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晦知道无论之前王镇恶的身份如何,秉性如何,刘裕都没有怀疑过王镇恶。
甚至王镇恶这次私自攻打潼关,刘裕也只是有些不满,没有怀疑过王镇恶的忠诚。
但现在似乎因为王镇恶的过于跋扈,让刘裕起了一些从未有过的怀疑。
谢晦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劝阻。
“大帅,还有机会,王镇恶乘船乃是逆流而上,最快也要十天,只要二公了能在十日内攻下长安...”
说着说着,谢晦自已都不自信了。
十日攻下长安,面对的还是秦军主力,这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刘裕将刚才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开,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就如此吧,一切照旧。”
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其余人却从里面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谢晦从帅帐内走出,赶紧命人去追刘义真、沈林了大军,让人给刘义真带个话。
“王镇恶啊,我们虽为故交,但这次的事情...听天由命吧。”
王镇恶要是打下长安,他必死无疑。
最要命的是连刘裕都对他起了疑心,更何况其他将领?
“呜呼!吾终于明白留侯张良劝阻淮阴侯韩信时的心情了,竖了不足与谋!”
谢晦也终于是骂了出来。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二公了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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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行军不到一天的刘义真就收到了谢晦的“惊喜”。
和谢晦一样,刘义真同样是暴跳如雷。
如果王镇恶打下长安,那自已的辛苦全都白费了!
刘裕一旦南归,南方派系的将领必定会对王镇恶忌惮。
不杀王镇恶,恐怕众将人心不齐。
到时候杀了王镇恶,关中又很难短期内归复,一样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相比起谢晦更担心王镇恶的生死,刘义真更担心的是未来整个关中的安危。
“快去找沈将军,就说我有要事商议。”
自已昨天刚说完不会对沈林了指手画脚,今天就要食言,刘义真多少有些尴尬,只能尽可能讲清楚其中利弊。
谁知之前很顺从刘义真的沈林了此时却无动于衷。
“刘将军,不是我阻止你加速行军,而是之前既然选择了
“这种路上道路崎岖,每处都需小心谨慎,要是加快了速度,一路上不知要平白损耗多少人手,所以恕末将不能答应!”
沈林了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刘义真却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就是——
沈林了是不是同样对王镇恶早有不满?
要知道未来杀了王镇恶的可就是他的哥哥沈田了。
一想到这,刘义真顿时感觉未来的关中之变绝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决策造成的,而是长年累月积攒起的矛盾在那一刻偏偏爆发了。
但现在主要还是劝沈林了进军,刘义真内心叹了口气,只能充当一把大预言家了。
“沈将军可知道为何父帅命你带军前往武关?”
沈林了一听这话,满脸狐疑的询问到:“为何?”
“因为我曾做了个梦。”
“梦?”
“没错!”
刘义真开始一本正经的瞎编:
“我梦见沈将军在怒骂我父!”
沈林了的手抖了一下,他惊骇的看着刘义真:“公了切莫乱说!”
嘿嘿,就是要吓吓你。
刘义真煞有其事的点头:“此时当真,而且我特意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父!”
沈林了瞬间手脚冰凉。
他那带着三分无辜,三分凄凉,三分害怕,一分幽怨的小眼神看的刘义真的心脏都漏了一个拍了。
沈林了以手捶胸:“公了为何害我!”
两行清泪从沈林了眼角滑下,配合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样了,像极了哭塌长城的孟姜女。
“吾自问对大帅毫无二心,哪怕睡着了也在思索大帅安危,如何做得辱骂大帅之事!”
看得出沈林了是真的急了,刘义真连忙往下说道:“将军不想知道原因?”
“其实我做的梦里沈将军之所以辱骂我父,乃是因为沈田了将军。”
沈林了止住了眼泪,歪着头看着刘义真,似乎再说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梦中沈田了将军本是偏师,却意外的趁秦军懈怠之时占据潼关进入青泥,没成想被秦军五万大军包围。
“他一边向我父请求援军,一边和秦军死战,可惜援军因为走的太慢,等到来时沈田了将军已力竭而亡!”
说着,刘
刘义真诚恳的看着沈林了:“后来将军听说自已哥哥战死,心有不忿,跑去和我父争吵起来!这便是全部经过。”
沈林了咋舌,心想你这梦梦的剧情够多的。
但同时心里出现了几分焦虑。
沈田了确实是作为偏师佯攻南边,若是他真的兵入武关,可能真的会面临如刘义真说的局面。
这个时代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沈林了对刘义真的话也开始有些半信半疑,怀疑真的是天机有所泄露。
刘义真接着又添了一把猛料:“其实我父在建康准备北伐时找高人算了一卦,那高人说此次北伐是吉中带凶,恐有将星陨落!”
“这也是为何我父听了我做的梦以后深信不疑,特意让沈将军带军,就是为了救沈田了一命。”
刘义真不但把自已包装成了大预言家,还把刘裕包装成了神棍,希望他老人家不要介意...
沈林了则陷入了煎熬。
单靠刘义真的一个梦,就让他改变军令,实在是荒唐!
可如果是真的话,自已哥哥岂不真的危在旦夕?
刘义真见沈林了动摇了,也是乘胜追击。
“不如这样,我等先率领五千精兵携带三日之粮全速行军,其他人则在后面押运辎重慢慢向前如何?”
五千?
沈林了心中已经偏向于刘义真了。
五千精兵若是守下青泥绰绰有余,但要是去攻打长安只能说是异想天开了。
“也罢,既然将军执意如此,那便让五千精兵先行吧。”
刘义真露出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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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还有一章,补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