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从义、沙文龙!”
陈三石骤然间提高声音,好似晴天之上忽然炸响雷霆霹雳。
他的语气更是变得温度极低,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似一柄寒冰凝结而成的利刃,刺在在场每个人的耳膜之上,落地可闻。
“念在你们两个,毕竟是我大盛朝的大将,又是我的前辈,对于你们的无礼,我可以不计较!
“但是谁要是再敢说‘兵败如山倒’之类,丧我军威,摇我军心的言辞,本将就要行使假节钺之权,砍了你们两个人的脑袋!”
“你、你说什么?!”
沙文龙大怒:“老子说的难道不是实话?邓丰不可能投降,你再在这里耽误十五天,接下来怎么办?”
“来人!”
陈三石冷冷道:“把沙文龙给我拖出去砍了!”
“遵命!”
赵康等人纷纷拔刀。
他们一群炼脏武者,竟然是丝毫不惧地朝着玄象境界大将围了过去。
“陈三、陈参将!”
沙文龙想不到这小子敢玩真的,他高声质问道:“你有什么权力杀我!”
“令牌在此,如何杀不得?!”
陈三石高高举起令牌。
“你,我……”
沙文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语无伦次,他下意识地去想要拿刀,但是知道眼下还不算严重,既没有真的抗命,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实际上罪不至死,还有辩解的机会,但要是一拿刀反抗才是真正的死罪,最后硬生生地控制住怒意,任由几个区区炼脏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陈将军!”
曹樊走出来,求情道:“沙将军没有抗命,也没有再说兵败如山倒之类的丧气话,就算是顶嘴,也、也不至于是死罪吧?”
“是啊。”
崔从义维持着表情,但额头上不断跳动的青筋证明着他压抑在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陈将军,世子殿下说的没错,沙将军只是疑问,疑问而已,你就算有统领之权,难道我等连谏言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要是真就这样斩掉沙将军,你是否也有滥用权柄之嫌?”
陈三石置若罔闻。
“陈将军!”
曹樊上前两步:“两军阵前,先斩己方大将,岂不是更加折损己方士气?再者说,沙将军也确实只是谏言而已。
“沙将军,还不快快跪下给陈将军赔罪!”
“世子?!”
沙文龙瞪大仅剩的一只眼睛。
曹樊提醒道:“你没看到陈将军手里的令牌,杀了你,就算孟大帅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唉!陈将军,是我的过错!”
最终,沙文龙极其艰难地单膝跪下,极度屈辱下,说话的声音颤抖不止:“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口出妄言,动摇军心,还请陈将军给我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
“最好如此。”
陈三石示意部下收刀,然后领着他们离开中军大帐。
他的目的,本就是震慑一下这几个人,免得后续不听指挥,徒增麻烦。
至于死罪,确实还不至于。
看着他们走远以后,沙文龙也久久没有站起来,他支撑着地面的左手罡气缭绕,在黄泥地里面绞出一个凹陷,牙齿更是咬得几乎破碎。
“欺人太甚!我沙文龙,好歹也是二品大员,一方镇营武将,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辱我!”
“谁让他手里拿着大帅给的令牌呢?”
崔从义同样觉得屈辱。
他们戎马半生,竟然要看一个毛头小子的脸色:“先忍一忍吧,二十天,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他军令状期限一到,咱们就能亲眼看着他的脑袋搬家!”
“说的没错。”
沙文龙沉声道:“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让邓丰开城门投降!”
……
昭通府,城内。
城墙之上,众多将士眺望着远处,又是一队降卒释放,朝着大庆的方向走去,一个个眼中都生出羡慕之意,恰逢此时,城外扬起漫天的灰尘和震天的马蹄声,一杆陈字将旗在狂风中显得格外醒目。
“不好了,不好了!”
“陈三石来了,陈三石来了!”
“白袍白马,黑甲玄军,错不了!”
“降不降?”
“……”
“混账东西,哪个敢言降?”
邓丰冲上城墙,冲着他们怒骂道:“你们忘记本将军跟你们说过的话了吗?援军马上会抵达,到时候昭通之围不攻自解,为什么要降?!难道就凭他一个通脉境界的参将,陈三石?!”
“可是将军!”
副将宋洪彪抱拳道:“刚刚得到消息,他、他们都降了!”
“他们是指谁?”
邓丰蹙眉:“谁降了?!”
“二十七府!”
宋洪彪说道:“从昭通府开始,往北边,所有大大小小的城池,全部都降了!”
“什么?!”
邓丰从他身上找出情报,看完以后紧闭双眼,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怒其不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大庆待这些将领不薄,他们怎能如此不忠不义。”
“城里的人听着!”
与此同时,崔从义亲自骑马来到阵前,声音洪亮,响彻云霄:“我乃上将崔从义!城内的庆国守军听清楚!
“如今莱州境内,大大小小上百座城池皆已归顺我大盛朝,只剩下尔等冥顽不化之徒在负隅顽抗,我们也没有耐心再耗下去了!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火速出城投降,那么就还能按照之前的约定,不伤你们一丝一毫,但要是不听劝的话……
“十五日后,就准备好决一死战吧,到时候城破人亡,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玄象境界武者的高声喊话,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不久之前,盛人还在想尽办法劝说他们投降,一副想打又不敢打的状态,怎么忽然之间又放出狠话,要一个不留?!
难不成,莱州真的大势已去?!
“大人……”
“二十七府都降了,咱们也降吧!”
“是啊将军!”
“都给我闭嘴——”
邓丰声音虽然高昂,但是没有发脾气,他只是喊道:“诸位弟兄、乡亲!我就问你们一句话,我邓某人,人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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