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十八颗流星(1 / 1)

吴邪虽然不辞而别,但是他留了一封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写的,就好像未卜先知从天麟楼出来前就准备好了一样。他和每个人都打了个招呼,表达了感谢,又坚定地表达了自己想独自去找雷城决心。

他在信里还拜托了黑眼镜把他们都安全的带回去。这大约也就是黑眼镜知道了吴邪要走,但是留下来的理由。有人“任性”,总要有人“善后”。

他们在避难所收拾了东西,沿着地图往前才走了一小段距离,刘丧就听见有人过来的声响。一群人,是焦老板。按着现在的距离和他们的脚程,还有他们穿着的橙色,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在路上,不被发现……除非对方瞎了。

黑眼镜让他们在边上躲好,他去引开焦老板的人,带他们去认识“新朋友”。由潘心恒护着他们离开,他记得路线,会自己脱身来找他们汇合的。

潘心恒半点没和他客气,甩甩手示意他赶紧走。

等着黑眼镜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往旁边的山洞里引了,潘心恒举起左手动了动手指,让他们抓紧时间往后撤,她来断后。

但他们没走开多远,汪家人就追了上来。大约是被发现了那只是声东击西。

刘丧在最前面带路,听见了动静猛的停下了脚步。

“是狙击手!”

他话音刚落,潘心恒就往后退了一小步,同时一把把白昊天也往后一拉——一支利箭从她们的眼前飞过。

她头也没回,松开白昊天,拿出匕首,转过身去:“那我们就来会会老朋友吧。”

潘心恒对上的,依旧是汪家那位短发女人。虽然对方全副武装连眼睛都看不见,但是出手的动作一模一样。这是冤家路窄。其实,她也很能理解对方心情,要换做是她,被仇人揍趴下了,也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不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所以,做人也要明白能屈能伸。

潘心恒这回简单干脆地缴械投降。即便对方满身警惕,她也没有要继续动手的样子,甚至都没有防御的架势。她看着防毒面具都藏不住杀气的人,口吻随意的开口:“这么有原则,这都不动手……啊!”

潘心恒醒来的时候,被人双手反绑丢在一旁。她被人强行拎起来跪在地上,才看清洞里的情况。他们在一个山洞里,没有外面的毒气,焦老板他们也都把面罩摘了。刘丧他们一字排开也被勒令跪在那里。她前面还躺着黑眼镜。和潘心恒一样,他也是自愿选择的束手就擒。因为焦老板手上有之前在哑巴村认识的哑巴姑娘的哨子。他是为了救她,只可惜只看见了焦老板手机里的一段对方临终前的告白。

黑眼镜活得够久了,世间繁华也看的够多了。可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还是会疼上一疼的。

焦老板对八卦没兴趣,刺激了两句黑眼镜就直奔主题,他想知道进入雷城的方法。他笃定吴邪不在是因为自己去了雷城。他还笃定,他们也一定知道怎么去雷城。

潘心恒觉得他脑子有病。但是她也想从他这里知道点什么。于是她问:“贰京不是把地图给你了吗?”

焦老板转过身来,看着潘心恒。他不知在思考什么,然后慢悠悠的蹲了下来,和潘心恒平视:“地图是假的。是吴二白和贰京演的一出戏。你们吴家人的心肠,太坏,太狠。所以,也怪不得我们。”他起身示意:“割一个小伤口慢慢放血。”

焦老板话音刚落,汪家老大就抽出了自己的短刀。潘心恒和黑眼镜两人一惊,异口同声喊“住手”,但是因为双手被反绑,两边又备受牵制,才起身就都被□□打脚踢重新倒了下。

汪家老大的动作极其干脆,潘心恒都还没有挣扎把嘴里的血水吐掉,贾咳子和李佳乐就都被割了喉倒下。但他又很慢,慢到举着刀走向小白的时间都足够刘丧从惊魂未定之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完整说出话。

