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槿秋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劝顾千凝,因为她感觉的到,顾千凝的冷漠,并不是表面的疏离,而是发自内心的冷漠。
若不是被伤的狠了,想必也不会是这样吧。
怪不得郡主都不敢自己来看,反倒是叫她过来了。
“小姐,其实奴婢也能理解小姐的心思,只是若郡主真的有意悔改,小姐肯给郡主机会吗?奴婢看的出来,郡主是很想同小姐重拾母女情分的。”槿秋斟酌着劝道。
顾千凝心中一滞,前尘往事尽上心头。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跪在杨璨面前苦苦哀求杨璨,不想同齐子恒退婚,可杨璨却十分冷漠的告诉她,为了顾家,为了武宁侯府的声誉,让顾宁馨嫁给齐子恒是最好的选择。
多么残忍的母亲啊,竟然为了讨好自己的丈夫和一个平妻,竟然用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来作筏子,这样的母亲,她为何还要跟她有母女情分呢。
“姑姑不必劝我了,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不过姑姑放心,我不会对母亲做什么的。”
槿秋听顾千凝这话,也觉得顾千凝有些不同寻常。
跟往日里那个谦和有礼的大家闺秀不大一样,这言辞犀利锋利了好多。
从前的顾千凝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大曦朝从来都是百善孝为先。
真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顾千凝对杨璨诸多的怨言,并且宣之于口了,会让人觉得顾千凝不孝。
顾千凝一直都是最爱惜名声的人,所以即便是从前对杨璨有诸多不满,也从来不肯宣之于口。
现在顾千凝这般,倒是也让槿秋摸不上头脑了。
这两人的变化都挺大的。
“姑姑不着急回宫吗?”顾千凝问道。
槿秋这才发觉,她的确是出来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复命了。
当然,槿秋也是明白,这也是顾千凝不想在继续说这个话题,才会说这话的。
“奴婢的确也该回宫了,小姐和齐世子只怕也是好事近了吧,齐世子一表人才,又是皇后娘娘给小姐做主的亲事,定是佳偶天成。”槿秋笑着说道。
顾千凝微微蹙眉,对于齐子恒这样的男子,她是半点期待也没有的。
曾几何时,她也认为齐子恒是良配,终究是一片痴心错付了。
但是顾千凝也知道槿秋是一番好意,自然也没多说什么,陪着笑送着槿秋离开了。
槿秋思来想去,还是要对郡主在交代一二。
让郡主对千凝小姐上心一些才是,否则的话,这千凝小姐同郡主的关系想要修复只怕也是难了。
可刚到了蒹葭苑门前,正巧碰到了一场闹剧。
顾鸿正在门口大发雷霆。
看样子,顾鸿也是刚到而已。
郑婉儿跪在这院门口还不到一个时辰,但郑婉儿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楚和羞辱啊。
人来人往的,都看着她这长房的二夫人在世子夫人院门口跪着,自然是议论纷纷了。
这顾鸿刚一进府就听说了。
毕竟人人都知道这郑婉儿是顾鸿的心头肉,杨璨又是个软弱可欺的,肯定是要来禀报顾鸿,从而讨好了。
顾鸿连朝服都没换,直接就奔着蒹葭苑来了。
一看到郑婉儿果真跪在蒹葭苑门口,顿时怒火中烧,火冒三丈。
顾鸿直接把郑婉儿从地上拉起来。
郑婉儿大约是跪的有些久了,一个趔趄,却被顾鸿揽到怀里了。
“婉婉,没事吧。”
“世子爷,妾身无事,只是妾身还么跪够一个时辰呢。”郑婉儿小声说道,样子十分楚楚可怜。
“跪什么跪,杨璨也配跪她吗?疯了吧,跪她做什么!”顾鸿二话不说,拉着郑婉儿就进了院中。
而这一幕正巧被槿秋看了个正着。
这顾世子,的确也是太过分了。
槿秋没声张,也悄悄的跟了进去,正好看到顾鸿拉着郑婉儿进了正房。
其实槿秋也想看看郡主的反应。
如果因为顾世子,郡主立马就再次妥协屈服了,那她也就彻底死心了,以后郡主的事情,她也不会再管了。
顾鸿见杨璨正在闭目养神,忍不住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上前就要拉扯杨璨。
可却被菊心给挡住了。
“世子爷,郡主正在休息,世子爷没有经过通报就闯进来,这不大合适吧。”菊心一面护着杨璨,一面说道。
“个贱婢,这里哪有说话的份儿,滚开!”顾鸿吼道,他怎么都没想到杨璨身边的丫鬟也敢对他这样指手画脚的了。
可这菊心是杨璨的陪嫁,还是会些武功的,往日菊心从不对他有半分不恭敬,想来也是杨璨吩咐的,今日她挡在前头,却真的让他奈何不得。
“杨璨,给我起来,做什么,让婉儿跪在院门前,凭也配让婉儿跪,长这么大的脸了吗?”顾鸿怒气冲天,横眉冷目的质问道。
杨璨面色丝毫未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气急败坏的顾鸿,满脸嘲讽:“顾鸿,在看来,一个平妻而已,跪本郡主这个当家主母,莫不是委屈了她?”
郑婉儿跟在顾鸿身后,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杨璨这话。
当真是把她的脸面扒的一点不剩了。
“也说了,平妻,婉儿和是一样的,凭什么这样羞辱她!”顾鸿怒火仍旧不减。
杨璨慢条斯理的说道:“同本郡主一样,本郡主是陛下亲封的明安郡主,郑婉儿算个什么东西,当年她如何跪在本郡主脚下求着本郡主让她进门的,又是如何说的,需要本郡主一一对们二人重复一下吗?”杨璨问道。
经过杨璨的提醒,二人自然想起从前那一段了,他们的事情东窗事发,是如何苦苦哀求杨璨让郑婉儿进门的。
那个时候,事情闹得这么大,唯有杨璨是郑婉儿的活路,如果杨璨不让她进门,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郑家一定会牺牲她来熄了帝后的怒火的,所以郑婉儿说的那些话,真的是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奇耻大辱啊。
郑婉儿的脸色巨变,那滔天的恨意几乎掩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