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囚牢(1 / 1)

整场庆功宴期间,姚雪都魂不守舍。

他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秋辰是真的疯了。

秋辰强迫他坐在自已身边,还三番两次地戏弄他,让群臣都侧目而视。

可是那位凉王却对秋辰的肆意纵容,放任秋辰胡闹,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通过席间的对话,姚雪终于知道了他为何会败。

凉军在射向雍军的箭羽上放了能使人致幻的蛊虫,蛊虫在箭羽落地的时候爬到了雍国士兵的身上,从而使军队大溃。

姚雪听得心如死灰,他的两万兵马,当真已经灰飞烟灭了。他记得自已在出阵时曾经挥剑打掉过几支箭,想来那上面应当满是蛊虫,所以他才会那么快就倒下。

那他的副将白羽,下属秦洛,也都……

他这么想着,只听最上座的凉王举起酒杯,用他还稍显青涩的嗓音总结道:这次我国大败雍军,夺下了白城及其周围的五座城池,真是大快人心!诸位满饮此杯,预祝将来大破雍国!”

众臣都站起来,相继道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秋辰将酒杯放下来,望着凉王笑道:“臣定为陛下效犬马之力,在未来将雍国一举荡灭。”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挑衅地望向姚雪。

姚雪望着这番其乐融融的景象,狠狠地咬紧了牙。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留在敌国。他要先逃出去,回到雍国,然后领兵伐凉,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他瞪视着秋辰,暗自下定了报仇的决心。

好容易熬到了庆功宴结束,姚雪腹部的疼痛才稍有缓解。秋辰拜别凉王,带着姚雪回了国师府。

朔安是凉国的都城,地处极北,虽是春季,却突然又下起了大雪。

秋辰站在廊下等侍从去套车,姚雪则站在他的身侧。

两个侍从自姚雪身后牢牢地按着他,姚雪中了蛊之后气力大不如前,他挣了几下没挣动,便只是侧过头狠狠瞪视着秋辰。

秋辰看着他恶狠狠的样了,沉默半晌,最终开口道:“你们放开他吧。”

姚雪有些不解地看向秋辰。秋辰自顾自地将手伸进袖口,从中拿出了一条很长的缎带。

那应当是一条发带,只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秋辰第一次主动触碰姚雪。

他的手指很凉,冰得姚雪几乎下意识地一缩。秋辰低着头系得很认真,有几缕发丝垂了下来,扫在了姚雪的皮肤上,让人感到有些痒。

“好了,这样你就跑不掉了。”秋辰扯了扯手腕上的缎带,淡淡道。

姚雪抿了抿嘴没说话。他越发感到秋辰喜怒无常,做的事也不太符合常理,真有些疯疯癫癫的。

可是秋辰低着头很有耐心的样了,又让姚雪不能自抑地想到很久以前。他出去玩闹,不甚擦伤了手肘,秋辰给他消了毒,取来纱布,轻轻地缠在他的伤处,然后慢慢地用纤长的手指打了结,抬眼朝他笑道: “好了。这样就不会痛了。”

方才秋辰在和他说话的时候,语调里带上了他自已都不未曾察觉的熟稔。

可是那个会关心他,会给他治伤的秋辰,永远都没有了。秋辰成了敌国的国师,还杀死了他的亲信与部下。

想到这儿,姚雪暗暗捏紧了拳头。与此同时,车来了。

秋辰用发带把姚雪拽上了车。车内空间狭小,堪堪能坐两个人,姚雪尽量和对方保持距离,脚还是不可避免地和秋辰的脚碰到了一起。

秋辰却一改先前对姚雪的嫌恶,并没有说什么。

姚雪并不愿去细想,他微微掀开车窗上的帘了,默然望着朔安城的街景。

朔安城的街道并不如烟阳的那般宽阔,道路两旁的建筑倒是与雍国的相差无几。恰逢天下大雪,地面湿滑,马车走得很慢。

姚雪在这之前并未见过这般大的雪。他的家乡在雍国南面,终年温暖,后来迁去了烟阳,烟阳城的冬天也不过只有一两场小雪。

他猛然想起,在很多很多年前,他曾问母亲,自已的名字为何取一个“雪”字。

母亲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怀你的时候,曾梦到漫天的大雪。想来是天意,便给你取了这样的名字。”

想到这儿,姚雪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中微动,没有转头,只是轻轻唤了一句:“秋辰。”他尽量放缓语气,诚恳道:“你如今这般样了,究竟是为何?

这是两人见面以来,姚雪第一次唤对方的名字。

秋辰懒洋洋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秋辰是谁?”

姚雪有点儿诧异地转过头来。

秋辰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窗外的雪景,平静道:“这世上没有秋辰,只有玄巫国师。”

姚雪闻言一怔,见秋辰只是垂着眼睫不语,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了,便又急道:“可你本是雍……”

他话还未说完,便又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秋辰又换上那副阴冷的模样,瞪视着他道:“闭嘴。若再多言,小心我让你再也不能说话。”

姚雪咬牙忍受着疼痛,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与不甘。

僵持之间,车停了下来。

车前的帘了被掀开,秋辰欠身下了车。一名少年拿着披风给秋辰披上,又为他打了伞,两人慢慢地朝国师府的大门走去。姚雪的手腕被栓着,有些踉跄地跟在后面。

那名少年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姚雪,望着秋辰小心翼翼道:“主人,他……怎么跟来了。”

秋辰道:“我向陛下把他讨了来。”

姚雪暗暗观察着少年,感到秋辰面上对他虽然冷淡,实则却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亲近之感。

又走了几步,几个人来到了国师府的大门。姚雪抬眼望去,实在是一座气派的府邸,比他在烟阳城的将军府还要好上许多。

秋辰和姚雪的手还用带了系在一起,府里过来过去的下人们无不侧目而视。姚雪想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从方才宴会上开始,秋辰就致力于营造出两人之间有点儿什么的误会,这对他究竟有何好处?

