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亚特移动到一半,他就突然停下来了脚步。
因为,他的乌鸦仆从们发现了一件事——
所有通向城堡外的出口都被占领了。
无论是卫兵还是仆人,全部都被悄然干掉了。
如果他想要离开的话,就必须要经过有着五到十个可能和刚才的刺杀者同等水平的敌人。
不用想也能够明白,直接离开的方法可以彻底否决了。
嗒嗒——
听到声音,亚特立刻躲到旁边的高大盆栽之后,幽光在他的身体上改变着,让他快速与墙面的阴影融成一片。
而出现在他视野最边缘的那个人
赫洛斯非常烦躁。
他一开始见到那个年轻人的时候,有些急匆匆地就上前试图招揽。
谁知道那个年轻人竟然是个巫师啊?明明感觉上更像是个吟游诗人
“该死,又被巴兰那家伙给嘲笑了。”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对方不仅是个巫师,是个贵族,还是那位水银伯爵的学徒。
按照身份来说,对方也近乎于一位男爵了,就算是巴兰也不可能成功招揽那个克劳瑞多爵士的。
被巴兰嘲笑之后,他也不想在宴会大厅里待下去了,直接跑了出来。
“只要到晚宴之前回去就好”赫洛斯低声自言自语,抱怨着,“该死的巴兰,该死的塞拉长臂猿”
佣兵会长巴兰的手臂相较于常人来说,要长出半个小臂的长度,所以暗地里有些人就叫他塞拉长臂猿。
走着走着,赫洛斯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嗯?”
他面色如常,而身体却不动声色地绷紧了。
心里的烦躁,并没有让这位出色的潜行者放松警惕,周围异样的寂静感,让他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些许警觉。
“那些仆人呢?”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他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仆人。
虽然他并没有随时随地都警觉的习惯,但是,作为一个出色的佣兵、出色的潜行者,他能够很快察觉到周围的异样。
这样的异样,会让他立刻警觉起来。
虽然最近思考太多事情让他变得有些神经衰弱,但是除非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不然他是不可能这么晚才察觉到这种异常的。
而子爵的城堡,就是被他认为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之一。
那位子爵和他并没有冲突,相反,两者之间有着利益的交换,虽然不说是极为友好的盟友,但是对方也不可能有干掉他的想法。
而这座守卫森严的城堡,比起佣兵公会要安全多了。
所以,他第一时间根本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什么异常。
现在想来
“有点麻烦啊”察觉到异常的赫洛斯抽了抽鼻子——他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顿时,这位在派系斗争上脑子并不灵光的优秀潜行者,慢慢踱步起来。
那不停地揉着腰的手掌,让他看上去就像在处理腰伤老毛病一般,让人难以察觉他的警惕。
而当他快要接近一处种着高大红蔷薇的角落时,他隐隐约约地看到盆栽之后躺着一个影子。
那一丝暗红色让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的手掌上移到腰间,轻轻揉捏着。
在那条有些古旧的腰带上揉捏着。
这是用大嘴狼的胃袋制作的超凡物品,虽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腰袋,但实际上,它能够装下半只羊的身躯。
空间道具虽然稀有,但是对于他这个身份的人来说,付出一些代价肉疼几个月还是能够得到的。
里面就藏着他的武器。
虽然需要几秒钟才能取出来,自己也需要承担带着的物品的重量,但是这已经是很优秀的储存物品了,但是这已经是很优秀的储存物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左侧十米之外的拐角处传来两声笃笃声——听起来像是手杖笃在地上的声音。
赫洛斯立刻警戒了起来。
下一刻,他就看到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赫洛斯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难道你也认为和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说话令人烦躁吗?”
说话的人,正是赫洛斯烦躁的源头之一,那位克劳瑞多爵士。
而联想到身边不远处的那具尸体,他又立刻警觉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发现,那位年轻人的左手隐蔽地做了几个手势。
“敌人。”、“数量很多。”、“死了很多人。”
这是佣兵们通用的几套交流手势之一,作为红蔷薇领的佣兵公会副会长,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套手势?
