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血液顺着胳膊不断滴落下来的那一刻，我心中竟然有一种解脱的畅快感。
辛慧打来的这个电话激发了我内心深处的愧疚和自我厌恶。
所以在打完这个电话之后，我突然就有些无力负荷心中的那股愧疚感了。
强撑着没让自己昏迷，我想等着傅砚辞进来，跟他确定最后的约定。
用我的性命换取陆颂的自由。
这样傅砚辞大仇得报，他跟陆家的恩怨也跟着消散了。
我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是对谁都好的结局。
可是我等了许久，傅砚辞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浑身发冷，意识也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模糊了起来。
就在我感觉自己可能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门口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浑身无力，听力却在这一刻空前地敏锐了起来。
我听着脚步声在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疾步向着我这边而来。
随即那只被划破的手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攥在了掌心之中。
“江柚，江柚！”
傅砚辞略带焦急的声音传来，我用尽力气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片模糊，我看不清楚他此刻的样子，只能勉强看清楚他的人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强撑着最后一点神志开口道，“傅砚辞，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去做对不起我姐的事情了。”
“如果你一定要折磨够了我才肯放过陆颂的话，那我用命换，可以吗？”
随着我这句话出口，我能感觉到傅砚辞抓在我胳膊上的力气越发重了几分。
“够？怎么可能够，我还没折磨够你，你要是敢死，我就让陆颂去给你陪葬。”
“江柚，你听到没有，好好活着，等我折磨够了你才能去死，听到了吗？”
我意识模糊，很努力地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只费力地抓紧了傅砚辞的胳膊。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发抖，然后下一秒他就伸手一把将我抱了起来，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跟我说着什么，但是我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眼前一会明亮，一会昏暗，各种视线交叠。
隐约之中，我看到了爸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用尽力气想要抓住他，但是双手没有力气，眼看着抓不住，眼泪就开始肆虐而下。
“你骗人，你说过你会好起来，你会陪着我的，你不是说你还要看我结婚生子的吗，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我厉声质问着爸爸，然后就看着他通红了眼眶，哽咽得不能言语。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听着他在我耳边认真地开口道，“小柚，对不起……”
*
我感觉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先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里，跟着爸爸捕鱼捉蝉，然后又回到了大学那段快乐的时光里，跟傅砚辞两情相悦，甜蜜恩爱。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一股痛意袭来的时候被中断了。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站着一个护士模样的人在处理着我胳膊上的伤口。
看到我睁开眼睛，她这才看向了我，“你醒了？”
我没什么力气，只轻轻应了一声。
她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下手可真狠，一般人因为疼都划不了太深，你怎么就能对自己这么狠，每一道都划得这么深……”
这么说着，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依旧低头处理着伤口。
但是她刚刚说了一半的话显然还是被傅砚辞听到了。
傅砚辞沉步走到了病床边，眼神冷漠地看向了我，“醒了？能听到我说话了？”
听着我应了一声，他这才继续道，“江柚，你给我听好了，这一次你没死成，我们之间的事情就还有谈的余地，你要是真的死了，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大概是觉得傅砚辞一进来就说这些有些过了，我能明显感觉到护士帮我处理伤口的动作都变得越发小心了起来。
但是我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既然这一次没有死成，我觉得短时间内或许我也真的不会再想去死了。
在护士换好药出去之后，我就抬头看向了傅砚辞。
他缓步走了过来，帮着我抬起了床头，然后在我身侧坐了下来。
我就转头看向了他，“傅砚辞，我没有时间跟你一直这么耗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才够，你要折磨多久才够？”
在我这句话出口之后，他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拧眉认真看向了我，“江柚，现在是你在求我，这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吗？”
好熟悉的一句话，那时候我为了他去求陆颂的时候，好像也听过这样的话。
没想到现在轮到他对我说了。
但是那会我至少问心无愧，可是现在他却让我觉得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一个连姐姐男朋友都要染指的人，不堪到了极点。
“那傅总希望我怎么做？”
我咬紧了牙，一把扯掉了输液的针就要起身。
傅砚辞的眼神瞬间变了，一把按住了我，“江柚！”
他眼底噙着明显的怒火，“你真的以为这样的招数可以一直用吗？真的以为在我面前自残我就会舍不得？”
我用力攥紧了手，认真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
我哪里敢这么想，我只是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了。
“傅砚辞，事情已经出了，宋绅随时可能会去举报陆颂，所以我不可能一直跟你这么耗下去。”
“你会不会帮我，至少给我一个准信，可以吗？”
“你总不能折磨够了然后告诉我你根本就不准备帮我吧？”
“可以不要这么残忍吗？”
在我这番话出口之后，傅砚辞突然就低垂下了头，轻笑出声，“你就这么相信陆家人的话？”
“你觉得陆家会连陆颂都保不住吗？”
“或者说你真的觉得陆颂会为了你杀人吗？”
“江柚，是不是只要涉及到陆颂，你就什么对错都顾不上了？”
“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在乎到能为你杀人，当年就不会在雪地里让你跪那么久了，江柚，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
傅砚辞这么说着，目光认真看向了我，“你轻飘飘一句让我放弃枫桥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这么说着又自嘲地开口道，“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可以放过他，你乖乖陪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亲自去跟宋晗景说，放弃枫桥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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