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酌开了门,倒是没急着开口喊人。
秦山的满腔怒火,在看见靳酌的这刻偃旗息鼓。
他嘴唇动了动,落在身侧的手也有些轻微发颤。
慢慢地,秦山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
“妈妈,我好喜欢这个背我回来的哥哥…”
初一那年,秦山和白苓去接秦迎夏回家,她笑颜如花,坐在后座任由白苓去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泥泞。
“哪个呀?”白苓捏了捏女儿的脸。
秦迎夏的眉眼间都是挡不住的天真烂漫,指着手里的大合照,“就是这个哥哥,他身上被我弄了好多泥巴,我说帮他洗干净衣服,哥哥说不用…”
白苓弯唇,眼里没有丝毫责怪,满是对女儿的宠溺,“我们迎迎就有喜欢的人了呀…眼光真好,你喜欢的这个哥哥善良又好看!”
秦山在前面开车,闻言轻哼,“老婆,快让我看看是哪家的臭小子拐跑了我闺女的心!”
恰逢红灯,白苓就将那张大合照送到了他面前,指着浑身脏兮兮的靳酌,“闺女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啊?你每天打什么领带都是闺女给你挑的,也没见出错呀…”
秦山叫屈,“老婆,这能一样吗?我们就迎迎一个闺女,可得宝贝点!”
“爸爸,我以后要嫁给他的!”秦迎夏趴在秦山的座椅背后,软声软气地说着。
“那不行,”秦山虽然是这么说着,嘴角也跟着扬起,“这小子想娶我的宝贝闺女,得看他的诚意呢!”
秦迎夏晃着白苓的手,拿出惯用的撒娇手段,“妈妈,你快劝劝爸爸,我就是很喜欢他呀,除了爸爸妈妈,只有他不嫌弃我是从泥巴堆里钻出来的…”
白苓摸了摸她的脑袋,结果沾了满手泥,她将泥巴摸在秦山脸上,“就是啊老公,现在咱家都是小泥人了,谁也别嫌弃谁。”
“要是迎迎真跟这个男孩有缘,你可不许断了闺女的姻缘啊!”
秦山盯着后视镜,看见他们一家三口脸上都沾了泥印子,不禁笑了。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那张照片上,视线扫过靳酌的脸,“好,都听老婆的,只要这小子以后没长残,又对咱闺女掏心掏肺的好,我肯定不会拦着的!”
后来白苓因病去世,秦山离家的那天晚上悄悄去了女儿的卧室,见她眼泪浸湿了枕头,心疼地给她抹去泪痕。
离开时余光触及到她床头柜上的相框,是那张在春游时的大合照。
等到秦山带着黄黎回家的那天,秦迎夏哭着跑了出去,晚上被送回来时他想着来安慰女儿。
结果她的卧室里没人,而床上静静地放着个相框。
秦山走近才发现,依旧是那张合照。
他注意到床单的褶皱,想着应该是秦迎夏回来抱着相框哭了很久。
秦山轻轻叹息着,抽出那张合照想看看背面有没有印上每个人的名字。
结果所有人的名字都好好地印在合照背后,唯独那小子的名字被秦迎夏蹭花了。
他的女儿,这么多年来都喜欢着这个他不知道姓名的小子。
终于,秦山见到了他。
总算知道了他的名字,靳酌。
…
“秦先生,小迎生病了在休息,如果你要说什么烦请小声点。”靳酌微微侧了点身,示意他进门。
秦山回过神,眼底红了一圈。
靳酌皱眉,看不懂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迎迎她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退烧了,刚刚吃过药,这会还没醒。”
秦山点了点头,嘴唇嗫嚅了下,到底没说什么,“好…”
靳酌看他没有进门的意思,淡声询问,“秦先生,你找到这来,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秦山的声音带着哽咽,“靳酌,照顾好我女儿。”
“我当然会的,还请秦先生日后别再纵容着黄黎为所欲为,不管是为了迎迎还是小炀…”
靳酌微微抬起下巴,脸上的表情极淡,“如果黄黎再做出伤害迎迎的事,我绝不会像上次一样轻易放过。”
“届时就要看秦先生你护不护得住你所谓的夫人了。”
面对靳酌的不客气,秦山没有一点生气,反而心里有些欣慰。
他答应过白苓,如果迎迎和这小子有缘,他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
更何况这是秦迎夏用多少年的喜欢才等来了现在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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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离开后,靳酌才去叫秦迎夏起床吃午饭。
他轻轻推开卧室门,她正睡的香甜,脸上带着诱人的粉。
靳酌撩开她耳边碎发,微凉的触吻印在她耳垂上。
秦迎夏动了动,被他闹醒了。
“酉酉…”
她主动往他怀里钻,“抱抱…”
靳酌亲了亲她的唇,“抱你起来吃饭。”
他说着就将人从被窝里捞了起来,将自己的大衣拢在她身上,抱着她去了餐厅。
饭菜香气钻入鼻腔,秦迎夏后知后觉,饥饿感瞬间被勾了起来。
客厅的暖气很足,即便是刚从被窝里出来也不会觉得冷。
秦迎夏望着满桌饭菜,“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吃不完这么多饭菜啊…”
靳酌给她添了碗玉米排骨汤,“小宝,你睡着的时候…秦山来过。”
他没打算瞒着秦迎夏,“还以为他要留下来吃饭呢,结果门都没进,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秦迎夏握着汤勺的手都在颤抖,呼吸沉重,“他说了什么…”
靳酌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腕骨上的那条钻石手链,安抚着她。
秦迎夏心里平静不了,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滚烫的泪珠砸到他的手背上。
女孩嗓音哽咽着,“靳酌…他…他骂你了是不是…我知道他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我明明说过很多次…不让,不让他说你不好的…”
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往外落,“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找过来…”
靳酌将人揽进怀里,眼尾淬过殷红。
他见不得她哭,她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完似的,“没有…他没有说我,小宝不哭了…”
秦迎夏本来就生着病,这样一哭原本沙哑的嗓子更加干哑,她啜泣着,肩膀都颤抖着,哭的鼻尖通红,“…酉酉,我打电话给他…我的手机…呢…”
“我真没事的宝宝…”靳酌捧起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在她的唇上,尝到她的泪水,轻声道,“好甜啊…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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