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来到了酒楼深处的雅间,几个壮汉守在门口。
这里门窗密闭,静悄悄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对年轻夫妇,感觉有些不对劲,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尼玛大过节的,出来吃个饭而已,怎么就碰到这些恶人?
那个小女孩,小小的身子裹在一件黑色的袍子里。两只灵秀的眼睛四处乱转,倒是没什么畏惧之色。
卢林看向掌柜,斥道:“这么点小事,也吵闹半天,成何体统?”
掌柜道:“可他们不承认的啊?总不能让店里赔钱。”
“我们没有吃,你可别凭空污人?”
卢林道:“这有何难?剖开肚子看看,吃了几碗不就清楚了?”
“什么?你……”年轻夫妇腿脚一软,吓得跌坐在地上。
“好嘞,谢东家。”掌柜邪恶一笑,朝着年轻的女子扑去。
四个壮汉进来,控制住那位年轻男子。
砰砰!
两拳打晕,这对夫妇被拖了下去。
卢林面无表情看着。
在醉仙楼,总有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在随时发生。
如果掌柜发现了食客里有年轻貌美且无背景的女性,就会以各种理由,将她们诱骗到僻静处拿下,驯服之后送给高贵的客人赏玩。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清脆的童音,打断了卢林的思绪。
卢林眼睛低垂,看到那个小女孩镇定地站在面前,正愤怒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噢,小朋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卢林柔声道,“就像你,吃了几盘糍粑,就应该付几盘糍粑的钱。”
“你说的没错,”小女孩道,“可我只吃了一盘。”
卢林暗暗颔首。
这小孩容貌、心性都极佳。
好好培养的话,将来倒是可以作为望春楼里的头牌。望春楼也是南城四雄的产业,那里的对美女的需求极大,标准也越来越高。
卢林蹲下来,平视着女孩:“我相信你。所以我更想要看看,你
肚子里究竟吃了多少啊。”
女孩道:“那又何必让我剖开肚子,不是有更简单的办法吗?”
卢林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笑道:“这我倒不知道,你说来听听。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请你再吃一份糍粑。”
女孩弯弯的眉毛下,两只眼睛也亮了起来:“既然是你想看,那就进来看看吧。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剖肚子不恶心吗?”
卢林一愣。
这时,他看到女孩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陡然变长,朝着自己双眼插来。
其疾如风!
卢林全身暴发出浓郁的铁色光晕,脚下地板骤然碎裂。
他身体朝后仰起,倒掠而出,同时手中屠刀出鞘。
三十六式血刀术,在身前舞出一片红色刀影。
女孩静静站在原地,并不追击。
卢林这一掠,一下退了五米,与女孩远远拉开了距离。
真是邪异的一个小孩!
卢林惊惧不已,刚准备松一口气,蓦然感到双眼一凉。
然后是剧痛。
两只眼眶接着变得空虚。
眼前漆黑一片。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卢林嘶吼道。
“在这呢,在这呢,咯咯咯咯……”女孩笑道。
她白皙的右手掌心,正托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睛。
“为什么,你我无缘无仇……不,我立马放了你爸妈……”卢林慌了。
“咯咯咯,”女孩笑了起来,“你不是要看看我吃了几盘糍粑吗?来吧,进来好好看……”
卢林牙关打颤。
女孩不再说话。
一片黑暗中,卢林只听到对面传来女孩咀嚼和舔舐掌心的声音。
不一会儿,女孩又咯咯笑道:“怎么样?看见什么了?你不是三眼屠夫么?还有一只眼睛在哪?要不一起进来看看?”
卢林浑身抖动如筛糠,汗水尿液湿透了裤子。
过了大半天,身周听不到任何声音。
卢林终于确定女孩已经走了。
门外传来掌
柜的声音:“三东家,那女子已经剥光放您床上了。”
“立马放人,并赔礼道歉,送上千两白银。”卢林嘶吼道。
“这……”
“立马去放人!放人!放人!若有一根头发损伤,你就死定了。”
“是。”
掌柜从未见三东家如此暴怒,立马转身,擦着额头的汗水疾步跑远。
......
