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涌的水流扫灭着前方的遗迹残骸,位于火焰之地遗迹深处的段青随后也跟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先前一系列战斗后所剩下的火焰元素核心随后也在他与暗语凝兰共同打扫战场的动作中,时隐时现在反射着层层岩浆红光的黑色墙壁内外——经过了一系列与四周不断冒出的元素生物的艰难战斗,被恐怖的高温所环绕的一道道方形高楼此时已经将段青一行人完全送入到了岩浆层水平线以下,然而连续的元素斗争与近在咫尺的岩浆威胁却没有影响段青此时的心情,那顶着高温所造成的持续血量流失所进行的打扫战场的动作仿佛也显得轻松明快了几分:“好了,这下应该可以消停片刻了。”
“先生说的是这边的战场,还是那边的战场?”接过了灰袍魔法师用水系魔法冷却下来的几颗魔核,暗语凝兰笑着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是因为我们的进展还算顺利?还是因为庆幸语殇小姐可以平安取胜?”
“当,当然是因为自己可以更轻松一点啦,不用再费尽心思处理第三个被送过来的对手。”梗着脖子说出了自己的回答,段青被岩浆的烈火反衬的彤红面庞似乎也变得更深了一些:“总之既然没有其他东西来打扰我们,我们还是赶紧继续前进吧。”
“没入这片地狱的水位之下,我们应该已经走了至少六层的距离。”他说着这样的话,那寻找着四周楼梯的视线也定格在了前方芙蕾雅已经站好的位置上:“若是先前对那些‘高楼’的高度规算没有错误的话,我们应该快要到了。”
盘旋遍布在这片方正造型遗迹内部的楼梯已经于段青等人的探索中度过了十几米的距离,布置的方位也随着他们的深入而变得毫无规律,其中一些石阶和护栏也在久远的时间蚀刻以及岩浆的侵袭中断裂破坏,使得段青他们只好顺着敞开的路口直接跳下去了。愈发沉重的高压也不停考验着这些古代遗迹外围高墙的硬度和质量,由漆黑墙砖的缝隙中渗入并消失在地板缝隙间的岩浆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它们在段青继续前进的脚下形成了一条条细小的溪流,最终在某个显眼的漆黑楼层中汇聚在了一起:“……唔。”
“这算是到底了吗?”
面对着明显比先前经过的楼层更大的房间,由楼梯洞口处俯视着下方的灰袍魔法师将积攒在这里的岩浆反衬的暗红色光芒尽数纳入眼底:“这就是这座遗迹的最深处?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这与我们先前的计算不符。”摇了摇自己的头,站在一旁估算了片刻的芙蕾雅却是轻声否认道:“应该还有继续向下的道路才对。”
“或许继续向下的出入口是封闭的,不像之前我们所经过的那些楼梯。”暗语凝兰也跟着低声回答道:“但这样以来,出入口就很有可能被岩浆盖住了呢。”
“若真的如此,那这里的地板和出入口的质量可是高的很啊。”
半开玩笑地指了指遍布岩浆的这片空间最深处,段青随后也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一旁芙蕾雅所在的方向:“你注意到了吗,阁下?”
“没错,不仅是房间的布置,就连这里的守卫也是如此。”同样察觉到了异状,芙蕾雅向着几个人所面对的空间深处示意道:“应该是古魔法帝国时期的遗留魔法守卫,不知道是否为战斗专用呢。”
透过火光的映衬,一座巨大的机械构造体此时也静静地沉默在她所示意的那片火红色光影底端,同样漆黑而又细长的金属躯肢此时也在红光的映衬下部分没入岩浆之内,看上去却是没有丝毫被融化的迹象:“那东西还能不能动?它还能运作吗?”
“风之大陆存在的机械体都是具备高度智慧的,甚至可以称之为机械生命体的存在,就像……呃。”将说到了一半的话音咽了回去,段青干笑着将话题重新转移到了自己的正下方:“总之若是能确定它的年代,那么它的特性应该就与凯尔二世他们不同了,至少——”
“它们或许不具备敌我识别和判断能力吧。”
滚滚的红色岩流在他们眼下的长方形空间里发出噼啪作响的爆裂声,沉默下来的气氛中一时间也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出现,摇摇晃晃的人影随后也突破了滚滚热流所扭曲的光线,小心翼翼地率先闯入了这片平静沉寂的底层空间:“……它没动吧?”
