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沈桥修机械厂的那台机器,收的修理费是五百块钱。
这个价格以华国现在的行情来讲,不少了,邵厂长那些人没有克扣沈桥,甚至可以称得上报酬丰厚。
不过那是他们没想到,请沈桥修个机器,他顺手还给升级了一把。
而且升级后的效果,几乎可以媲美外国最新款的产能,就少那么一点点。
现在机械研究所给沈桥下的这个单子,虽然是以他们的名义下的,但给沈桥支付报酬的是各个厂子。
研究所只是以他们的名义通知那些厂子,说他们这可以帮忙请一个特聘专家,把你们那机器产能提高百分之十以上,但是报酬要自己出,你们自己看愿不愿意。
这有什么不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
几十万美金一台的进口机器,那机器不光是兴城机械厂的宝贝,搁哪个厂里都是重中之重。
要是沈桥自己跑去说我能给你升级机器,他们一准不能信,可这是有国家研究院做背书的,那国家还能坑他们不成。
百分之十的产能,随随便便计算一下,就知道收益会提高多少。
那些厂子的领导们,开会讨论的时候看看数据,当时就红了眼。
这是国家送福利吧,这种机会当然要抓住了。
至于报酬,既然是特聘专家,人家大老远来升级机器,给报酬是应该的。
给多少合适呢?
给少了,张不了口,显得他们不重视这个事。
那可不能让人误会了,他们重视,特别重视,百分之十的产能呢,哪个晕了头敢不重视。
领导们很头痛,能买得起进口机器的厂子,肯定穷不了,在国内称得上财大气粗。
可就算财大气粗,那钱也不是随便花的。
于是就有个跟研究所某个工作人员比较熟的厂领导,试探着打?听了一下。
也不是想探听什么机密,就是想要个提示,他们这报酬,给多少比较合适。
这个工作人员恰好知道一点儿情况,主要是当初兴城机械厂不太清楚重要性,报上去的数据他们觉得不真实,先后几次派人下去调查实
测,消息封锁的不够严密,让其他工作人员也听到一点儿风声。
这个工作人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兴城机械厂给的修理费他是知道的。
可这种也不好说得太明白,他在电话里含糊道:“我知道有一家厂子,给的是一个巴掌的数。”
一个巴掌?五?五千?
总不能是五百吧,他们厂里的技工去下头的市县给人修机器,跑一趟差旅费也能收个百十块钱。
这还是国产机器,只是修理一下。
他们这宝贝疙瘩,外国进口的,国内一共都没几台,五千倒是个挺合适的价格。
这些大厂偶尔会互通有无,于是一家定了五千,另外几家很快听到风声,跟着确定了报酬。
于是他们统一报上去的价格,就是五千了。
研究所工作人员:“……”
这啥特聘专家,真能赚钱啊!
这种单子研究所就是牵线搭桥的,他们是国家单位,巴不得那些机器赶紧都升级了。
这种机器生产出来的精细零件一直都缺,现在每年还有大量进口,早一天提高产能,就多省一些外汇。
所以沈桥拿到文件的同时,各方就催着他出发了。
除了兴城机械厂之外,国内还有四家大厂有这种机器,分别在首都,海市,南方的明珠市以及隔壁省会长林市。
说到这个,之前沈鱼就发现这个世界很多地名跟他原本的世界对不上,还有一些国家领导也不相同。
但大致历史进程,一些重大转折都很相似,不过也有一些不太一样的。
比如他的祖国,七六年曾经遭遇过一场天灾,死伤无数。
可这个世界并没有这场灾难,反而是两年后,另一个地方发生过地震,但没有七六年那个震级大。
所以沈鱼也不敢把自己原本世界里的历史,完全拿来对照本世界的进程。
“要跟我一起去吗?正好放暑假,不用上学,不想去别的城市看看?”
