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上一个红皮小鬼,拿着一个三叉戟在那里呼呼哈嘿的挥舞着,仿佛在和什么东西对练一样。
威士忌则是静静坐在大堂深处的沙发上,看着这浑身负面情绪的男子。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林异的身上。
坐在落地窗前的林异淋浴在明亮的光辉下,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一种飘渺的气质,和店里的所有人都不同。
林异平静看着他,“你有什么愿望,希望我帮你实现呢?”
男子沉默了一下,“我没有什么愿望,如果真的有的话,也许就是渴求死亡吧。”
林异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万事屋会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你有需要。”
“所以说出来吧,你到底有什么愿望?”
“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说,也没有什么。”
“我会送你出去,然后你会继续落到地面上,摔死。”
“不过摔死的人是非常难看的。”
“血肉模糊,肢体不全。”
“如果非要选择死亡的话,不如选择一个安详的死亡方法。”
坐在地面上的男子缓缓站了起来,几步来到了林异的对面,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目光看着落地窗外,也注意到了落地窗的奇妙状态。
林异看着眼前这人,他的面目很普通,扔在大街上也不起眼。
只是身上穿着一套还算考究的西装。
“嗯,可以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如果是你的愿望的话,那么可以。”
“不过你要支付代价。”
“我这里的代价是你的寿命。”
“根据我的勘察,你大概还可以活60年,今年你已经30岁了。”
男子目光平静的看着林异,毫不在意的说道,“可以呀。”
“听完我的故事,你就拿走我所有的寿命吧,正好我也累了。”
林异静静的看着这个人,第1次他看到了一心想要死亡的人。
面前出现了一张便签,林异抬手在上面写下了契约。
“签一下你的名字,你的要求将会被万事屋受理。”
男子拿过来便签,只是看了看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叫唐明。
伴随着他写下名字,便签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化为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他。
林异端正坐姿,面色十分的庄重,静静看着唐明。
“请说,你的故事,我会洗耳恭听。”
看着正襟危坐的林异,唐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是他进入万事屋以来,第1次露出笑容。
“你是第1个认真听我说故事的人。”
“因为你是客人,既然签订了契约,那我自然要拿出相应的态度。”
“对于讲故事的人来说,聚精会神的听故事,就是最大的尊重。”
唐明怔了一下,“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你这么郑重的对待别人该多好。”
说着唐明的目光看向了落地窗外的天空,他的话音缓缓的响起。
“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有一个妈妈,有一个爸爸,”
“只是他们都有着不同的性格。”
“我的妈妈是一个典型的家庭主妇,也会努力的工作。”
“从小就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她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妈妈,至少在行动上是这样。”
“我爸爸是个酒鬼,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喝酒、抽烟、打牌。”
“同时他也是一个极度自私虚伪的人。”
“从小我就看着他们在吵架中度过。”
“每天晚上我都要在房间里忍受他们的争吵。”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结婚。”
“每天活的就像仇人一样。”
“我爸爸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喝酒,醉了就开始乱骂,和我妈妈天天争吵。”
“而且他自己赚的钱基本上都是自己花光。”
“从来没有考虑过家里面的人有没有饭吃。”
“我妈妈不仅要工作,还要照顾我,非常的辛苦。”
“虽然她很唠叨,每天都在我耳边说我种种的不是。”
“但我也不会恨她,只是这种精神的折磨让人很痛苦。”
“我的家里很普通,看着别人穿新衣服,吃好吃的,玩着好玩的,自己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穿着几年没买过的衣服,心里十分的自卑。”
“但是我也明白,这个家庭给不了我什么帮助,能让我活着,还能让我读书就不错了。”
“所以我也开始专注于学习,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一看免费的和漫画。”
“一切不要钱的娱乐,是我能得到的短暂快乐。”
“然后很快就到了大学,那个时候我也像其他人一样,得到了一台久违的电脑。”
“然后整日沉溺在网络的世界之中,天天逃课玩着电脑,4年的时间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
“我疯狂的远离父母,哪怕是放假都不愿意回家,只想待在学校里一个人安静的度过。”
“想来那是我最愉快的一段时间。”
“每天都无忧无虑。”
“不过最终我还是要面对社会的压力。”
“毕业之后我开始了工作,那个时候我有一个认知。”
“我想摆脱父母的控制。”
“然后我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回家,赚的每一分钱都全部存起来。”
“同时还进行了兼职,做了两份工作。”
“每天都在努力的攒钱,希望买一个自己的小房子,然后独立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我变得沉默寡言,我对任何其他的人或者事都不感兴趣。”
“然后我花费了10年的时间,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
“我满心期待着,事情也许会变好,我的生活也许会脱离他们的掌控。”
“但是现实却再次给了我当头一棒。”
“因为我的爸爸,开始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疯狂的酗酒、抽烟、赌博,回到家就疯狂的谩骂,和我母亲争吵,还会来骂我,经常我都要一两点才能入睡。”
“在这种过程中,我逐渐的越发抑郁,因为我发现光是我自己努力其实是没有用。”
“因为未来我注定会负担他们的未来问题。”
“我的父亲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够承受这种烟酒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