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津县警局的另一间纠纷调解室内,独处的罗翰情绪终于恢复了稳定。
一位执法人员推门而入,将一杯热水放到了罗翰身前的桌上“感觉好些了吗?喝点水吧。”
罗翰茫然的抬头看去,正撞上了面前漂亮女子那带着笑意的双眸。
女子的脸上已有了淡淡的细纹,却并未因此失色,这些岁月带来的浅淡痕迹与女子身上典雅包容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在年轻女孩身上找不到的成熟风韵。
见罗翰呆呆的看着自己,女子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水杯递到了罗翰面前。
“啊,谢谢。”罗翰回神,连忙接过水杯,大口喝了个干净。
“我叫贝映雪,土生土长的东津人,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怎么想到要来东津工作啊?”
罗翰的身体微微一僵,却又在贝映雪的笑容里再次放松下来“东津这边的海钓生意很红火,我想过来考察考察,看有没有商机。”
“我们这边的海钓旅行社很多,的确是个赚钱的好生意,不过极乐山庄貌似不做海钓旅行,你怎么跑到那边工作去了。”贝映雪笑问道。
罗翰叹了口气,摇头道“那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慢慢说啊,我让同事送两份盒饭,咱们边吃边聊。”
“那个……映雪同志,不用麻烦,我不饿的。”罗翰慌忙摆手。
“不用这么客气,我年纪比你大,你叫我一声雪姐也不吃亏,正好我也没吃晚饭,你就陪我吃点儿吧。”贝映雪迅速给同事发了条信息,笑着看向罗翰,“对了小罗,你没什么忌口吧?”
“呃,没有……谢谢啊,雪姐。”
“都说不用这么客气了,我有个弟弟,年纪和你差不多大,不过性子和你比可差远了,从小到大,没少给我惹麻烦,尤其是青春期那会儿,三天两头在外面闯祸,害的我爸妈没少往警局跑。”
说到此处,贝映雪有些嫌弃的指了指外面“就和外面那几个丫头小子一样,我听说他们一群未成年非要去你们极乐山庄看表演,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会议室里忽然安静下来,罗翰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别多想,照实说就是了,你是受害者,我们都会保护你的。”贝映雪温声道。
罗翰动了动嘴唇,依旧没有出声。
贝映雪轻轻拍了拍罗翰的手背,温声安慰道“不用有思想顾虑,冬津县是极受重视的边境大县,你的安全我们绝对可以保障,局里常年有四位来自稷下学宫的执法人员坐镇,没人敢搞小动作的。”
“我……同事呢?”罗翰小声问道。
“你是说柴仞吗?他跟那群熊孩子都在另一个会议室,你放心,虽然他们都是修行者,但我们警局的会议室都有阻隔神识的阵法,咱们之间的谈话,他们谁都听不到。”贝映雪笑道。
听到柴仞二字,罗翰的眸中瞬间涌上了恐惧,双手也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一双温热柔软的手轻轻包裹住了罗翰粗糙的双手。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看着身旁贝映雪柔和温暖的目光,罗翰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在心底埋藏已久的秘密也终于吐露出来“雪姐,救我!求你救救我!”
贝映雪起身将会议室的门上了锁,关切的看向罗翰“发生了什么事?别急,你慢慢说。”
“柴爷……柴爷……柴爷他……我……他……”罗翰想将自己的遭遇尽数讲给贝映雪听,可不知为何,那些话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贝映雪轻轻拍着罗翰的手背,安抚着他的情绪“别着急,也别害怕,你慢慢讲,柴仞怎么了?他伤害过你?还是威胁了你?”
罗翰仍旧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的反握着贝映雪温热的双手,试图从中汲取力量。
贝映雪温柔的注视着罗翰的眼睛,努力的给予他更多的安全感。
半晌,罗翰终于突破了那种本能一般的束缚,吃力的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含混不清的吐出了几个字“我……怕……他。”
贝映雪的眸光微微一闪“你是说……你很害怕柴仞?”
听到柴仞二字,罗翰的身体颤了颤,再次吃力的点头。
贝映雪皱起了眉“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我……”罗翰痛苦的抱住了头。
贝映雪轻抚着罗翰的脊背,温声道“小罗,别怕。既然说不出口,就由我来问,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好不好?”
罗翰顿了顿,吃力地放下了双手,轻轻点了点头。
“柴……”见罗翰的眸中再次升起恐惧与绝望,贝映雪连忙改了口,“他对你使用过暴力吗?比如殴打你,或是用其他手段折磨你的身体?”
罗翰缓缓摇头。
“那他和你有经济纠纷吗?你是不是欠了他很多钱?他威胁要你偿命?”
罗翰再次摇头。
“难道他控制了你的亲人,或是爱人?以此要挟你?”
罗翰仍是摇头。
“没有遭受到人身威胁或伤害,又没欠他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呢?”贝映雪有些不解,“我记得他是修行者,难道他对你用了什么操控精神的术法?”
话未说完,贝映雪自己就摇起了头“不可能,我们警局门口有可以检测术法波动的法器,是从苏家天宝阁采购的,灵敏度极高,你如果被他施了什么术法,法器不可能检测不到。”
罗翰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始不停地摇头,神色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呢?”看着不断摇头的罗翰,贝映雪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该不会你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吧?”
听到贝映雪的这句话,罗翰停止了动作,用力的点了点头,眼里甚至有些湿润。
“无缘无故突然对一个人极端恐惧……这也太奇怪了,你之前和他有过什么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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