沈鱼犹豫了一下,有点点想去。
不过沈桥有任务在身,他跟着去的话,会耽误他时间吧。
毕竟那天沈桥修机器的时候他在现场,一共也没花
到三个小时,他跟着去,沈桥肯定要陪他在当地玩两天,可不耽误他时间了。
“算了吧。”沈鱼最终摇头拒绝了:“等明年夏天好不好?到时候我高三毕业了,也没有作业,正好去首都,看看那些高校。”
“想考首都的大学?”沈桥若有所思。
国家研究院就是在首都,他和?韩立民谈话的时候,韩立民表示,希望他能够去首都,但被他拒绝了。
“嗯。”很没有底气的小小声:“其实我想考京大来着……”
哪个读书的小孩小时候没一个名校梦,尤其是两大名校,很多小孩子在小学的时候,会很苦恼,我以后到底是考京大,还是考清大。
随着慢慢长大,一部分人就自然而然转变成了,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
沈鱼两辈子做同一个名校梦,上一世最?终连大学都没读,这一世自从穿越以来,从没放松过学习,就是盼望着,自己离梦想能近一些,更近一些。
“小鱼可以的。”沈桥揉了揉他发顶,温柔地鼓励他:“你成绩进步很大,还有一年时间,继续努力,一定?可以考上京大。”
他是沈鱼的课后补习老师,很清楚他的努力和?进步。
为了给沈鱼补习,把他学的知识都过了一遍,不然怎么教沈鱼。
所谓高校课程,他也了解了一些,对他而言并没有很高深,基础知识的进阶版,那也还是基础知识。
“真的吗?”
“真的。”
沈鱼立刻笑开了,沈桥这么厉害,他说他可以,那他继续努力,一定?可以的!
“你要先去哪个地方?”沈鱼问,话题又转回最?初。
“长林吧,离得最?近。”然后再往北上去首都,从首都到海市,再?去明珠市,最?后从明珠市直接回兴城。
“长林……”沈鱼敲了敲额角。
“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吗?”沈桥疑惑道。
“没有。”沈鱼摇头:“我以前去过那个城市。”
其实不是他,是原身沈余,当年梁凤霞带他离开乡下老家,就是先到长林,然后转车来的兴城。
不过时间太久了,而且旅途劳累,
小沈余吃不好喝不好还晕车,一路都晕乎乎的,记不清了,只知道坐火车一点儿都不好玩,很难受。
那次收到沈安民的信之后,沈鱼失落了没多久,就在沈桥的安慰下平复了心情。
其实仔细想想,沈安民愿意再娶是件好事,他这辈子注定不会有孩子了。
他自己无所谓什么血脉不血脉,传承不传承,但对于他们那一辈儿的人来讲,打?击挺大的,恐怕不太能接受他不结婚不要孩子。
他肯定不会为了沈安民妥协,他这性向,骗人家小姑娘结婚,不是坑人嘛。
现在沈安民再?婚了,不管以后还会不会有孩子,看他信里的意思,还挺喜欢老婆带来的那几个孩子。
后来沈鱼继续给老家寄包裹,也写过信,没有特意问后妈和?她那些孩子,依旧跟往常一样,问长辈好。
沈安民大约以为他不在意,算是接受了他再?娶,后来的信里不再?遮遮掩掩,语气也轻松了很多。
沈鱼想好了,明年他会找个时间回老家一趟。
应该是暑假,别的时候没那么多空余时间,要上学呢。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么久了,也该见一见?他的父系亲人们。
两天后,沈鱼把沈桥送上火车,一同前往的还有研究院派来的两个联络员。
家里突然少了个人,一下子变得冷清了。
沈鱼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转头就把全副精力投入学习和?工作中。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穿越前几乎整个人生都是一个人,最?耐得住的就是寂寞。
就连送沈桥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太多不舍,因为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短暂的分别,太依依不舍,好像有点儿小女儿作态。
可是不一样了。
晚上做饭的时候,他面条下进锅里才想起来,只有他一个人了,煮这么多面,吃不完的。
写作业的时候,遇到不会的题目,沈鱼条件反射就开始喊:“大桥——”
沈桥不在呀。
沈鱼僵在那里,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那一个个字,好像都不认识了。
思念悄无声息,侵袭身心。
沈鱼想,原来他这么不坚强,也这么害怕孤独。
一个人,一点儿都不好,太寂寞了。
可是他要习惯呀,沈桥不可能陪他一辈子的,他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家人,朋友。
沈鱼这么对自己说,但心底有个声音,发出絮絮低语:你可以想办法留下他,他现在最在乎的就是你了……
沈鱼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摒弃这恶魔的低语……
第二天,沈桥按照约定?打?电话回来报平安。
沈鱼握着话筒,听见电流将沈桥略显失真但依然温柔的声音传递过来,莫名鼻腔发酸。
他忍了又忍,最?后依旧没说出那句“我有点儿想你”。