虽然心中对于这位克劳瑞多爵士还保留着怀疑,但是赫洛斯也快速冷静了下来,他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
“噢,克劳瑞多爵士,我可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你知道的,一句话能说完的事情,他们竟然可以说上几十句作为开头。”
“不不不,赫洛斯先生,这可是语言的艺术。”亚特朗声道,心中微微点头,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眼前的这位赫洛斯副会长虽然演技不是很好,但是最起码足够冷静。
因为宴会大厅中的事情,他都给这位副会长先生打了个“鲁莽”、“不够仔细”之类的标签。
现在看来,自己给对方打的印象分似乎低了点。
狗屁的语言艺术,赫洛斯心中暗骂一声,眼睛却是盯着对方的手。
“出口。”、“敌人。”、“很多。”
出口的敌人很多?出口已经被占领了?
赫洛斯瞳孔微微一缩,他实在难以想象,罗莎子爵的城堡竟然会人悄无声息地封锁起来。
“所有。”
赫洛斯也打了一个手势,口中出身道:“语言的艺术?那是什么东西?”
对方打着手势,与表示陈述的手势,但是,他所说的话,让亚特明白,对方的话是询问。
“所有。”
亚特做了同样的手势,表示了肯定的意思:“贵族的艺术。”
得到回复的赫洛斯嘶了口冷气:“这可真是令人头疼,我可不懂什么贵族的艺术,我只是个佣兵而已。”
赫洛斯真的很头疼,不过并不是因为贵族的语言艺术,而是因为“城堡所有的入口都被封锁”这个信息。
他抬起头来,看着远处那位穿着黑色燕尾服,拄着手杖的优雅青年:
“我想,克劳瑞多爵士,我们是不是该回到宴会大厅去了,也许罗莎子爵可能会提前宣布与各个势力的合作结果。”
这一次赫洛斯没有打手势,他相信对方能够听出他的意思。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亚特回答道。
但是,站在他对面的赫洛斯瞳孔又是一缩。
因为,眼前的年轻人的手势快速变化了好几次。
“不行。”、“危险。”、“不行。”、“危险。”
宴会大厅更加危险!?
赫洛斯有些难以置信,什么地方会比有着三位接近天启级别的高位职业者的地方更危险的?
但是,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同时,他的脑海中又冒出了一个词。
难道是!?
赫洛斯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年轻人,嘴巴微张,无声地说出了一个词。
这个词,在佣兵交流的手势里并没有,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询问。
而他的询问,也得到了回复——
那位克劳瑞多爵士,做了个肯定的手势。
“发生了什么?”宴会的客人们用有些疑惑的目光看向那一个个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仆人。
“我说了,不需要”作为红蔷薇领三大富商之一的某位商人,看着端着托盘靠近自己的仆人,不由得出声道。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一把匕首就捅进了他的身体。
“呃”商人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仆人,但是,他只看见了一对幽蓝色的眸子,冷漠而淡薄,完全不像是个人。
他捂着胸口,那在身上堆积的脂肪并没有能够挡住利刃,刚刚那把匕首准确地穿过了他的肋骨,刺入了他的心脏。
随即,他身体失去了平衡,扶着身边的长桌,上面还没被食用完的鲜美食物被打翻在地。
鲜血从心脏涌出,一部分在他的身体内四处流淌,一部分则从伤口流出体外,染红了他的衣物。
被流血带走体力,被死亡的恐惧侵染精神,让他很快便失去了力气。
而这有些突兀的一幕,也让众人瞪大了眼睛。
眼见有人倒地,一些女性的尖叫声也随之响起,让众人明白这并不是什么滑稽的摔倒玩笑,而是真正的袭击。
作为城堡管家的巴罗得最先反应过来,那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响起:“抓住他!”
然而,除了宴会大厅之内的两个作为装饰的卫兵行动了之外,并没有任何卫兵再进来。
而那两个冲向了袭击者的卫兵,也在行进的途中被旁边的两个仆人动作迅速地割断了脖子。
咚——
咚——
两个卫兵的尸体倒在地上,几乎完全被割断的脖颈让他们连像商人一样苟延残喘都做不到,直接变成了尸体。
而这个时候,罗莎子爵的声音响起了:
“抱歉,各位,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友好,而我也不记得有向他们发出了邀请。”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纷纷戒备起来。
“对吗?瑟蒂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