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酒味在口腔内蔓延,刑野放任自己疯狂一回,做了一次衣冠禽兽。
他扣住她发软的手指,嘴唇轻啄她的嘴唇,鼻尖,眼帘,额头,又落回白皙精致的下巴,压抑而克制,每一下呼吸都尤为沉重。
良久,刑野眼里的情动才慢慢退去,被更沉的东西取代。
看着醉酒后一无所觉的施欲,他低声说:“心真大。”
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开了闸,便怎么也关不住,想把积压多年的喜欢和念,一股脑说给她听。
麻雀飞上白色凉亭,在爬山虎的叶子上跳跃。
“在很多年以前,”刑野的声音在夜色中有催眠的魔力,“你大二那年,第一次上体育课,我就注意到了你。”
“那时候你还小,我也年轻,不懂什么原因,就想在每周二的游泳课上见到你。”
“你逃了12次课,”刑野眼里有了笑意,“我当时怀疑,你是不是讨厌我。”
“三番四次,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
“十八岁那年你大四毕业,我打算给你打电话,正式追求你,在街上遇到了当卧底时,见过我长相的毒贩子。”
刑野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那通电话就一直没打出去。”
“总不能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一辈子活在被人报复的阴影里。”
“再次在学校看见你,我刻意和你保持距离,你反倒来招惹我。”
他垂着眼睫,轻声自嘲:“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
深夜的温度逐渐降低,长椅上的施欲蜷了蜷腿,本能地抱住了冰凉的手臂。
刑野弯下腰,稳稳把她抱了起来,认真而艰涩地,说完最后的告白。
“你值得更好的。”
“你一定会遇到那个,满眼都是你的人。”
……
施欲在酒桌上喝高了,对那晚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
只知道是刑野送她回家,连她家的门都没进去,连趁她喝醉了做点什么的心都没有。
施欲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一丢丢的怀疑。
刑野对她的态度不至于有多好,但也称不上冷淡。
会在下雨天把伞让给她,得知她鞋坏了后,背她淌过发大水的校园,还帮她收拾了找她麻烦的小混混。
偶尔流露出对她的关心,甚至在沈妄和霍诀在运动会上找她时,有吃醋的迹象。
种种细节堆积在一起,施欲觉得刑野应该是喜欢她的,所以,她才抱着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对刑野表明了自己的心。
被拒绝虽然不意外,但她还是颓靡了一阵。
刑野符合她心中对于好男人的标准,没想到人家对她没那意,压根不想谈恋爱,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忙碌的工作没有给她伤心的时间,在商场浸淫这么多年,趋利避害的习惯让她理智下来,及时斩断无济于事的情感。
避免沉溺在消极情绪中,施欲开始和刑野保持距离,“野哥”的称呼也变成了生分的“邢老师”,很快从失恋的阴云中走了出来。
再次与刑野有交集,是在漫长的几个月之后。
她在小区里偶遇喝得不省人事的刑野,出于好心送他回到了家,只是,刑野似乎对拒绝她而感到亏欠,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点变化。
大概是想,做点补偿。
在a大123周年校庆晚会上,他来到她身边坐下,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有男朋友了?”
“有了。”
刑野陪她看完一场蒙古舞,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按,揉了两下,低声说:“挺好。”
摸头杀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过于亲昵,他掌心恰到好处的力度,更像老师对学生的宠溺。
刑野在施欲诧异的目光中,走下人声鼎沸的看台,走向体育场被黑暗笼罩的出口。
那是她28岁结婚之前,对刑野最后的记忆了。
……
与寒叔的婚礼,在印度洋浪漫的毛里求斯岛上。
施欲邀请了学校里的几十位老师,刑野也在其中。
曾经的体育老师盛装出席,为她包了个特大的红包,数额有1314000,施欲笑着问:“是祝我一生一世幸福吗?”
“嗯。”
刑野的模样比两年前成熟几分,眉梢的冷意化为了铁血柔情。
看到宾客席位旁那个一身纯黑西服、气质非凡的新郎,刑野眼里多了几分笑意:“老公挺帅。”
“帅吧?”施欲嘴角上扬,看向人群中温文尔雅的寒叔,眼眸里的情意仿佛要溢出来,那是嫁给爱情才会有的神态。
刑野也在望着她,曾幻想过她穿嫁衣的样子,今天一见,她比想象中还要美。
在席位上坐下来,刑野的目光再度落在施欲身上,旁边的肖院长轻咳两声:“刑野,你可收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抢亲呢。”
刑野瞥过去:“她过得那么幸福,我有抢亲的必要?”
“那你随那么多份子钱是什么意?这不存心让人家老公多想吗?”肖院长一脸年轻人就是易冲动的表情,压低声音,“知道你是想对施老师好,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小两口因为你闹矛盾怎么办?”
