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脸上没有笑容,有些青色的脸十分严肃,眼神锐利,直面带给周书仁压迫感。
周书仁背后紧绷着,他心里想如果不是习惯太上皇的一些气势,他一定慌了。
太上皇收回气势,“你不是世家出身,出身在当地算是可以,但你的眼界和想法不该是周家养育出来的。”
有的时候必须要承认世家教养的厉害,世家子弟的眼界是家族祖祖辈辈积累的,这不是想学能学到的,这是底蕴是传承与智慧。
周书仁心神放松了,他门清太上皇一定会仔细调查他,如果不是有荣氏一族血脉的关系,太上皇不会像现在这么信任他。
太上皇说的都对,原身可不就没有眼界和想法。
他的想法不同于吴鸣,吴鸣的出色太上皇可以接受,因为吴鸣是纯古人,意味着脱离不了古代,而他的思想站在后世巨人的肩膀上,学的是精华。
太上皇没想周书仁解释,解释他也是不信的,他是要死了,所以想说出来,“你有秘密,那就一辈子是秘密,你觉得呢?”
周书仁心脏咚咚直跳,“是。”
太上皇笑了,只是笑容只有一瞬,语气又严厉起来,“你在试图改变,朕说的可对?”
周书仁现在格外的放松,“改变才有未来?您看到了改变带来的好处,没有改变,国家不会有现在的安稳,百姓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看看周边的国家,自家百姓也受着小冰河的影响,却有奔头,这都是改变带来的。
如果没有改变,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现在的能耐。
太上皇幽幽的道“你的眼里是国家。”
国家与皇帝,他慢慢的品出来,周书仁眼里看的是国家,而不是皇权的统治,他品出来将自己关了几日,一遍遍的复盘周书仁的官途,第一遍他心里复杂,几遍后,他对周书仁不气了。
周书仁这回沉默了,是啊,他眼里有国家,国家是所有人的国家,“臣。”
太上皇抬起手,“朕做过两次噩梦,全都因为多了你,才有现在国家安稳,皇权稳固。”
这是功,如果没有两次噩梦的震撼,他不会那么容易消气,虽然有气,他也没想过要了周书仁的命。
周书仁心里是震撼的,他是放松,却也想着后果,没想到太上皇没有恼火,“臣谢谢您的维护和信任。”
太上皇笑了,“朕看不到未来,但朕接受了你许多的思想,朕想未来一定灿烂,所以要帮朕看着告诉朕。”
别让他后悔决定,定国安邦,周书仁心里有国家,的确定国。
周书仁流着泪,“是。”
太上皇继续道“你可以不做太子的师父,但朕希望你教导太子的孩子。”
周书仁愣了,“太上皇。”
太上皇示意别开口,“朕知道未来会有很多的改变,朕相信朕的子孙后代,但他们也缺人引导,太子学的是守,太子的子嗣要有新思想。”
他记得周书仁说的变革,记得不变就是退后,他以为自己记忆模糊了,没想到临死却这般清晰。
周书仁咽了下口水,他真心佩服太上皇,这是看透了一些未来。
太上皇继续道“朕听皇上说远洋而来的几个国家,他们的变化很快,尤其是船只技术和火药,朕始终记得你说落后要挨打。”
所以他怕,怕太子的子嗣只会守,所以要选个师父。
太上皇说了这么多,缓了一会神继续道“朕没想明白,你不当就不当了,朕不逼你,可现在朕看清了许多,朕不逼你当太子师父,他的子嗣你要教好。”
周书仁注视着太上皇的眼神,“皇上那里。”
太上皇道“皇上同意了。”
他已经和皇上谈过,没多说周书仁,只说了未来,他也知道,他没多说周书仁儿子也能想到。
周书仁深吸一口气,“臣只要活着一定会好好教导。”
太上皇道“那你可要多活一些年。”
他比任何时刻都希望周书仁长命百岁,注视着周书仁的头发,他真的担心这老小子命不长。
寝殿外,皇上静静的站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寝殿的方向,他们都好奇谈论些什么,会谈论这么久。
二皇子心里是震惊的,皇爷爷不行了也要见周侯,还聊这么久,他震撼周侯在皇爷爷心里的位置。
太子则是真悲伤了,皇爷爷临死都想着他,静静的流眼泪。
寝殿的门口了,周书仁眼睛通红的出来,“太上皇请皇上进去。”
最后的时刻,太上皇想和皇上待着,交代最后要交代的。
周书仁没理会探究的目光,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这一颗心玩了一把过山车,现在终于踏实了。
皇上见父皇闭着眼睛急忙过去,“父皇。”
太上皇睁开眼睛,见门关上了,示意儿子坐到他身边,“朕希望你记住,周书仁定国安邦。”
皇上苦笑着,“父皇,儿子没忘记过。”
太上皇又道“我已经与他说了,太子这一胎是嫡子,周书仁会是这孩子的师父。”
皇上没意见,他和父皇都清楚周书仁脑子里有东西,“等五岁送过去。”
太上皇摆手,“四岁,哎,这老小子身子骨这么弱,我不放心啊,能多教几年是几年。”
皇上回忆周书仁的头发,也忧心了,不会孙子没长大,周书仁就,呸,不能想,“儿子会盯着。”
如果不行就周书仁的子嗣了。
太上皇指了指脑袋,“他脑子里有好东西,没拿出来不是不适合,就是不想太出风头招忌讳,他在意子嗣后辈,你别逼人逼狠了。”
这么多年的君臣,他不说十分了解,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皇上,“儿子明白。”
这么多年他对周书仁比不父皇差。
太上皇又虚弱了一些,“国家有你在,朕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日后要你自己扛着了,如果累了别硬撑着,儿子就是拿来分担压力的。”
皇上想到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父皇喝茶他批奏折笑了,只是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儿子舍不得您。”
太上皇看向一直坐在远处的妻子,妻子从他醒了就坐着不动,好像雕像一样,“朕没什么想说的了,让我和你母后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