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事,李氏格外的关注,时不时的到门口转悠,等见到了张大铁和朱氏夫妇进了王茹的院子,就开始趴自家墙根偷听了。
竹兰晒着太阳,余光看着李氏撅着屁股偷听,本来就圆滚滚的身材,从背后看更圆了,有些辣眼睛没眼看了。
雪晗见娘时不时一脸嫌弃,时不时又压着笑,她发现以前特别讨厌的大嫂,越来越可爱了呢?
赵氏抿嘴偷笑,低头继续绣着手帕,就算家底厚实了,那也是爹娘的银钱,还没分到各房手里,虽然娘时不时的会给她和大嫂一些零花钱,可她依旧比不过大嫂手里有银钱,她没事就会绣手帕,因有公公从江南带回来的手帕花样借鉴,现在她的一条手帕值二十文呢!
这半年哪怕带孩子占用时间,她一个月也能绣五条手帕,一个月一百文钱进账,一笔不小的银钱。
赵氏穿着线,抬起头看着大嫂垫脚偷听,竟然有些羡慕大嫂,瞧瞧人家活的多自在,大嫂手里还捏着自己创造的方子呢,只要等公公成了举人,大嫂手里的方子就能换成银钱,万万没想到啊,她有一天会羡慕大嫂!
竹兰靠着特制的椅子,头上顶着扇子,今个的阳光冲足,又是刚午饭后,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她再也不羡慕胎穿,穿成小姐什么了,还是食物链顶端好啊,这日子过的真舒服!
“娘,娘!”
竹兰,“”
刚觉得好,突然又不好了,李氏的咋呼毛病又犯了。
雪晗见娘脸子落了下来,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赵氏也低着抿着嘴笑,李氏懵懵的,“你们笑啥?”
竹兰摸着心口,跟时而呆的李氏生气,气的是自个,“怎么了?”
李氏刚想说话,想到刚才自己偷听来着,意识到不能大声说话,否则隔壁能听到,“娘,我偷听到隔壁谈话了。”
竹兰身子往前倾了倾,黑着脸,“你大点声说话,我没听清。”
要不是见闺女和二儿媳妇也没听清,以为自己听力出问题了呢!
李氏声音大了一些,“娘,我大声说话怕隔壁知道我偷听。”
竹兰木着脸,“刚才喊的最大声的是谁?”
李氏反应过来了,涨红着脸,隔壁已经知道她偷听了,干笑着抱着幻想,“隔壁说不定以为我喊娘是为了别的事呢,又没看到我在墙根下。”
雪晗想捂脸了,大嫂可以不可以不要反应这么慢,“大嫂,你刚才是在墙根下喊的,喊的特别大声!”
傻子都知道你一直在墙根下了。
李氏,“”
哎呦,刚才忍住好了!
竹兰给自己扇了扇风,降了降火气,“说吧,你都听到什么了?”
李氏声音依旧不大,“娘,王茹傻透了,她竟然给了张大铁二十两银子要了张三妮,还跟张三妮说不用契书,只写雇佣合同,日后张三妮就住在隔壁当丫头了,娘,王茹是不是傻,不上官契,一个合同谁认啊,张大铁日后想卖三妮依旧能卖,娘,合同是什么?”
竹兰咋解释啊,含糊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买丫头活契和死契。”
李氏是个愿意和村里小媳妇闲聊的,预防李氏到处显摆,不如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稳妥。
李氏有一丢丢的失望,“原来娘也有不知道的啊!”
竹兰呵呵了,“让你失望了,我不知道的多了。”
李氏闭嘴了,她觉得她再开口,一定会失去娘的喜爱,再也不能让娘捏脸了!
竹兰才不管隔壁如何闹腾,反正闹腾的也是王茹自己,不过,王茹拿了二十两一定借了两个姐姐的银钱,仔细一想,王茹不仅是为了跟周家对着来,显示周家的冷血,还是想借着借钱的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向施卿服软呢。
竹兰晒的困了,夏天暖洋洋的阳光,真是太适合睡觉了,起身回屋子睡觉了。
下午族学下学,竹兰把张三妮的事和容川讲了,“婶子心里是有尺子和底线的,今个就算你在家求情,婶子也不会帮忙的,川啊,婶子希望你也能有自己的底线和尺子。”
竹兰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告诉容川,她都不沾什么样的人,有些事情不如早些说明白的好,对谁都好。
容川没离开张家,就对张家所有人死心,他从来没和人说过,他是早慧的,两三岁的记忆从来没忘过,家里有弟弟后,三姐没少故意折腾他,半夜掀他被子,给他湿衣服穿,后来爹娘更不在乎他了,三姐对他也越来越不好了,三姐好几次不给他吃的,爹娘明明知道也不管,他就对家人彻底死心了,张家所有人都在冷漠的等待他的死亡!
容川低着头,“婶子,今天就算是我在家,我也不会求情的,不仅仅是因为三妮会给家里带来无尽的麻烦,还因为我不想求情,我不能违心的说还留恋张家人,自我从张家分出来了,我和张家就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个家早就不是我家了,他们不是我亲人。”
哪怕婶子会觉得他冷血,他也要说的,希望婶子不要顾忌他,也不想隐瞒真实的自己,因为他从叔的身上学到,装的永远是装的!
竹兰心疼这孩子,摸了摸容川的头顶,“婶子不会觉得容川无情,反而觉得这样挺好,你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底线。”
容川心里的忐忑没了,他喜欢周家,叔婶不仅是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家的温暖,叔婶就是他幻想过的父母,父严母慈,在这个家才是家,周家是他心里最温暖的地方。
周书仁回来吃过饭,喊住了昌智和昌廉几个读书的,考查一番读书进度后,周书仁嘱咐容川道:“明个昌廉和昌智不去族学,你给他们两个请个假,就说我带他们出门拜访了。”
容川道:“恩。”
昌廉心里活了,爹这些天都是去县衙的,兴奋了,“爹,明天是带我们去县衙吗?”
昌智的关注点则是,“爹,县太爷是举人,他会不会考我们学文?”
周书仁一听,得了不用故作玄虚了,他还想着等明个到了再告诉他们两个,好考验两个小子的应变能力呢,摸了下胡子,孩子太聪明了也不好,糊弄不了,手顿了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顺胡子了!
昌廉昨天不敢想县太爷娘子为什么突然来家里坐客,今个爹的话让他胆子大了,胆子一大,血液都热了,兴奋的眼睛睁大,可见爹表情淡淡的,瞬间又冷静了,估计就是知道他和昌智明年童生试,又因为爹的关系考察下而已。
周书仁一直观察着昌廉,满意了几分,昌廉改了不少,刚来的时候,这孩子精明都在脸上,性子也有些冲动,现在能快速冷静下来,不枉费他的引导了,突然发现,他挺适合教孩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