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才文西?,江朝阳和薛辛的当众互殴,可能跟自己有关。
心里没底,才文西?顾不得罗亚婷阻拦,直接进入比赛场地,朝混乱的人群走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教练的呵斥声也?传入他的耳朵里。
“你们在干什么?当着我的面打架,是?当学校没有秩序,还是?当老师不存在的?!”
“再这样下去?别比赛了,赢了输了都?要打架,别给我们一高?丢人!”
“你们俩怎么回事,给我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
教练是?个?三十多岁的体育老师,平时喜欢健身,虎背熊腰个?子还高?,一说话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颤抖。
才文西?还未走近,听见这些话,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直愣愣地盯着满脸戾气的江朝阳。
是?啊,刚打完比赛,薛辛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江朝阳如此生气,直接开打?
面对教练的质问,这两个?前一秒还打得难舍难分的男生竟然默契地冷哼一声,谁也?不说。
结果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被罚了,站在篮球架下面举篮球半小时,放学了也?不能走。
这项惩罚在才文西?看来好像也?不那么严重,不过两个?人刚打完一场激烈的比赛,胳膊疼是?少不了了。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挡住了视线,才文西?抬起头,对上陆域那双深邃的眼眸。他刚打完球,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附着一层薄薄的细汗,不长的碎发向后拢去?,湿漉漉的,看起来被水打湿过。
才文西?皱起眉,下意?识地就张嘴嗔怪道:“要擦干呀,不然要生病的!”刚经历过一场感冒,现在这段时间正是?天气骤然变换的季节,他宁可穿多点,也?不会让自己冻着生病。
陆域恍若未闻,朝他伸手,说:“衣服。”
才文西?立刻毕恭毕敬地把叠好的外套双手奉上。
陆域直接将衣服套在球衣外,穿好之后,纪洲从后面迎上来,对他说道:“江朝阳得在这里待半个?小时。不过我猜教练训他们一顿,就能提前让他们走。”
说完,纪洲朝才文西?挑挑眉,算是?打招呼了。
受惩罚是?一定的,江朝阳和薛辛当着教练的面打起来,没执行找家长那套已?经算客气的了。
才文西?有点担心,连忙问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啊?”
话落,对面的两个?人齐齐朝才文西?望来。
气氛有些诡异,才文西?抿着唇,小声呢喃:“你、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纪洲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直接对陆域说:“那我先去?收拾了,晚上没什么事我直接回家。”
“嗯。”陆域应声。
纪洲离开后,陆域直接把才文西?也?带走了,不让他留在篮球馆里,好像在防备着什么。
才文西?几次回头看向江朝阳,对方都?没给自己一个?眼神,好像刚才人群中的对视只是?他自己的错觉一样。
但才文西?不信邪,他追上前方的陆域,仰着脖子,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问道:“陆哥,刚才他们到底为什么打架啊?”
陆域目视前方,压根不看他,不凉不热地说一句,“想打就打了。”
“……说的好像下山的土匪一样。”
“在你眼里我们就是?土匪?”
“是?陆哥的回答很奇怪啊,哪有人是?想打架的啊?!”
陆域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看向才文西?。
“我们。”一字一顿地说出两个?字,他又狂妄地补充道:“我们想打架,就会打架,什么都?不用考虑。”
才文西?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脏话。
这就是?有钱人吗?这就是?有势人吗?这就是?有钱有势还有颜的主角人吗!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手握剧本的小炮灰,才文西?不能说自己开了金手指,但预防原生悲惨结局还是?有机会的。陆域这番话完全就是?无脑、狂傲、自信的代?表,叫才文西?这种?时时刻刻担惊受怕的小炮灰很是?羡慕嫉妒。
陆域有些嫌弃地朝他挥了挥手。
“放学了,回家去?。”陆域眯着眼,说:“让我知道你跟其他人出去?鬼混,我就收拾你。”
才文西?:“……”
晚上吃火锅算鬼混吗?不算吧。
才文西?最?擅长道:“我喜欢怎么了?你问什么问,不许问!”
张牙舞爪的样子,入了许拾言的眼里,倒十分可爱。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意?
