香室,结果……
她现在却被梁嘉因拉去按摩、美容、做spa。
“你整天练习不累吗?早该出来享受下了,做个按摩,捏捏腿、揉揉脚,多舒服啊。”
“别把自己绷得太紧,有时适当的放松很重要。”
“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
……
钟书宁恍惚觉得,这套理论听谁说过。
之后才想起来,贺闻野就是个及时行乐的乐天派,所以说,他还是有部分像他母亲的。
当她正在做按摩时,手机震动,是个陌生号码。
当她接听后,居然是钟明曜的电话。
“姐……”他声音依旧阴郁,没什么活力。
钟书宁已经和他说明,只要叫她一声姐,他们之间就不可能,所以钟明曜这么称呼她,也算是一种态度的表示。
她低低应了声。
“后天,带好证件,我陪你去解除收养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