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明显没想到他们突然冲进来。
手里攥着的东西一松,云洛接住,冷笑一声,“感情,你就是偷衣贼,小花所有的衣裳都是你偷的。”
老人凹陷进去的眼神黯了几分,树枝一般干枯的面上几分惊恐。
“冯叔,我们夫妻那么信任你,把小花交给你照顾,你……你一大把年纪,你咋能干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
“她还是个孩子啊,七岁的孩子,你让她往后咋办?”
汉子眸子充血,那眼神,似要杀人。
老人明显被惊到了。
他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从嘴里溢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我……我没有……没对她干啥……”
“你是没对小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你那种行为,你觉得合适吗?你自个干了啥,你心里清楚!”云洛道。
为老不尊。
可恶!
“我……我……”
“说吧,为啥要偷衣服?”
老人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我……”
“我”了半天,又我不出一个啥来。
杨元明心里恨死了,一直隐忍的情绪临近爆发,他想挥拳头,可面前,是六十岁的老人,他这一拳下去,老人不死,也残了。
他在控制!
云洛也瞧出他的纠结,“杨大哥,为这种人背上人命不划算,嫂子和小花,还等着你照顾呢!”
“那咋办?”汉子颓然的垂下手,“我恨!”
“让他走,从哪儿来,上哪儿去!”
对。
汉子眼睛亮了,他一把揪住老人,下一刻,又嫌弃的松手,他捡起自个闺女衣裳,道:“你滚,滚出这个院子,滚回自个家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我没坏心啊!”
云洛冷嗤一声,“你没坏心,你敢说,你偷小花衣裳干啥?而且,大哥嫂子让你照顾小花,你是咋照顾的?你以为,我们啥都不晓得?”
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一大把年纪,干的却不是人事!
老人眼底两行泪,他愣愣的瞧了两人一眼,忽的“噗通”一声跪了。
云洛蹙眉,冷眼瞧着。
“求你们,别把这事说出去……”
“我愿意走,只是求你们,这事,甭告诉我家人!”
老人眼底有浓郁的机悔意,他道:“衣裳,是我偷的,那些事,也是我干的,可我发誓,我对小花,绝对没坏心。”
“我……我就是想闻闻衣裳……”
汉子面上表情越来越怪异。
就连云洛,也不大好看。
这是啥毛病。
“我……我家就在镇子上,我来这儿,也是因为这个……”
啥?
云洛都要懵逼了。
难道美云嫂子说他家在镇上,晓不得为啥住这里。
竟是干过这种事的啊。
“我承认,我喜欢偷小孩子的衣裳,喜欢闻小孩子身上的衣裳的味,香香的,有股特殊的味。”
云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就连旁侧的汉子都觉得恶心。
“所以,我偷拿小花衣裳,藏进自家屋里,可衣裳在我这里待久了,就没味了,我又还回去……”
难怪啊。
老人打了一个哆嗦,道:“我一大把年纪了,自个有儿有女,有孙子孙女,我……我再不是人,我也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干那事,我……我也不晓得为啥,我就喜欢闻小孩子衣裳上的味。”
“我总觉得,小孩子衣裳上的味,很像……很像小时候,娘抱着我,娘身上,就是这个味。”
“可娘只抱了我一次,就不抱我了,她有了弟弟,弟弟比我聪明,比我会讨娘开心,娘就不再抱我,也不喜欢我……我很想很想娘像抱弟弟那样,再抱我一次……”
“可惜,再也没有过。”
“后来,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以为,娘会来找我,娘的确来找了,可回家后,娘说,家里孩子太多了,养不起,我就被送给同村,生不出儿子来的冯婶子家。”
“我去了之后,没日没夜的干活,有一次,偷偷溜回家,被娘打了一顿,又给送了回去……”
“后来,娘一家人,都搬去隔壁村子上了……”
“我想去找娘,冯婶子不让我去,那会我小啊,没日没夜的干活,吃不饱,穿不暖,整夜整夜的哭。”
“他们嫌我吵,把我丢到屋子外头,任由我自个哭。”
“后来,我不哭了,开始学会干活,讨他们开心,可冯婶子,怀孕了,生了个儿子……”
老人眼底,皆是生活的凄惨和孤寂。
“后来,我长大了,娶了媳妇,有了自个孩子,从那时,我发现,我很爱闻孩子衣裳上的味道,好似,小时候,娘抱着我,我闻到的味……”
“我……我真的没对小花干啥事……天地良心,我要是干了,让我不得好死!”老人起誓,一双苍老眼中,布满沧桑。
云洛听的震惊,汉子亦是满脸错愕。
老人说完,俯身,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竹筐,里头摆了一些拨浪鼓,竹蜻蜓,都是小孩子爱玩的。
“这是……这是给孩子的……我晓得,我……我的做法,给你们造成了伤害……我……我对不住孩子……对不住你们。”
……
云洛和杨元明出来后,两人情绪都不高。
“妹子,方才那些话,你觉得,是不是真的?”
老人说起自个经历,一双眼中的情绪,骗不了人。
照他的说法,他应该是童年受到的刺激,成年后,表现出一种应激性障碍。
才会对孩子衣裳情有独钟。
童年母爱的缺失,的确会造成很多症状。
老人的情况……
云洛叹了一声,“这种事,我也说不好,杨大哥,你咋看?”
杨元明认真想了一会儿,道:“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可他偷小花衣裳,对小花……我都不能接受。”
的确,云洛自个一想,都鸡皮疙瘩起一地,更何况小花父母。
而且,不能保证他往后,就正常了。
杨元明道:“他没对小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此事,我们也不想追究了,不过,我们不能在住一个院子里,要么他走,要么我们走!”
“一码归一码,他身世可怜,我们表示同情,对他的误会,跟他道歉,不过他偷衣裳,还有那事,我们也不能当没发生。”
“既然不能保证以后,分开住,是最好的结果。”云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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