“我给你们带路。我带你们去找吴邪。我带你们去雷城。但是,但是你们不能再动其他人。不动,我就给你们带路。”

刘丧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紧绷着。他甚至都还在抖。

焦老板只在意雷城,至于他们是死是活无非就是利用价值。他甚至没有回头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下达了命令,即刻出发去雷城。

被推着出去的时候,刘丧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被松绑地潘心恒。他没有出声只和她交换了个眼神。就在刚刚他o借着自己的颤栗,很好地传给了她三个字——找偶像。

基于他们的表面目的相同,刘丧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并没有引起焦老板的怀疑。他神情黯然,除了必要的指路,一路上都没什么反应。一直到了周围都是土包的地方,他忽然来了精神,放慢了脚步,四下打量起来。吴邪他们就在附近,但是焦老板的人太多,一个个都装备齐全。就算有小哥在,也没有办法保证他们所有人的安全。潘心恒和黑眼镜还都被绑着。

于是他谎称没动静了,听不清路了。想以此骗的焦老板停了下来,在这里扎营休息,好想办法来通知小哥他们。

这回,焦老板细细地打量了他很久,才点了点头。他不在意刘丧他们耍花招,但是还是比较忌惮黑眼镜的。特地嘱咐了一声要单独看押,什么都不能让他听见,什么都不能让他看见。顿了顿,忽然又想到了潘心恒。他扭过头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潘心恒边上的汪家女人。后者一副想把前者打一顿出气的样子。他伸手拍了拍汪家老大的肩膀:“别弄死了,怎么都算是个吴家人,留着有用。”

汪家老大勾了勾嘴角,微微侧头看了自家老三一眼,算是默许。营地安扎结束,潘心恒没有像是被黑眼镜一样单独绑到了角落里,也没有和刘丧还有白昊天一样被绑在旁边的树干上。而是被松了绑。

她转了转手腕,问对方:“小妹妹,你认真的?”

对方比她更嚣张:“不然呢,反正,你也逃不掉啊。”

潘心恒地动作一顿,抿了抿嘴。然后又笑了:“也是。”

潘心恒受到的正规格斗训练,抛开它自身存在的攻击,无论是教练还是其他人给她灌输的思想都是以防守出发的自卫。哪怕是潘子当年也手把手教过她一些技巧,也和她不止一次的说过,什么都能吃,吃亏不能吃。但是主动挑衅是不建议的。经年累月,她的动手风格虽然果断,但是远不够狠厉。

可现在不同。

现在的她,发着狠。那架势,比起在南海王地宫的时候都狠。

无论

什么时候,女人打架,就算不是薅头发扯衣服的,也总是会引来别人的围观。焦老板的人就地围观,甚至还有人拿来了酒边喝边起哄,仿佛这是一场助兴表演一样。

焦老板和汪家老大闻声也掀开了帐篷走了出来。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看着两人势均力敌,像是在你来我往,但实际上潘心恒占尽了上风。她不赢,只是再把老三当成智能沙包而已。

“丢人!”他暗骂了一句,往前走了两步,取下了自己身上的军刀对准了潘心恒脚下,逼的她往后退了一步,中断了这场对打。

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赢过一次潘心恒的老三愤愤的回头:“我说了,不用你们帮忙……老大?”

“没必要了,在打下去,你只会更丢人。”

“我能赢!”

“你已经输了。你看你自己的样子,你在看看她。”

老三喘着粗气扭过头去。她的体力消耗很明显,对打的时候吊着一口气,可现在松下来了,她的呼吸就全乱了。而潘心恒,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刚刚只是一个热身。

“怎么可能……”

汪家老大没理她,而是走上前了冲潘心恒笑了笑:“抱歉,潘小姐。老三年龄小,当年……她没见过你。所以,不清楚你的过人之处。不过,想必这里的很多人也都不知道这一点吧。”

焦老板来了兴趣,问他:“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位潘小姐,单论动起手来,我都未必是她的对手。而且她和之前的那些怪物很像。不会受到外伤的影响,仿佛不知道痛一样,受了伤也能行动自如。而且,她死不了。”

“哦?”