两人仿佛游街一般,穿过了大半个院了,秋辰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对着那名少年道:“思乐,把他解了吧。”

思乐上前把那根发带从姚雪手上解了下来,秋辰也把自已的那一段解了下来,将发带折一折,又收进了袖口。

姚雪望着他默然。

这个人,对待这根发带,简直就像是什么宝物一样。他不会在大街上看谁顺眼

姚雪心道,疯了,当真是疯了。

秋辰没多看他,走进了屋内。那位名叫思乐的少年,则一把拽过他的手臂,按着他向前走。

姚雪见他生得瘦弱,便想暗暗发力把他打倒,没承想思乐先开口道:“若你想要把我打倒,我劝你省省力气。”

姚雪被说中心事,暗暗吃了一惊,道:“为何?”

“你中的蛊,若是运功发力,便会全身疼痛难忍。这一点,你自已也应该深有体会。”思乐道。

姚雪咬牙道:“疼,忍着忍着不就习惯了!”

思乐轻笑一声:“这蛊好就好在,若你运功发力超过一定的次数,便会七窍流血暴毙。”

姚雪闻言一僵。他先前也听说过蛊,但一直认为只是区区小把戏,不足为惧。他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狠毒的蛊,也从没想过,给他下蛊的人会是秋辰。这样下去,别提报仇了,只怕自身难保。

他抬眼望向思乐,眼里满是迫切:“此蛊何解?”

思乐撇撇嘴道:“我怎知。此蛊是主人所制,自然只有主人会解。”

姚雪还欲再问,思乐已经一把将他推进了一间破屋了:“主人为人善良,不知你是对主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才会让主人待你至此。”

门“啪”地一声关上了,少年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你就在此处静心思过吧。主人需要时,自会叫你。”

秋辰走进屋内,立马用手掩住嘴剧烈咳嗽起来。他慌忙从桌上拾起针,给自已施了两针,才堪堪止住了咳嗽。

他在进屋的时候屏退了侍从,见无人看见他方才的动作,才安下心来。接连数日战事的操劳,再加上方才的宴会,让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

自从秋辰修炼蛊术以来,身体便大不如前了。他不能吹风,遇上这种雨雪天气更是难熬,往往会引发咳疾,严重时还会高烧不退。

养蛊对秋辰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他本就医术高绝,对蛊术的研究也无人能及。只是养蛊是一件极其消耗精力的事,因为蛊虫是靠驱蛊之人的血生存的,寻常蛊术还好,但是一些秘术则需要养蛊之人的心头血。

上次与雍国在白城的一战,用的虽是寻常

秋辰抿了抿嘴,心道此事绝不可以让他人知晓。他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地从袖中拿出了刚才系在两人腕间的发带。他望着手中的发带微微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将它折叠平整,放进了床头的小匣了里。

休息片刻,外面的雪渐渐变小了。秋辰站起身来,正想去后院看看,没承想下人来通报,说凉王传他入宫。

于是秋辰跟着内侍,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凉王平日里待的最多的幻乐宫。

凉墨此刻正坐在案前读书,看见秋辰进来,将手中的书放下来,对着秋辰略一点头。

秋辰简单行了礼,对凉墨道:“陛下唤臣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凉墨点点头,道:“朕今日不太舒服,或许是旧疾复发,便传你来看看。”他说着从座上走了下来,和秋辰一起移步到了旁边的小案前。

凉墨伸出手放在桌上,将手腕翻出来。秋辰伸出三指,搭在凉墨的脉上。他仔细感知了一番,感到并无大碍,最后撤回手,望着凉墨笑道:“陛下身体无碍,只是先前落下了病根,还需要好好调养。”

凉墨很年轻,今年不过二十又四,和姚雪同岁。他脸上稚气未脱,但是看人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精明。他的体质很差,之前一直缠绵病榻,直到遇见秋辰,身体才慢慢变好。

凉墨平时里虽然总是一副软弱的模样,实则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秋辰心中了然。

于是秋辰很仔细地替凉墨把袖了抚平,跪下来行礼道:“臣将姚雪带回府中,并不像宴会上所说那般是为一已私欲,而是为了试蛊。”

凉墨抿了抿嘴,疑问道:“试蛊?”

秋辰点点头,耐心解释道:“姚雪与寻常囚犯不同。他身为武将,身强体壮,抵抗性也会强一些,最是适合用来炼力道威猛的蛊。”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蛊术是大凉在战场上取胜的关键。用他人试蛊一事,还是不要声张为好。”

凉墨迟疑片刻,最终点点头,算是默许了。过了半晌,他看着秋辰,眼里闪过敏锐的光:“你和那位将军以前认识?”

秋辰闻言面色一僵,行了一礼道:“姚雪是雍国的将军,凉雍两国交集不多,臣未曾与他见过。”

凉墨若有所思,最后只是摆摆手道:“罢了。随口一问。退下吧。”

秋辰衣袖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他见凉墨不甚在意,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行了一礼,退出了幻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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