沈鱼用铅笔在挂历上做了个标记,记下沈桥回来的那一天,一天一天往后倒数。
他依旧很忙,几家店粗装已经开始了,虽然有安保队的兵哥们帮着建工,他还是得往那边跑。
过去肯定得看看狗子们,就跟看小孩儿一样,他每次过来,都要给狗子们带点儿吃的哄它?们。
就算家里没有合适的,都要去沈记后厨拿点儿骨头肉,偷渡给狗子们。
所以这些小家伙儿可亲沈鱼了,一见?到他就绕着他脚边打转,想往他身上扑。
当然,主要是训狗的兵哥宋海林在沈鱼接近它?们的时候没有反对的表现,否则这些聪明的小家伙,可不会吃沈鱼送来的东西。
几个月过去,小狗们都长大了不少,沈鱼这个偏心眼最喜欢的那只黑色小熊狗,都已经抽条了。
没有那种肉嘟嘟的萌态,但越来越显修长的身形,可以看出小家伙长大之后,一定?是只威风凛凛的帅气大狗勾。
撸完狗子,沈鱼元气满满开始工作。
考虑到环境问题,蛋糕店选在了奶茶店隔壁,而火锅店和?烧烤店,都在麻辣烫附近。
蛋糕店的风格最终选了田园风,沈鱼个人更偏向清新、温暖一些的风格,所以选了这个。
当然,也是图装修材料好买。
浅色木地板,经典款原木桌椅,素色方格桌布,都是比较容易买到的。
到时候再?准备一些细碎的小朵花束当
装饰,绝不喧宾夺主,最?漂亮最吸引人的,一定?是店里精致可爱的小蛋糕们。
忙碌的时候,就不会老是想到出差在外的人了,沈鱼满腔热情投入工作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思念着别人的时候,那人也正在想着他。
沈桥不喜欢这趟外出,体验太差了。
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简直落后到让人无话可说,主要是速度太慢,路上耽误了太多时间。
憋在车厢里无处可去,带的书都看完了,只能拿着块合金材料慢慢用精神?力磨着消磨时间。
沈桥都开始考虑,要不要改进一下交通设施,否则以后再有需要出行的时候,还坐这么慢的车吗?
随着出行时间越来越长,沈桥心情越来越差。
他没有胡乱发脾气,可是跟着他一起出差的两个研究所工作人员,都不由自主降低自己存在感,偷偷交换眼神,不晓得这个专家怎么了。
一台机器五千块啊!换成他们,他们愿意把火车坐烂!
也就是到了厂里,升级完机器,跟沈鱼打电话的时候,他心情能稍微恢复一点儿。
但是在发现沈鱼不怎么说话,他说几句,沈鱼就拿“嗯”“哦”“你注意安全”这样的短句敷衍,他的心情一下子落到谷底。
才走几天,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吗?
电话那头的沈鱼:鼻子好酸,不能让沈桥听出来,太丢脸了!
“您……打完电话了?要不然您再打?一个?”人厂领导声儿都颤了,这个专家是真的有本事,徒手拆机器,利索地差点儿没把他们给吓晕过去。
不过后来测试,升级效果可真好,提升的产能绝对超过百分之十了,五千块,太值了!
可就这脾气,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也不是说沈桥给人找事,他什么都没干,请他吃饭给他送礼,他都没要,甚至连重话都没说一句,可就是让人不敢在他面前大小声儿。
沈桥现在就后悔,不该接这个单子。
当时是想着,达成合作的第一个任务,还很简单,报酬也高,白捡的钱。
而且他算着,一共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之前
兴城机械厂那次,他不熟悉,拆了之后还要研究各个零件的功用效能,耽误了。
现在让他再?拆装一遍,要不了两个小时。
没想到,机器是不难搞,路上太浪费时间了。
他才走了没两天呢,沈鱼连电话都不想跟他讲了。
沈桥一颗心像泡在了海水里,又苦又涩,还有一丝丝小埋怨。
这小没良心的,等他回去了……回去了就不走了,什么时候把沈鱼追到手,什么时候才放他一个人。
也不对,要是把人追到手了,那为什么要放自己爱人单独待着?
所以还是在一起吧,什么时候都该在一起。
可是他现在,甚至连沈鱼到底喜不喜欢男的都不知道。
据他了解,目前这个时空,男女异性恋才是符合大众期许的主流恋情,其他的都是异类。
尤其是华国,喜欢同性会被人看不起,甚至被送去坐牢!
这在沈桥看来,简直愚昧可笑。
性向是天生的,怎么能因为一个人身体里自带的基因,就定下他的罪行。
但不管他怎么想,改变不了社会主流的看法。
他也没想改变别人,他唯一在意的是沈鱼怎么看。
沈桥曾经试探过,装作无意间在沈鱼面前提起那个被关进牢里的同性恋。
当时沈鱼并没有表现丝毫排斥鄙夷,反而对那个人很是同情,这让沈桥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因为担心沈鱼会察觉到他的意图,沈桥很快转移了话题。
他不太清楚怎么追人,也从来没有追过人。
没有经验,只能尽自己努力对沈鱼好,满足他的愿望,给他所有能给他的。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这样还不够,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直接表白吗?会不会把沈鱼吓走?