刑野不吭声,修长手指玩转着酒杯,半晌说:“不会。”
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是外人无法插足的圆,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不会因为任何因素动摇。
右侧的李教练打量着刑野,促狭笑:“喜欢的姑娘要嫁人,敢问我们刑大司长现在什么心情?后悔吗?”
刑野笑了笑:“有什么好后悔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无论是当初报公安大学,成为一名缉毒警,在边境线上和毒枭生死战,还是担心给不了她安稳,亲口拒绝喜欢的人,都是他深熟虑后的选择。
每次做出决定之前,他都会考虑漫长的以后。
他会难过,但绝不后悔。
“况且,她遇见了对的人。”刑野看着施欲,不自觉勾起嘴角,由衷说,“我为她感到高兴。”
李教授和赵主任对视一眼。
“邢老师境界太高,反正我理解不了。”赵主任摇头晃脑,“老婆在心里藏多久,那也是别人的,她会和别的男人组建家庭,生儿育女,白头偕老,这个过程和你毫无关系,不觉得遗憾吗?”
遥想当年,a大论坛上刑野和施欲的段子风靡一时,谁都以为这俩高颜值老师会走到一起,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多么合适!
可现在施欲都结婚了,刑野还是单身,身边不乏年轻漂亮的姑娘追他,他像八百年不开花的朽木,没有给人家丝毫回应。
照现在的趋势,起码要单身到99。
刑野敛了敛嘴角的弧度:“她过得好就行。”
婚礼现场盛大而温馨,艳子、雯雯、桑甜、宁妩、倪雅聚在一起,身穿浅蓝色的伴娘服,笑嘻嘻谈论着对面的伴郎团队。
难以置信……
陆清寒的朋友竟然都是银发蓝眼的西方帅哥,各个肩宽窄臀大长腿,像是国际时装周上走秀的模特,气质高贵,面庞忧郁。
桑甜看得目不暇接,再看看新郎陆清寒,眼瞳发亮,心灵仿佛得到了净化。
艳子和她一样的想法:“欲姐的老公够帅的啊,这都没被比下去!”
雯雯第n次感慨:“赐我一个管家哥哥这样的男朋友吧,我愿用二十斤肉来交换!”
“雯雯,对面那位意大利的帅哥一直在看你,要不让寒哥给你搭个线认识一下?”倪雅拍拍雯雯的腰,示意她看第三位伴郎。
雯雯顺势望去,露出为难的眼神:“不了吧,我不会说意大利语。”
倪雅:“……”
“你不是想要管家哥哥那样的男朋友吗?”桑甜循循善诱,“意大利盛产帅哥,不在于外貌,而在于优雅的气质,我看他就挺符合。”
宁妩也加入了鼓动的阵营:“既然是陆清寒的朋友,各方面肯定不会差的。”
雯雯死命摇头,坚决不承认自己怂:“我看他gay里gay气,还是算了吧。”
宁妩、桑甜:“……”
对面的五个年轻的西方帅哥也在低声交流着,过了片刻,第三位伴郎主动朝陆清寒走过去,边说边朝雯雯的方向看了看,似乎说的还是中文。
雯雯:“!!!”
“他在说什么呀,谁懂口型?”桑甜八卦地问一圈小姐妹。
艳子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桑甜:“他过来了。”
“你好。”银发少年张口就是标准的普通话,浅蓝色的眼睛映着雯雯充血的脸,笑得分外灿烂,“我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四个姐妹:“啊——!”
看到这一幕,施欲不放心地问老公:“心肝儿,你弟弟靠谱吗?别是个海王吧,雯雯很单纯的。”
陆清寒垂敛眼眸,为她整理头纱,白皙的手指分外温柔。
他专注地凝望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轻笑着回答:“他今年十六岁,不怎么靠谱。”
施欲:“啊?十六岁!就算是姐弟恋也差太多了吧。”
相对来说,欧美人普遍比东方人显老,那位漂亮的弟弟已经有了成年人的高度,看起来完全像二十岁,谁知道才这么小?
再看一眼五个富婆姐妹,好么,更兴奋了。
“我可以的弟弟!”雯雯一听对方比自己小,心里压力顿时无影无踪,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加我微信吧,我扫你啊!哎,你那四个朋友是单身吗?我这几个小姐妹还没男朋友,互相认识一下嘛!”
帅弟弟被热情的姐姐吓到口吃,可爱的耳朵涨红:“姐、姐姐,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姐姐就好这一口。”艳子扯住他的领带,喊了一嗓子,“姐妹们!来来来,闹伴郎了啊!”
银发少年的领带被扯得歪到一边,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里透粉的脖颈,他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俨然一位被富婆看上的小可怜:“姐姐,不,这真不合适——help!help!”
五个御姐和英俊的伴郎弟弟你追我扯,闹成一团。
现场欢声笑语随风飘散,快乐的因子充斥着浪漫的海岛。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真的完结了嗷!小仙女们,求个预收呀,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