识地拉近,许拾言几乎将才文西?从里到外了解个?透彻,对方的性格、想法,包括面对某件事时,才文西?对其的推测与试探,他都?深谙其中的弯弯曲曲。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预判了你预判我预判的预判。
近在眼前的粉红薄唇一张一合,热气喷洒而出,折磨着许拾言的神经。他强压下拥少年入怀的谷欠丨望,很是?自然地后退一步。
“不许我问,那好吧。”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落寞,眉眼之间也?流露出些许受伤之色,乖巧应答的样子好不可怜。
才文西?一下子就心软了,他开始回忆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是?不是?太过分了,自责的同时,又安抚自己没关系,许拾言不会记得太久,毕竟他跟自己这个?一根筋不一样,他心思通透,看事情总是?面面俱到。
然而下一秒,许拾言兀自转身,背影孤单无助,脚步沉重地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才文西?败了。
他伸出尔康手,迫切地喊道:“等等!”
许拾言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才文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纠结半晌,在阳光下挥了挥手,大声说:“一起吃火锅去?啊!”
有人笑了,缓慢地勾起唇角,浅淡的弧度宛若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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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火锅庆祝祝茂然和许拾言比赛斩获一场胜利,地点定在他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因为没有预约,他们放学赶去?,里面早已?挤满了人。
无奈拿着号码牌,才文西?坐在等候区吃盘子里的锅巴。
“好吃。”他的嘴巴不停歇。
祝茂然斜睨他一眼,“有点出息吧。”
“干什么?我是?来消费的,吃点锅巴怎么了!”才文西?不乐意?地说。
“你一会儿?吃锅巴吃饱了还吃肉吗?”祝茂然忽然笑了起来,话锋一转,说道:“要不然你多吃点也?行,到时候少吃点肉。”
闻言,才文西?默默地放下了锅巴,哀怨地瞪祝茂然一眼,撅着嘴巴不说话。
等了没多久,服务生就引着他们入座。
又是?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才文西?豪气地点了几盘
肉,带上许拾言那份,然后才把菜单交给祝茂然,点一些其他的东西?。
祝茂然吃东西?很精细,他知道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吃起来没味儿?,不值得,所?以除了肉,其他种?类的火锅材料基本都?是?祝茂然来点。
许拾言坐在他的身边,低头翻开手机。
才文西?闲来无事,凑过去?,脸压在他的肩膀上,抻着脖子看手机界面上的内容。
一则准高?考生因为压力太大而选择自丨杀的社会新闻。
“这种?新闻,唉……”话未说完,叹息声率先叹出。
“很有趣。”许拾言忽然说。
才文西?一愣,大眼睛震惊地望着他,“你、你说啥很有趣?”
“这则新闻。”许拾言说:“只字未提死者?为什么跳楼,标题将高?考压力直白?地指出之后,通篇都?是?现在的孩子经受不住压力,与以往的年轻人不同。”
这种?标题党引流的新闻,现在的网络上比比皆是?。通篇带着绝对的主观意?识来进行评价,而不是?客观地为网友播报此事。
才文西?愤愤地骂道:“狗东西?!”
“……”
许拾言沉默两秒,微微侧头,下巴抵在他的头顶,说:“不许说脏话。”
“我可没说脏话,像我这样的小可爱说出这样的词汇已?经算很控制了。你总不能要求我连发泄情绪的词汇都?不能用吧?”
才文西?晃了晃头,发丝搔得许拾言下巴痒痒,下意?识地伸手捏住他的后颈。
才文西?:“……”
仿佛回到了休息室中被迫承受亲吻的时刻,才文西?动作?剧烈地挣扎一下,迅速远离许拾言。
“你想干什么!”
声音之巨大,把还在点菜的祝茂然和服务生小姐姐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啊?”祝茂然看了看一脸淡定的许拾言,无语地对才文西?道:“在外面呢,你能不能别给我丢人!”
才文西?委委屈屈,“是?大言的问题!”
祝茂然:“老许干什么了?”
“他捏我脖子!”