“当年我亲眼看见她身中两枪,全部都在要害部位。可是她现在依旧生龙活虎。怎么,焦老板不信吗?”

“我信奉科学。”

“那不妨我们来做个实验吧。看看,潘小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什么实验?”

实验就是,一群人或赤手空拳或拿着小刀短刃围着潘心恒,他们会下狠手。出于本能的考虑,潘心恒可以躲,也可以防守。但是潘心恒不能还手。

“潘小姐

,我知道,以你的实力你想走的话,这里没有人能能拦得住你。你之所以留下来,就是因为担心这两位朋友。所以,千万要忍住了。如果你还手了,你这位朋友的耳朵,我就不敢保证了。”

潘心恒侧头看了看刘丧。他们让人举着榔头和铁链钉子就放在他耳朵边上。一锤子凿下去,刘丧的耳朵就算不废了,他也能被疼死。

“潘心恒,潘心恒你别听他的!他们还要靠我的耳朵找路,他们不会动手的!你听见没有,你别听他的!”刘丧挣扎着吼她。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潘心恒只是好的快。了解了这点之后,他细细地想过,不难发现潘心恒的体质也给她带来了更敏感的感官,其中自然包括痛感。或许这就是公平的地方,好的快,也更疼。

“找路么,一只耳朵也够了。就是不知道,潘小姐忍心吗?”

潘心恒看了一眼焦老板。在这里唯一有用的筹码就只有那个姓焦的。而他距离她有段距离。这段距离,足够他们弄死刘丧他们好几次了。她的拳头紧了又松。

“你们汪家人,还是这么不要脸。”

“彼此彼此。”

这就算是达成了共识,潘心恒为了防止自己动手,甚至把手背到了自己身后。双拳本就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还是单方面的群殴。身手在矫健,她也不是张起灵。一味的退让,只是让她完全陷入了被动的状态。

就算是第一次被丢进墓里,潘心恒都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

比她更激动的是刘丧,比挨打的是她还惨。

他几乎是在嘶吼:“潘心恒你是不是傻!你还手啊!你有病啊!你打回去啊!你还手啊潘心恒!潘心恒你听见没有,你还手啊!谁让你管我了!你打啊!潘心恒!”

潘心恒的脸上都有了淤青,但是吼起来比刘丧还要狠:“刘丧你闭嘴!你的耳朵不嫌你自己烦吗!!”

她的眼神还很凶,已经有了血丝。她盯着刘丧,甚至不管自己已经被一脚踹在膝盖窝里,扑倒在了地上,她也透过自己的发缝盯着刘丧。

倔强的小眼神里,好似还透露着委屈。

刘丧不知道是

被喊蒙了还是怎么了,忽然安静了。只张着嘴吧死死地盯着潘心恒。他在听。

潘心恒趴在地上,手里拿了块石头,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敲着另一块石头。

但是细细听,也不算是乱敲,是有节奏的。像极了她之前唱他的名字的时候。那三个节奏被混在一起。如果这不是她故意的,那就是她最习惯的。

刘丧忽然想起,之前在南海王地宫的时候潘心恒说过,她不会敲敲话,她一般都胡乱敲,小哥听见了会来找她的。

这是潘心恒在用她的“敲敲话”通知吴邪他们。

“偶像。”

刘丧呢喃了一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哥他们的方向。但是他不敢表现得太过分,只一下就继续盯着潘心恒,竖起了耳朵听动静。

潘心恒已经停下了敲击,毕竟一个动作重复太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之前为了让这一行为看起来正常,所以她故意被趴在了地上。现在想要在不反抗的条件下起来,太难。她索性丢了石头,护着头,就这样趴在那里,偶尔有几声闷哼。

小哥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他伸手扶在树干上,眉头紧锁。看见了刘丧,连忙伸手敲了起来。

听到敲敲话,刘丧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可他无意识的喊的是“潘心恒”。他要通知潘心恒,可他不能明说,因为现在对潘心恒来说太危险。他张了嘴,可潘心恒没有看他让他不知道说怎么传递这个消息。她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心跳忽然变得非常平稳让刘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恒……阿恒!阿恒!阿恒!阿恒!!阿恒!!!”