沈桥不敢赌。
相隔两地的两人,各有心思。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不外如是。
沈桥走后,沈鱼白天基本上不怎么在家里待,每天都泡在店里,连作业都是在兵哥们院子里写的,到晚上再?回去。
每天晚上回家,看着挂历上的日期一天天接近他做记号的那
天,沈鱼心绪杂乱,有时候愁得连觉都睡不着。
起初他觉得孤单,想沈桥早点儿回来。
可现在,哪怕他想掩耳盗铃,也没办法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思。
他好像对沈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邪恶的占有欲,不是对朋友,也不是对亲人,而是……对喜欢的人。
沈鱼觉得自己很卑劣,沈桥对他那么好,他却想了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他躲出去,连沈桥电话都不敢接,就算接到了,也不敢多说话,就怕一不留神?,就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挂了电话的沈桥,明明是在南下的路上,车厢里气氛却冷得让两个随行人员想加衣服。
这天沈桥一行到了南方的明珠市机械厂,这是此行最?后一站,这里的机器升级完,他们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
因为早早收到另外几家厂子的消息,都知道这专家是个真有本事的,明珠市机械厂领导丝毫不敢怠慢,一早就派专车到火车站来接人。
等到了厂里,更是所有厂领导都到了,一起欢迎沈专家,不可谓不重视。
唯有一个厂领导,来晚了,急匆匆跑进来,一头的汗。
厂长瞪了那人一眼,中年男人一边擦汗一边苦笑解释:“抱歉,抱歉,家里出了点儿事……”
这点儿小插曲沈桥根本没放在眼里,实际上有没有人来接他他都觉得无所谓,人多了甚至会觉得浪费时间,只想早点儿完成任务回家去。
之后升级机器的过程就跟前几次一样,除了沈桥速度又快了一点儿,没有丝毫意外。
不过他们还得在这里留一天,让机械厂测试一下数据,两个随行工作人员也是有任务的,他们要收集这些数据上报。
升级完机器,机械厂方面想做东请沈桥吃饭,照例被拒绝。
两个随行人员已经摸透了他脾气,知道他不介意,就自己去了。
可能在饭桌上喝了点儿酒,回来的时候醉醺醺的,话就多了。
一人搭着另一人肩膀,大着舌头说:“你知道那、那个赵副厂长,今儿个家里出啥、啥事了吗?”
另一人笑道:“你咋到哪都喜欢打听这些闲事
。”
他们这职务,工作上的事不能随便说,偏偏旁边的哥们热爱八卦,只能说说这些私事了。
“你听不听?”
“听,听,你说。”
“嘿嘿,他闺女跟人跑了。”
“啥?”这人来了兴致:“咋回事啊,为啥跑了,跟谁跑了?”
“跟谁?跟、跟男人呗!”
这人喝醉了酒脑子有点儿慢,停顿了一下,旁边人不耐烦了,连声催促,他才慢吞吞道:“老赵想让他闺女嫁给那谁的儿子……”
“谁啊?”
“我、我忘了……”
“……”
“反正就是,就是那厂里头哪个领导的,听说,两个娃娃从小青梅竹马,感情忒好,老赵就想让闺女嫁过去,离得近,人男孩对他闺女也好。”
“这挺好啊,咋不成呢?那女娃跑啥啊!不是说感情好吗?”
“对呀,感情好。”这人打了个酒嗝,嘿嘿笑道:“人姑娘说,打?小搁一块儿长大,把那男娃当哥哥看了,再?好的感情,那也是亲情,她咋能嫁给自个儿哥哥。”
“完了两家长辈不信,说啥哥哥啊,没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咋就不能结婚,然后姑娘就跑了。”
“……这么说来,人女娃子也没做错啊,待一块儿时间长了,一直喊着哥哥,心里觉得是哥哥,那不就真成哥哥了,可不就别扭。”
沈桥耳边好似炸了一道惊雷,一个灵醒。
“你刚才说,一直喊着哥哥,就真当哥哥了?”
两人被突然出现的沈桥吓得酒都醒了,说话那人战战兢兢点头:“是、是吧……”
沈桥:“……”
平时沈鱼怎么喊他来着?
有时候连名带姓叫,有时候喊他大桥,也有时候,不,很多时候会叫他哥哥。
更糟糕的是,沈鱼跟人介绍他,一直都说“这是我哥”。
沈桥眼前一黑,完了,追错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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