祝茂然停顿几秒,忽的站起来探
身掐住才文西?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不算用力地向外扯了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松开手,靠回座位上。
“我掐你脸了。”
才文西?:“……”
呜呜呜呜,都?欺负我!
许拾言皱着眉,不赞同地对祝茂然说:“不要掐他。”然后又看向才文西?,一副想要靠近却碍于什么不敢靠近的样子,语气里充满担心,说:“疼吗?我帮你揉一揉好吗?”
心情悲凉之际,许拾言的声音如同神音降临,安抚才文西?那受伤的心灵。
他委屈地点了点头。
祝茂然只感觉到了阵阵无语,亲眼看见刚才气场不融洽的两人如今亲密的揉脸,细腻地交谈,他有些绝望地摇了摇头。
“这下好点了吗?”
“好多了。还是?你最?好了。”
“嗯,文西?真乖。”
“嘿嘿。”
祝茂然:“……”
现在让服务生把才文西?点过的肉全都?撤掉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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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酒吧里,五个?长相帅气的男生坐在包厢的沙发上,姿势各异,神色慵懒。
江朝阳猛灌一口啤酒,许是?喝的急了,他放下易拉罐,剧烈地咳嗽两声,脸色涨得通红。
“你少喝点吧。”李连卓皱眉道:“虽然你心情不好,但酒不是?这么喝的。”
“老子生气。”江朝阳骂了一声,“薛辛那个?孙子当着我的面就敢挑衅我,下次在校外看见他,我一定把他打废。”
“得了,这次通报批评还没得到教训吗?”吴南忍不住说道:“难道真的要老师把你爸叫来你才开心啊。”
这次罚站之后,教练似乎还不解气,特别是?看见这两个?人一点都?没有认错悔改的意?思,于是?放话这次会给他们校内表现记过,周一用广播全校通报批评。
江朝阳从来不在乎这些,他一个?连课都?不上的混子,还怕通报批评?
平时吴南很少会逆着他说话,这次也?忍不住了,毕竟当时他们两个?人打得真的很突然,陆域和纪洲都?走过去?了,才听见身后爆发一声震天的脏话,接着两个?人
才打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所?以他到底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会不会是?个?陷阱就是?为了激你的?我可告诉你,如果他那边悄悄跟教练认错,态度诚恳的话,把你从队伍里刷下来然后安排他上去?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吴南开始怀疑这场斗殴是?薛辛主导的。
江朝阳扫了他一眼,轻叱一声,“老子生气的是?薛辛竟然说,才文西?那个?傻子看起来很好养。”
话落,包厢里陷入一阵可怕的沉寂之中。
纪洲和李连卓下意?识地去?看陆域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张冷酷帅气的脸陷在阴影之中,神色不清,只觉得诡异无比。
只有吴南还是?个?什么也?看不懂的局外人,对他们两个?人打起来的原因感到无语,“就这?”
“还有呢。”江朝阳皱着眉头,“什么小傻子长得白?,是?不是?全身上下都?那么白?,一捏就出水什么的……”
饶是?没反应过来的吴南听见这话,也?是?一脸的复杂,“草,这人真他妈变丨t态。”
“是?吧!”得到了共鸣,江朝阳更加不满起来,“之前老子让他离才文西?远点的时候,他光是?笑,也?没反驳。却不想都?打完比赛了,给我来了这一出,我不打他难道还留着他?”
李连卓拼命地给江朝阳和吴南使眼色,示意?这两个?憨憨别说了,可是?效果不大,两个?人像抖搂家底似的,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四周的空气短暂地凝固一瞬,随即迸发出强烈地冷意?,侵袭着每一寸毛发。
纪洲默默地喝下一口饮料,掩下眼底的暗光。
“别说了。”李连卓皱着眉打断意?欲聊下去?的二人,“都?出来了玩了,还说那些让人不爽的话做什么?”
“对对对,咱们都?出来玩了。”吴南附和道:“来,今晚不醉不归!”
“喝也?别喝了。”李连卓说:“叫人来把酒撤下去?,我们玩点纸牌什么的。”
吴南虽是?有些失望,不过一想到喝完酒之后江朝阳的酒品极差,喝醉了就抱着别人聊天,不聊到
睡觉不撒手的那种?,于是?点了点头。
坐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忽然站起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向江朝阳。
江朝阳愣了愣,喊道:“陆哥?”
