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已经逝去的女儿,老先生的笑一下子淡了许多,“你妈妈从小身子骨不成,都是我跟你外祖母亏待她,才让她早早离世。”
“您这般说,妈妈若在世就得伤心了。”黎堇年抿紧了嘴角,目光沉稳的看着老先生,“妈妈从来不曾认为您与外祖母亏待了她,如果不是您俩老护着,这世间或许都不会有我存在。”
“你妈啊,打小贴心。”老先生干枯的手指轻轻抚摸离世快二十年的女儿,眼里早有泪花闪烁,“你妈妈,你舅舅……跟着我们受过太多苦了。”
黎堇年抬手,轻地擦拭老先生眼角边流下的泪水,他的外祖父、外祖母遭过太多太多的大罪,却依旧无怨无悔为国做贡献,这一点让他很钦佩。
老先生与老太太的三子一女相继夭折,老妻三十七岁那年又生下一女,也就是堇年的妈妈傅余安。
生活刚刚稳定不到两年再起波澜,因傅家突然被人举报说窝藏祸心,让好不容易有一居之地的傅家又起事非。
傅老爷子最小的妹妹,也是傅家唯一千金傅小姐匆匆嫁人,半年后傅老先生将自己刚满月的儿子傅余生交给妹妹一家,原想着过了荡乱期再回去接,哪知道幼子傅余生交给妹妹一家养到四岁都没有再去接回来。
后来,妹妹一家断了联系,唯一的儿子傅余生也失去了联系,一直到傅余生十岁才找到接回身边。
“余安,余生,其意为只愿余生安好,可终究没有让他们两姐弟余生安好。“老先生一页一页的翻着相册,看到早早夭折的三子一女,看到英年早逝的小女,心情一直很沉重。
当他看到一名长相俊美,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时,老先生嘴里的那声叹气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沉重到让空气都凝滞。
“堇年,舅舅已经四年没有回家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会想到他。”这是他唯一长大成年的儿子,也是唯一平平安安还活着的孩子,暮气沉沉的声音有了几少颤音,“……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说完,老先生低沉沉咳嗽,那一瞬间,本就伛偻的背脊更弯,更苍老了。
连忙站起来替老先生顺气的黎堇年低声道:“舅舅工作性质问题,他想回也没有办法回来,您别担心,等舅舅那边的事结束后一定会立马赶回来看您。”
黎堇年的舅舅傅余生子承父业,如今在我国某偏远地区从事导弹研发,三五几年不回来是常事。
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老先生最近这段时间经常会想到自己唯一在世的儿子,有时候拿着傅余生的照片一看就能看一整天。
听到心惊胆颤的黎堇年嘴角抿出一道锐利直线,舅舅工作性质不能到外祖父跟前尽孝,而他身为晚辈,必要替长辈分忧解难才对,叶简……他还得再去找找她才成!
“堇年,如果外祖父没有等到你舅舅回来,你要记住,继续替你舅舅,替我们傅家去找回你的舅妈,一定要找到她,哪怕……她不在人世,你也要找到她家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