“好像没有呢先生,您放心吧,凝兰会一直帮您注意的。”
“这里的落脚点少得可怜,我还不敢施放魔法清理这些岩浆——等等,咱们之前在上面那几层和各种火元素打得那么激烈,按理说早就应该惊动它了吧?”
“不要掉以轻心,即使是魔法波动不会成为启动古代机械的钥匙,其他的条件也很有可能成为……咳咳,你们组建的‘地脉’通讯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吵了,能不能让他们稍微安静一点?”
似乎同样可以听得到来自自由世界另一头的狂欢,皱起眉头的芙蕾雅冲着段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后者则是在警惕观察着四周的状态下摆出了苦笑的模样,一脸无辜地返身摊了摊自己的双手:“正在举办比赛的冒险者少说也有上千人,个顶个的都是高手,他们可不会听我的话。”
“他们甚至还会派人来打你,是么?”芙蕾雅笼罩在红光之下的斗篷随后也发出了一声古怪的轻笑:“这种奇怪的规则,你居然也会同意?”
“没办法,不抛出这样的噱头,我担心根本没人会搭理我们。”沉下目光的段青搜索四周的动作也没有停止:“希望在找到火元素之泉的这段时间里,那边不会再派人来干扰我们吧……等等。”
“是不是在那个地方?”
似乎察觉到了覆盖在地的岩浆流动的异状,灰袍魔法师那不断巡视着四周的视线骤然停下了,位于那个方向尽头的滚动熔岩随后也在芙蕾雅下一刻抬起的双手中渐渐升起分离,将被烧灼得近乎扭曲的一块通红金属盖板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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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
谷墔</span> 死亡重生的白光又一次升起在神山赛场的透明平台上空,与之一同向着上空中冲飞而去的还有四周激烈的议论声和欢呼声,站在这些欢呼声中央的絮语流觞随后也渐渐平息了自己激烈战斗之后的喘息,向着四周高声宣示的面色也显得平淡而从容:“下一个我记得该轮到无主之地了是吧?”
“杰克先生也要派一名非主力成员来白送一场胜利吗?”
血腥的线条痕迹将原本透明的平台染成了令人战栗的模样,立于其中的蓝发女剑士此时也仿佛一名真正的女武神一般,无敌的姿态与成熟美丽的面容也带起了越来越多的支持与鼓噪,那振臂高呼的呐喊几乎也快要将一旁繁花似锦他们的解说盖下去了:“絮语流觞又一次发起了全场挑衅!她似乎完全不需要休息呢。”
“这已经是她上场之后干掉的第五个对手了,现在的她拥有这样的资本,虽然之前几个排名的行会上场的人选不是他们的主力成员,但以这种几乎被横扫的样子被一个个清理出去——”
“哦!我们看无主之地那边有动作了!帅哥杰克——还是没有上场!他派了‘安布雷拉’上场应战!”
震天的欢呼中夹杂上了几分嘘声,鼓噪的声浪也将赛场周围的气氛炒得更热烈了,气势完全占据上风的絮语流觞随后也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嘴角轻轻地扯起了一丝轻蔑的微笑:“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耗费我的精力么?”
