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拼命回忆。
脑子里一遍遍筛选,正当她要摇头,脑海里猛的跳出一些片段。
哥哥?
秦哥哥?
铮哥哥?
真的是她叫的!
云洛一张脸爆红,“你……你……”
秦铮似得逞了一般,比她先一步进门,走了一般,扭过头,看着她,笑容有几分邪坏,“喜欢,以后多叫!”
云洛感觉自个要流鼻血了。
谁说秦大哥不会说情话不会撩人的?
瞧瞧,这多溜的?
她突然庆幸,秦大哥长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否则……
她捂了会儿脸,又跑进去灶房喝了好大一口冷水,确定自个脸不那么烫了,才进了堂屋。
“秦大哥……”
“不叫铮哥哥了?”秦铮眼底几分促狭。
这男人本性暴露了吧。
云洛一屁股坐下,她才不叫,“铮哥哥”这三个字都被那个女人叫坏了。
“她说,她是你表妹,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
“是从一块长大,不过,一直到我十八岁,我都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云洛惊讶了,“你们没在一块玩吗?”
“没有!”
“那为什么是十八岁?”
“那年,家中父母觉得她不错,便想要给我们定亲,我才知道。”
原来如此。
云洛心里又开始泛酸泡泡了,“你没答应?”
“嗯。”
“人家长的也不赖,干嘛不答应?”
秦铮微微蹙眉,捏了捏她脸蛋,无奈一笑,“还醋着呢?”
云洛被戳中心事,别过目光,可心里还是有点矫情,“我才没有呢,只是人家好歹是你表妹,你就这么把赶走……”
“洛洛。”秦铮掰过她肩膀,“你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对她有什么特殊感情吗?”
云洛没回答,一双眼睛却盯着他。
“傻丫头。”秦铮兀自笑了。
“你笑什么?”云洛都被他笑懵了。
秦铮道:“好不容易瞧你吃醋,我自然高兴。”
她哪晓得,平素就光他吃醋了。
“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人,你都是我的妻子,此生唯一一个,永不会变。”
俩人十指交叠,依偎在一块。
云洛心结也解开了。
从没有一天,似今日这般高兴。
“其实,我以前也嫉妒小然小玉娘来着。”云洛低低道。
她就是觉得不好说。
原来,他爱的,一直都是她。
只是她一人。
秦铮低头瞧了她一眼,将她抱的更紧,“傻丫头!”
“秦大哥,你还没说,你啥时候喜欢上我的?”云洛问。
秦铮眸光一闪,“那你呢?”
“我先问的。”
秦铮思绪飘到那次,在后山,他遇见云洛,俩人瞧见了不该瞧的东西。
小丫头本来瞧的津津有味,瞧见他,吓住了,那眼神,和他在林间遇见的小鹿一般,纯澈,清许。
有的时候,仅仅一个眼神,就够了。
之前,不是没遇见过她。
不过,后山那一次,好似两人的新生。
“洛洛,我们要个孩子吧?”
要?
动词还是名词?
云洛脸微微一红,忽的想起啥,立马清醒。
差点忘记正事了。
“对了,秦大哥,你说小然小玉是你哥哥嫂嫂的孩子,那他们呢?”
秦铮眼中光芒一点点褪去,浑身气息冷凛。
“秦大哥,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等你以后再告诉我吧。”
秦铮摇头。
也是时候告诉她了。
他攥着她的手,酸涩一点点蔓开,“这个故事很长。”
“你讲,我听。”
“我父亲,是明齐的侯爷,年轻时,立了赫赫战功,皇上封候赐府,风光无限。”
“父亲一共有两个孩子,大哥于我不同,他喜静,爱风月,是个谦谦君子,倒是我,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军营中,性子顽劣。”
云洛听的咂舌。
她晓得秦大哥身份肯定不简单,没想到,竟是京城秦小侯爷?
他那会,是秦侯府宠着的秦小侯爷。
少年英才,鲜衣怒马,该是何等张扬恣意?
她忽然明白,玉寒兄弟那日在饭楼里问他老三样。
对那时的他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
如今……
到底经历了何等艰苦,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云洛心里涩涩的,“那后来呢?”
“父亲素来疼爱我们兄弟,向来不拘着我们,他见我有他几分年少时的模样,便将我送去军营。”
“而那会,我心高气傲,不想用父亲军功,只想靠自己,进军营时,隐了自己身份,只说撞了名姓而已。”
“谢玉寒是我挚交,我俩自幼一起长大,那里,只有彼此,才知彼此身份。”
原来如此。
“自我走后,不过一年光景,兄长娶了嫂子,我回去了一次,等兄长喜宴后,我便回了军营,后来再次回府,小然出生了。”
“可,那一次,竟是诀别!”
“小然三岁时,边境屡次来犯,戍边将军招架无力,上奏皇上支援,父亲挂帅出征,父亲堪堪才走了月余,便有书信传回府上,说父亲在战场上受伤,性命垂危。”
“兄长写了书信给我,随后让嫂嫂在家操持,自己从京出发,那会,嫂嫂怀着小玉,肚子在府上支撑。”
“便是那一次,遭了奸人算计,兄长寻到父亲,却被人指证,通敌判国,且从兄长随身行囊中,发现了通敌书信。”
“兄长被关押,父亲据理力争,又逢敌军来犯,父亲亲自挂帅,却……战死沙场,兄长知晓,势必要将父亲尸首寻回来,却落了一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随后,戍边将军从父亲营帐发现通敌证据,且,父亲手下一将领,招供父亲通敌,又又擒到敌军,人证物证俱全,秦家上下,满门被抄斩!”
往事历历在目。
这些痛,秦铮一辈子都忘不掉。
忠骨埋他乡,还背一个骂名。
这般惨烈,足够毁了一个人。
云洛心疼的厉害,她攥着他的手,冰冷彻骨,“你兄长给你的信,你没收到吗?”
秦铮摇头,“没有!”
“待我在军营中收到消息,已是月余,我赶回京,看见的便是侯府惨败的模样。”
“之后,我去了乱葬岗,却没寻到他们。”
“后来,我遇见了府上的张奶娘,才知道,她用自己一双孙子,换了小然小玉,护着了我兄长留下的血脉……”
“侯府上下百余号人,亦是她拿出这些年在侯府的积蓄,寻了一个清净之地,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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