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觉得二十里不远,但当你在夜间全速狂奔时却觉得怎么也到不了。
为了避免迷路,亚丽跑上一小段时间还要观察一下地形。凭着她的敏感和良好的地形感知能力,跑了大半夜她才找到瀛洲下玉奇县的驻军。
手中的玉佩已经湿漉漉的了,那是刚刚从房岳身上摸下来的。
头发全部汗湿贴着头皮,虽然言之凿凿,但是真的到了驻军外,亚丽还是抓了瞎。守卫不让她进去,夜间将士都睡了,更不会为了她去通报。
“人命关天,好几百口人。说不定还有你的亲友。”亚丽游说守卫。那守卫有些踌躇,还是不敢去打扰将领“明早我自会帮你通报。”
亚丽无语,但是她不能硬闯,只能在原地急得跳脚。
“亚丽!”远处一堆巡逻的士兵走过来,其中一人叫出亚丽的名字。亚丽定睛一看,不是丁大还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同时开口问。亚丽将情况简单说了“你必须马上通知一下你的上峰,人命关天,都是大齐子民。”
丁大抓抓头,他和杨天刚投奔来这里,也不知道上峰的脾气。
“我去找杨天,让他问问。”丁大说完一溜烟跑了。亚丽有些急,丁大是个粗线条,遇事喜欢找杨天拿主意。可是杨天是比较有城府的人,他会不会像房岳一眼,只利己,不愿意打扰上峰。而
事实证明,亚丽的担心是多余的。片刻,扬天就和丁大出来了,他们已经向上汇报了。不过上面只愿意出动二十人去看下情况。
“二十人不够,对方是蓝庭山的悍匪。”亚丽说,对方起码五十人,而且战斗经验丰富。“可是”杨天抓抓头,刚刚他吵醒上峰,对方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告诉他,信平侯爷也被困”“信平侯?”杨天问道。“是的,祖籍中州,回乡祭祖被困的信平侯爷在匪徒的袭击目标中,这是他的信物。”亚丽交出玉佩。那玉佩带着一种得天独厚的自然光泽,观之让人忘神,还真是物似主人型呢。
杨天再一次接过玉佩,这一次他出来时他的上峰也跟了出来。点了两百人,跟着亚丽出发。
亚丽是会骑马的,但是暂时找不到马匹,所以她和杨天共乘一骑,晚风猎猎。这队士兵常驻于此,路线比较熟悉,加上有专门的防风火把。赶回去只用了亚丽一半的时间。
即使是还没走近,血腥味也已经远远的飘了过来,看来还是来迟了一步。
火堆已经被马蹄踩得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难民驻扎的营地里,有妇人裸呈的尸体、老人被砍断的残肢,也有稚子死不瞑目的断头。
亚丽下马,她记忆很好,和这些人一起逃难几天,虽然不曾过分亲近,但是每个人她都有印象,原本那么鲜活的面目,此刻躺在路上,就好像被丢弃的垃圾。
“不!!”亚丽怒火中烧“他们还没跑远。队伍中有信平候,还有一群坝下等地的富户。他们押着这些人当人质,一定跑不快。”
当地的士兵也被这景象震撼,杨天的上峰没有犹豫,吩咐士兵继续追寻。
亚丽再次和杨天共乘,只是这一次由她拿着缰绳。亚丽使劲挥动马鞭,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那血腥味隐隐传来,即使不需要照明,她也能寻找土匪的路线。
追了半日,快要黎明时分,亚丽终于看到了匪徒的?队伍。那些人应该也是累了,在路边休息。亚丽和身后的两百士兵声响动天,土匪们也纷纷翻身上马。
没人说话,甚至没人宣战。两批人马见面就直接开始砍杀。
亚丽也记不到自己杀了多少土匪。她的脑子一直处于亢奋和兴奋的阶段。那是末世赋予她的战斗属性,一直刻在骨子里,此刻不过是释放出来而已。她像是浴血的女修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当朝阳出来时,最后一个敌人倒下,亚丽也快要脱力了。
“亚丽。”杨天看她要倒下,抱住她安抚“好了好了。”“让开。”亚丽冷漠的挥开他。
亚丽说得没错,土匪果然劫持了一批人质。多是富户以及其家眷。数数也不过三十来人。这就是整个难民队伍中唯一的幸存者。他们中的人带头过来谢了士兵,杨天的上峰是个都头。他让亚丽认一下房岳,亚丽知道房岳不在,还是假意认了一下。
“不在了。”亚丽装作心急如焚“信平候不见了,我怎么办!”
那都头本来以为救了信平候算是立功了,哪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不爽。好在这次剿了蓝庭山的匪也算大功一件。要知道这些匪徒人数虽然不过百,但是长期混迹在山林中,东躲西藏,剿匪一直非常困难,如今一锅端了,也算大功一件。
士兵们收拾收拾准备回驻扎地,亚丽想起房岳的玉佩还在那都头手里,但都说兵乃半匪,如今想要拿回玉佩是不可能了。
想着玉佩乃是身外之物,亚丽也就作罢了,她还要赶回去找房岳。
“我是信平候的随从,如今离散,我还要去寻找。就此别过了。”亚丽对杨天说。
“你我”杨天有意挽留,可他自己也是个朝不保夕的大头兵,遂作罢,只是站在原地挥手告别。亚丽的身影都看不清了,他还站在原地不动。
“走吧,等咱当了大将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挂念这个女修罗了。”丁大知道他的心思,过来劝他。杨天苦笑一下,亚丽并不十分美丽温柔,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她就是有一份想而不得的悸动。
一夜的奔波加上刚刚的屠杀,在赶回约定地点时亚丽有好几次的脱力。
勉强奔袭回去,远远看见一头驴在原地,房岳脸色阴沉的坐在阴凉处。亚丽再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瞬间,没有感受到坚硬的地面。
房岳还不算厚实的身躯扶住了她,半拉半拖着将她带到阴凉处。亚丽缓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我回来送你去荆州。”房岳看她,脸上没有任何矫饰,只有寒冰“玉佩还我。”
亚丽想起那块他贴身的玉佩,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房岳的脖子上还有亚丽用镰刀割出的伤口,细细的一条但是分外碍眼,可能是伤口发痒,房岳摸了摸脖子,黝黑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那我母亲的遗物。”
“所以”房岳咬牙切齿的看着亚丽“如果弄丢了我的玉佩,就拿你的命来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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