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眼影的年轻女子淡漠看了陈炀一眼。
“感谢姐姐救命之恩。”陈炀双掌合十,朝空中紫色眼影的女子拜了一拜。
他的窥命之眼下意识想要窥视,陈炀突然想起什么,慌忙闭眼,停止作死。
这女子如此强大,他害怕一下窥视到了不得的存在,恐怕自己会当场炸死。
正犹豫着是否继续搭讪,抱上眼前这根大腿,只听风声呼啸,女子已朝着远处飞去。
“就这样走了?”陈炀怅然若失。
不过还是有所收获。
女子锦袍上那个老虎与苍鹰的图案,还是让陈炀想到了一些东西。
虎挚营!
“就连虎挚营的也出手了?”
陈炀朝寒鳞城的西城方向看去。
那如天柱一般高高矗立的虎挚塔,如定海神针一般,稳稳立在寒河之畔。
幸亏有虎挚营镇得住无法无天的巡防营。
否则自己这一闹腾,若后面巡防营报复回来,估计只有举家逃走,才能得安生了。
倪鑫说这巡防营黑白通吃,其在南城这么多年,势力庞大,绝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家庭惹得起的。
也不知虎挚营的会怎么处理巡防营?
这时,陈炀双脚一软,浑身虚脱,躺到了地上。方才的战斗,他真是拼尽了全力。
面对更高一级的重瞳修士,陈炀发现自己毫无反抗的能力。
九炼铁卒在能召唤命魂的重瞳修士面前,就像是普通人面对全副武装的沙场悍将。
这完全是不同层次上的战斗。
他那引以为傲的出卖身体神通,对上普通的铁卒可以,对上薛虎差点被一把火烧成渣。
想起之前的险境,陈炀背上冷汗直流。
难怪之前无归说,九炼铁卒存在的意义,是锤炼肉身。
当这具身体变得强悍无比,成为一具坚韧的容器时,才能容纳更好的命魂。
说白了,在成为重瞳修士前,九炼铁卒只是比普通人强悍一些。
身体更加坚韧,力气更加强大
,具有蛮虎之力,能抓碎石头,能撕裂虎豹。
但并未进入真正的超凡者之列。
只有在药物和仪式的辅佐下,晋升成为重瞳修士,那才算真正具有了超凡脱俗的力量。
想想夜琴的大蛇,薛虎的斑斓巨虎,苟无命的秃鹫……
再想想自己在醉仙楼和今天的狼狈模样,陈炀更加觉得,晋升刻不容缓了。
也不知无归老头到底在磨蹭什么。
这里是离虎挚营约一公里的紫荆巷。
巡防营爆发的混战,已经惊吓到了附近的居民。火丘砸楼、天降洪水等异象吓得所有人关起门来,躲在了家里。
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一道清风吹来,眼前人影一闪,无归道人蹲在了身前。
“仙师,怎么才来?”陈炀无语。
坐在石头潜水艇中朝外突围的一刻,陈炀已经天降大石,通知了无归。
无归脸色暗沉,挠了挠头:“早到了。看你没危险,身边早有高人在一旁看着,我就没出手。”
“你是说刚才那位女子?”陈炀咋舌道,“她早在一旁窥视了?”
陈炀心中一惊。
尼玛,她不会连我施展的天降洪水神通,石头潜水艇也看到了吧?
无归道:“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总之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所以没敢出来。”
陈炀奇道:“你这人也是怪,你堂堂仙家大神,为何害怕一个年轻女子?”
无归瞥了他一眼:“此人是虎挚营左使,执掌寒鳞城的监察大权,在山海宗内部也是排得上号的大牛。我不想跟这些人走的太近。”
陈炀心中一动,问道:“莫非你之前就是山海宗的大佬?”
无归摇摇头:“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倒是你,实力太弱,还偏偏喜欢出来惹事。走,回家去吧。”
无归急着要走,似乎呆在外面让他很不自在。
陈炀瞪大了双眼,辩白道:“我也不想惹事啊。倒是你,什么时候给我主持晋升仪式?”
经此一事
后,陈炀对提升自己的战力,有了更加迫切的需求。
尼玛,活在这世间,弱小者真的太难了。
没点自保能力,还真的不敢再随意出门。
无归想了想:“快了,就这两天了。”
陈炀正想跟他好好计较计较,突然一阵风起,无归一把抓住陈炀脖子,两人已离地起飞。
“呜呜~~”
陈炀闷哼,却无力挣扎。
十数个呼吸之后,两人已站在了陈府的后园中。
“仙师,你这过分了哈!一言不合就掐脖子,这很暴力!”陈炀怒道。
无归闷头走进自己房中,也不搭理他。
陈炀生气了,冲进无归房中正想找他理论,突然眉头一跳。
只见无归身上腾起一阵灰白的雾气,整个人好像皮球正在泄气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苍老。
“仙师,这是咋了?”
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陈炀恐慌起来。
无归跌坐在床上,身下的床褥也快速变得灰败腐朽。
无归脸上青筋突显,脸色蜡黄,他强自调息静气。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无归身上的灰白雾气才渐渐消散,脸上血色才恢复正常。
无归叹一口气,目光凝重地看过来,苦笑道:
“最近急于恢复功力,用了一些禁忌秘术,强力透支元神。”
“本以为自己经验丰富,可以硬扛过去。没想到还是太高估了自己,最终反噬己身。”
“前些时日,我本已恢复到了第四境‘行道宗师’。本应该稳固之后再去尝试第五境,但我心急了。今日去巡防营时,半道上被故人的目光窥探到,我一心慌,命宫不稳,秘法便开始反噬。原本已经不多的寿元,这番折腾之后,更是已近枯竭了。”
陈炀一听,如五雷轰顶,直接将头脑炸得一片空白。
“是我害了仙师,我就不该劳烦你跑过来。”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们突然就这样了?”
陈炀手足无措,眼泪直往下掉:
“仙师,你别吓我,你可不能死啊!”
无归长吸一口气,宽慰他道:“死不了,只是恐怕最近都不能给你主持仪式了……”
无归神色黯然,低下头来。
陈炀抓住他的手哭道:“我晋不晋升不重要,仙师你身体恢复才要紧。告诉我,我能怎么帮你?”
这些时日相处以来,无归已如同是家里的长辈一般。
两人之间已由曾经的猜忌怀疑,到了无话不说,相互关爱。
知道无归是因为自己召唤而出现反噬,陈炀心中自责万分,难以原谅自己。
无归闭上眼睛,摇头道:“没用。对我这样空有一生心得心法却寿元将枯的人,除非能得到寒蝉宫的《枯荣经》,或者其秘传“九转蕴灵阵”,才有可能得到恢复的希望。但那等天级功法灵阵,若非机缘,又哪里去得到?”
“一切皆是命数,又何必苦求?”
陈炀的眼眸却明亮起来,喃喃道:“这样的功法,难道只有寒蝉宫有?”
“既然有功法,那必然总有得到它的办法。仙师,你先别着急,慢慢温养命宫。寻找功法灵阵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无归急道:“千万别。寒蝉宫不是你能招惹的存在。你没必要为老头犯险。”
陈炀却抓住他的手,坚定道:“师长有事,弟子服其劳。仙师既为我涉险,我为仙师排忧不也是应当?”
无归半晌方道:“那你千万小心。我看虎挚营那左使似乎对你颇有兴趣。你若有心,不如加入虎挚营。
“一来可得其庇护,困扰你的那些事也迎刃而解;
“二来,虎挚营资源、人脉强悍,若得其助力,以你的天赋,应该进境很快。
“到那时,你再来说帮助为师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