......
孟小凡四人走到醉仙楼门外的石桥上时,大家停了下来。
晚风吹来,喝醉的马昕趴在石栏上呕吐。
“有些不对劲。”孟小凡揉了揉太阳穴,回望一河之隔的醉仙楼。
想起刚才饭局上恐怖的一幕,孟小凡仍忍不住哆嗦起来。
现在他敢肯定,那绝不是他的幻觉。
他确实吼出了“小心”这句话。因为太用力,以致现在嗓子依然有些干哑。
“陈炀有危险,他叫我们离开,是不想让我们卷进去。”孟小凡紧紧攥紧了拳头。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抬起头时,陈炀已到了窗边。”雷建也感觉到了蹊跷。
孟小凡道:“咱们包厢有些小,当时陈炀坐在我的左侧,他如果要到窗边,必须要我让座才过得去。可是他却直接出现在了窗边。这说明当时确实有他不得不躲避的危险。岳承,你也什么都没看见?”
岳承想了想:“说实话,我当时以为我喝醉了,眼睛花了。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看见那土球似乎一下就把那个侍者包起来了。”
“卧槽,你别蒙人。”雷建打了个寒颤。
“真的,骗你我是孙子。”
“快走吧,小凡。你当时咋想的,怎么选了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吃饭?”
孟小凡道:“这里的河鲜出名啊,炖菜出名啊。尼玛,来的时候天没黑,只觉得这里风景好。现在四处乌漆嘛黑的,真是如同鬼楼一样。”
大家回望醉仙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醉仙楼建在寒河中心的一片孤岛上,隔远了看,黑沉沉的夜色中
,那楼里昏黄的灯光似乎随时要被黑暗吞噬。
“陈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到哪里,哪里就不太平?”马昕道。
“放狗屁,给老子闭嘴,”孟小凡骂道,“陈炀是我多年朋友,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你们也就一起读过几年书吧?”
“你不懂。在京城读书那几年,陈炀帮过我很多。没有他,可能我早被人打死了。”孟小凡眼里有光芒闪烁。
马昕听了这话,神色有些动容:“那确实不能不管了,人生有一个敢为你出头的朋友很难。”
“是。”岳承也赞同道。
“咦,刚才过去那几个人,是不是传说中的杀手?”雷建突然指着几个过去的路人说道。
孟小凡往前跟上两步,瞪大眼睛细细看了看。
朦胧的夜色中,只见六七个人身着黑衣快步疾走,人人头戴斗笠,垂下的手上提着出鞘的刀剑。
每个人的背上均绣有一根绿色的柳枝。
“糟了!看来真的出大事了。哪怕不是冲着陈炀去的,他恐怕也会被牵连到。”孟小凡急道。
雷建拉住他劝道:“小凡,淡定。你去也帮不上忙,我们快走吧。你我几个都不过炼肝层次的铁卒,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不行,是我叫他来吃饭的。我不能把他丢在这里。我得去通知他,让他赶紧离开。”
“你蠢啊,他一夜杀光白家人的实力,难道是吹出来的?刚才他那神奇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你去只会添乱。”
孟小凡道:“别说了,如果你们当我是朋友,就赶紧去陈府通知他家人。你们快走,我偷偷回去给他说一声。”
方才陈炀脸色难看,他也被吓懵了,所以陈炀让他们离开,他不敢耽搁立马走了。
现在才觉得不对劲。
雷建叹息道:“真是服了你了。来,拿着,这是我爸送我的星陨玄铁剑。现在送你了。我们去陈府通知他家人。”
“好。”
就在这时,一团巨大的红光突
兀出现在醉仙楼高空,将深沉的夜空照的通红,然后朝着地面砸落。
“那是什么?”
“燃烧的炎魔吧……”
孟小凡怔了怔,一把抓过剑,跑上石桥,冲入孤岛上黑沉沉的醉仙楼。
地动山摇的巨响传来,石桥左右摇晃。
马昕酒意完全醒了。
他和雷建、岳承眼眶红红,三人看到漫天的尘土涌起,然后将醉仙楼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