“他还说了什么?”
俯瞰他的男生声音沙哑,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冰冷气息。
就算他再神经大条,也?感觉得到气氛很是?不对,顿了顿,他摇了摇头。
“没说什么了,就这些话我听着不舒服,直接给了他一拳。”
“是?么?”
“是?啊。”江朝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怎么了,陆哥?”
陆域眯着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
他们没有相聚太久,因为陆域自己走了,一声招呼都?没打。
这几个?人在陆域身边也?久了,明显感觉到他带着怒意?离开,具体原因,或许只有李连卓和纪洲才知道。
陆域走后,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窥,最?终还是?纪洲笑了笑,打破这份压抑的寂静。
“我也?先回家了。”他站起来,扭了扭脖子,长叹一声,道:“今天打球打得太费力,浑身上下都?疼呢。”
“回去?吧。”李连卓说:“早点休息。”
纪洲也?离开了,包厢里只剩下三个?人,冷冷清清。
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的吴南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陆哥因为薛辛的那些话生气了。”吴南说:“这气的也?太没理由了吧?”
江朝阳皱眉瞪过去?,“你就不生气?”
“听起来是?有点恶心。”吴南实?事求是?,“但你要说生气吧……还真不怎么生气。”
“草,你真没心。”江朝阳朝他扔过去?一个?空的易拉罐。
吴南躲过去?,无辜地摊手,“有什么可生气的,才文西?又没在这儿?。更何况要说生气的话,当事人才应该是?最?生气的吧?”
言下之意?,才文西?不在,也?没听到那些话,你们这些人气个?什么劲儿??
江朝阳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好像白?挨了一顿打,还被通报批评。
薛辛
没留情,也?是?拳拳到肉,表面上虽然没什么,但是?他腰那块青了一大片,是?薛辛抬脚踢的。相比之下,薛辛脸上都?是?伤,看起来更吓人一点。
恍惚发觉自己又被摆了一道,江朝阳破口大骂:“薛辛这个?心机贱人!”
李连卓安抚了他几句,“你才发现啊?刚才吴南说的没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想要借此机会激怒你,然后自己上场比赛,毕竟他的实?力不差,你被刷下去?,不是?他上,就是?咱们班那个?许拾言上。”
“……”
好有道理。
刚才吴南说的时候,还没这么觉得有道理。
“还有。”李连卓正色起来,认真地说:“以后有关才文西?的负丨面丨消丨息,最?好不要在陆哥面前说了。”
想到刚才被陆域注视的那一瞬,全身上下如同被针刺,极为难受,江朝阳道:“不用你说,我也?会避免。”
吴南看了看两人,呆呆地问:“为什么?”
“你不懂。”
“傻子。”
两人同时说。
才文西?回到家,洗了个?澡就准备收拾收拾睡觉。
躺在床上,他还在为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感慨万分。
小小的一天竟然能挤进去?这么多事。
自动忽略了休息室那段,才文西?忍不住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篮球赛比完了,学生们的心也?应该收回去?了。下周一开始,他又要开启紧张刺激的复习模式了。
随手拿起手机,想要刷一刷朋友圈,然而点开微信,万年没有什么变化的联系人那一标志的右上角忽然冒出来一个?红红的‘1’,他愣了愣,随即想到罗亚婷说,会把他的联系方式交给一个?陌生人。
当时他回答得很爽快,但是?现在……
犹豫地望着那个?红点点,才文西?头皮发麻。
选择没看见肯定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不止自己的风评受害,罗亚婷也?会很难做。于是?几番心理斗争后,他还是?同意?了那个?人的好友请求。
那人的头像是?一个?黑色的篮球,上面好像还有一个?著名体育明
星的签名。昵称只有四个?英文字母:ball。
看了一眼对方基本信息,才文西?一时语塞。
这是?有多喜欢篮球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怠惰了,好几天码字不够一章的存稿,导致我的存稿箱一点一点……就剩下一章存稿了。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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