“追随者的体力状态与本人的体力状态可是分别计算的,更何况安吉尔是一名不知劳累的机械女武神,只要这份现状没有改变,这种战术就无法起到太大的作用。”
顺着蓝发女剑士的话音,先前从天而降的机械女武神此时也带着半覆盖的铁盔降临在她的侧后方,魔法的浮力所产生的呼啸随后也将絮语流觞的长发轻轻吹起,竖起在所有人面前的金属长枪也与她手中的长剑一同反射着锋利的寒芒:“……絮语流觞说得没错,自从她启用了自己的追随者之后,在场的人里就没有任何单挑的胜算了。”
“前提是接下来的比赛依旧会以‘单挑’的形式来进行的话。”
抱着双臂望着上场的玩家安布雷拉挥手召唤出来的那台浑身武器的巨型杀戮机械,断风雷分析着场面状况的声音依然显得平静而沉稳:“以先前维扎德的那场比赛为分水岭,接下来的比赛或许都会变成玩家加追随者的双人大战了。”
“追随者确实也是玩家个人实力的一部分,若不是逆风悠然率先使用了自己的追随者并将对方逼入绝境,那个自傲的女人多半也不会使用这份力量。”刚刚安慰完被絮语流觞虐杀而回的自家选手,站在不远处的幻梦带着吹起的风衣出现在了观战台的侧前方:“逆风悠然或许也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拥有自己的追随者,这追随者的质量也比其他人高出这么多吧。”
“一名女武神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居然还要同时面对两名。”撇了撇自己的嘴巴,站在一旁的断山岳随后却是回过了头:“老弟,你有兴趣吗?”
“我很感兴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江湖的帮众之间,披着一身青衫的断山河年轻俊朗的面庞里也带上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感觉:“不过按照现在的顺序,等再次轮到我们的时候——”
“再多试几次,这里应该就没有人愿意继续上门送人头了。”
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同样正在分析着场间局势的天下第二人群内随后也响起了恶魔复生刻意压低的声音:“虽然絮语流觞的体力确确实实正在被消耗,刚才的那番话多半也是虚张声势的行为,但两个女武神一起杀到现在,没有人愿意再上去当这场毫无胜算的战斗的炮灰了呢。”
“一旦其他几个知名的大行会用完了第一轮的优先权,那些拿不出一线选手的其他行会多半也会退缩,毕竟他们在规则和硬实力的限制下,不可能不自量力地上场丢这个人。”几颗脑袋凑在一起的景象中,短打寸衫打扮的云惊步随后也点了点头:“如果不出现其他意外的话,絮语流觞的登场应该就会成为今天比赛的最后一道闸,以一己之力,将这场车轮战完全终结掉。”
“不出现意外是不可能的,别说是江湖他们,我看大愤就第一个忍不了。”悄然指了一下不远处依旧肃目紧盯着战场的愤怒狂魔的背影,不灭星魂一脸遗憾地叹息道:“不光是我们,其他队伍中也总会有自信可以单挑絮语流觞的人冒出来,或者带着那么一点点的侥幸心理,觉得自己有可能趁隙混过去的家伙。”
“别忘了之前临时增加的那条规则,说不定有人就会瞄准这条规则呢。”
轰!
就像是应验着不灭星魂的这番话,漂浮平台的战场中央忽然出现了巨大的爆炸声,由天下第二那名选手所带来的巨大杀戮机器此时也用足以覆盖整个平台的恐怖爆破取代了叮当不停的激烈碰撞,升腾的火球与浓烟中也夹杂着各种被炸到四散飞舞的机炮与链锯肢体。掩着各自的耳目努力坚持了一阵,一众瞠目结舌的观战者们随后也在这片滚滚浓烟上空找到了漂浮在空中的絮语流觞的投影,借着机械女武神的帮助悬浮在天空之下的她随后也提着剑摇了摇头,用自己的话音驱散着剧烈爆炸之后席卷四周的寂静空气:“抱歉,想用这种方式与我同归于尽,或许还是计划得太简单了一些。”
“难得让我这么认真一次,你们就不能少用一些这种一眼就能被看穿的旁门左道吗?”指着浓烟略微散去之后呈现在其中的那些残存的金属碎片,缓慢降落的絮语流觞随后也发出了一声轻叹:“再这样下去,你们可就要全部失去挑战‘那个人’的资格了。”
“下一个是谁?还有没有人愿意上场?”
不同于原本不断升级的喧嚣与鼓噪,四周的寂静开始在人群中持久弥散,环视着这些退缩身影的絮语流觞也渐渐收起了自己肃穆的神色,连续问询之后的双眼也变得越来越冷然:“若是没有人愿意再上场的话,按照规则——”
她的话音忽然停住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