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崩、崩——
接连不断的丝线断裂声在马家祠堂响起。
张大胆惊恐的看着面前发生是一切,黑僵已经挣脱了丝线的控制,“道长,快,僵尸挣脱了!”
千鹤道长也顾不上旁边一动不动的苏陟,掏出所剩不多的符箓,手指捻动间,已有一张飞出贴在了黑僵的额头。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就多准备点东西了。”
千鹤道长以为晚上十拿九稳,根本就没有准备那么多的法器,哎,一招错步步错。他没想到自己的师兄竟然完全不顾念旧情。
张大胆也顾不上感慨千鹤道长的神乎其技,他只想知道今天晚上还能够活下来吗。
他没有答案,甚至千鹤道长也没有答案。
对于师兄钱龙的了解,他可是深有体会。下手辣绝,完全没有心慈手软的想法,从来只有下重手和下更重的手,没有留情一说。只是没想到对于昔日的师兄弟也会如此。
马家祠堂中能给出答案的也就剩下苏陟了。
苏陟感觉自己进入了一泽汪洋大湖之中,临空远眺,汪洋沉寂,极目四望仿佛无边无际。
识海。
神而明之,他知道了自己所在之处。
可是这里除了这一汪水泽之外,别无他物。
苏陟傻住了,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里空空荡荡,没有丝毫异象,和师父早先说过的神打完全不同啊。
千鹤道长曾经给他讲解过,神打其实就是借,借一缕神仙气息。当然你借到可能会是孙悟空、哪咤,也有可能会借到关羽、岳飞,至于会借到谁,就看机缘了。也有可能你借到了大能者的一缕气息,然后大发神威,结果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最后和敌人一起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但是这千里湖泽平静无波,完全没有一丝气息降临的征兆,要怎么完成神打啊?
怎么办?
环望四顾,谁能告诉他答案。
轰隆隆——
一阵闷雷之声从高邈的虚空传来。
苏陟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嗡鸣尖啸,仿佛利刃破空、穿梭千里。
极目看去,可以看到一点星光。
就在他
看到星点之际,风雷声大做,更是灌满了耳朵。
嗡!
星点已经到眼前。
是一个人。
总角才遮囟,披毛未苫肩,神奇多敏悟,骨秀更清妍。
哪吒。
也对,三坛海会大神就是哪吒。
苏陟望着这位虚幻缥缈的传说人物,但见一身常服,并未披坚执锐,仿佛降临的只是他的一缕神识。不过即便是一缕神识,他也感受到了蓬勃的法力蕴含其中,含而未发。原来这就是神力。
就在他等哪吒有所动作的时候,一声轻响传遍了识海空间。
嗤,就像是用锋利的刀具在裁割纸张,干脆利落、清脆悦耳。
哪吒的一缕神识也露出疑惑之情。
然后他消散了。
无声无息,突兀至极。
苏陟就这么听到一声响,然后哪吒就消散在了眼前,那片片碎片上还有着疑惑未解的表情。
剑,一把四尺二寸的剑出现哪吒消散的位置。
剑尖触水,点点波澜。
猛然。
苏陟睁开眼睛。
千鹤道长和张大胆已经是步步后退,仗为依赖的符箓更是只剩一张,两人看着再次扑过来的黑僵,这个符箓到底要不要用,用了该怎么办,不用又该怎么办?
仓——
一声剑器龙吟在房间里响起。
千鹤道长和张大胆回头,声音就响起在两人的身后,他们身后只有苏陟,再也没有其他人,更没有剑器了。千鹤道长唯一的桃木剑还在住处放着呢,哪里还的剑鸣。
卧峰涧底守我疆,神龙出水射青光。
两人只觉得一道匹练剑光闪过,原地的苏陟已经消失不见。
再看去,苏陟已经麒步在前,一把四尺多长的剑器被他双手持在手中。此刻已经是一剑封喉,黑僵的头颅顺着伤口滚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
张大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刚才看到了什么,一条游龙吗,那是人能做到的吗。眼皮不住的跳动,竟然恐怖如斯。
千鹤道长也是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神打有这种效果了。
他苦修神打几十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要是他能有这种功力,早
已经将钱龙绑回去了,哪里还容得他在这里为非作歹。
不但他没遇到,钱龙也没碰见过。
按照钱龙最初的盘算,就算有自己师弟的插手,也不过麻烦一点而已。神打虽然可以让神将降临,可是由于各种原因,使用者也只不过能够使用一线道意罢了,遇到功法高强者,根本就不够看,被打的满地找牙完全有可能。
但是,刚才他看到了什么,一条涧底游龙拨水而出,张着血盆大口直愈吞食他的灵魂,甚至是将他整个人都囫囵地吞入腹中。
昂——
声若雷鸣,沉稳浑厚。
钱龙只见一道匹练白光,飒然而来,看到的瞬间他脑海中就已经知晓了答案,那是剑光,一道仿佛亘古就存在的剑光,只是如今被人召唤了出来。
锃,剑器光寒。
谭老板和手底下的师爷正在观看钱龙做法,在他们的想法中,今天晚上就是张大胆的死期。好个张大胆,谭老板给你送了温暖,你竟然不知道感恩戴德,还整天地想着出些幺蛾子,你不死谁死。
师爷找到花老九,让花老九和张大胆打赌,骗其到马家祠堂。然后钱龙用做过手脚的僵尸,一举功成,从此以后再不会有这个麻烦了。
可是刚才那道突然凭空出现的白光是怎么回事?
谭老板和师爷刚才只见一道光从他们身前掠过,然后消失在院子里。
“好……”
剑字未能说出口,钱龙就倒在地上,随着他的摔倒,头颅也咕噜噜地滚到一边,只有一个无头的躯干在汩汩地流着鲜血。
谭老板和师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通通两声,他们的一条胳膊掉了下来。原来刚才的白光也从他们的胳膊处掠过,然后消失在身后的堂屋。
轰隆——
泼天的尘雾掀起,整间正房突然塌陷一条长长的裂痕,一直延伸到房屋山墙才结束。
“啊!”
谭老板的叫喊声也在谭家响了起来。
而这制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倒在地上。
苏陟筋疲力尽,他感觉自己连抬根手指都没有力气,舌头都懒得动弹,太累了。他所有的精气神仿佛在那一瞬
间均被掏空了。
厉害!
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脑袋一歪,苏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