刘丧忽然一遍遍的喊这个名字让那一群人都停了一下,然后他们笑了起来。作为施暴者,他们也清楚的感觉到了潘心恒现在的没了反应。

焦老板努努嘴:“看来她也没你说的这么厉害吗。”

汪家老大似乎不相信,让老三过去把人翻了过来。嘴角有血,面色苍白,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焦老板啧了一声,嘴里一边念叨着“真粗鲁”,一边起身。他走到了刘丧边上,挥了挥手让边上的人不用举着了。看着刘丧还在一遍遍的喊

着潘心恒的名字,他忍不住感慨:“果然还是年轻啊!年轻真好啊!”

“老大!她还有气儿!刚刚好像还说了什么。”

焦老板顺口问了刘丧:“你听见了吗她说了什么?”

刘丧当然听见了,潘心恒说的是“刘丧,你叫我阿恒还挺好听的。”

他咬牙切齿的扭过头去,对着焦老板恶狠狠道:“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自己就把耳朵废了,到时候谁也别想去雷城!”

焦老板来回看了看这两个人,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笑着对他的威胁感慨了一声:“younglove~爱情还真是让人,神魂颠倒啊。你放心,我不会杀了她。因为只要她还有口气,只要她还在我手上,你就得听我的。”

焦老板丝毫没有把刘丧的威胁放在心上,挥手喊来了李大江:“听见了吗?只要不死,其他随意。任你处置。”

在一群不怀好意的起起哄声中,刘丧从头到脚都凉了,他挣扎着喊:“你们要干什么?你这个混蛋,你要做什么!你放开她……”

可他挣扎不开,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潘心恒被李大江炫耀着嚷嚷着“谁都别来打扰我的好事”抱进来帐篷。

“阿恒!阿恒……李大江你放开她……咳咳咳咳!”

焦老板看着他咳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忍不住替他拍了拍:“年轻人啊!”

因为摩擦,刘丧的手腕已经出血。但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依旧在疯狂的挣扎。他死死地盯着帐篷,好像那里是什么地狱一般。他太着急了,以至于忘记了一点。

潘心恒,好的快。

说是实验,最初直奔要害的攻击全都被她躲开,而到了最后他们也不过是戏耍为主。拳打脚踢很疼,但远不足以致命。或许她有过意识模糊,但是没有晕过去,他们停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足够她喘息了。

她和刘丧说那句话的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任由李大江把自己带回帐篷,耐着性子等着他说完了两三句恶心的话欺身压下来的时候,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李大江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尖叫,就被潘心恒封住了喉咙。

为了不暴露自己,她接住了倒下来的李大江,轻轻的把他放倒在边上。她刚刚故意装晕,那些人大概率以为是汪家人在夸大其说,认定了她也还晕着。没什么叫骂声也正常。

原先不动手,是因为时机不到。现在吴邪他们都知道了,再不动手,真当她傻吗?

她松了松筋骨,身上的那些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小臂上的划伤最新的都结痂了。她拿过李大江身上的刀,照了照脸,脸上的伤也好全了。

收起刀,她憋憋嘴:“刘丧,我知道你听得见,但是你好歹装一装,再喊两声啊。学学小白,万一有人起疑心进来了我怎么办?小哥还没来呢,要坚持一下。”

刘丧:“……”

刘丧的心情太过复杂,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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