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鹅……”老板说话开始吞吞吐吐,“月鹅……月鹅前两天回老家了,不在这。”
“她回老家做什么?”幕临轩追问,这老板看着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但要她说出些有用的来有些难度。
“我怎么知道,月鹅她是这儿的头牌,脾气难免不好,有时候连我的面子都不给。”老板抱怨道,看了看地面,朝幕临轩和许亦晨笑了笑,“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说,这味儿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可以。”幕临轩答应老板的请求,转脸对许亦晨说道,“你先带着木盒子回去,叫人过来帮忙。”
许亦晨点了点头,用桌布擦了擦手,从宽大的袖兜里抽了块披锦把木盒子包起来,带着木盒子先离开了。
许亦晨走出翠暄阁,朝躲在翠暄阁暗处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们迅速回大理寺,就留下两个继续盯着。
翠暄阁,老板带幕临轩去另一个干净的雅间,两个对坐,老板看着很不自在,眼睛一直在看门口。
“说说吧。”幕临轩说道。
“大人,说……说什么?”老板紧张地问道。
“月鹅离开前都接触了什么人?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幕临轩倒了杯茶,放到了老板面前,等着她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
“都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板底气不是很足,一看就知道在撒谎。
“真的吗?”幕临轩把腰牌放到桌上,提醒她是想去大理寺说,还是在这里交代清楚。
“月鹅离开前去过一个员外府里,那个员外家里办寿宴,月鹅就去给员外的寿宴弹曲,出去时还好好的,可是回来后却变得有些奇怪。”老板回想,“月鹅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怎么叫都不出来,还把屋里的胭脂水粉都打碎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又和舞姬雪娘吵了一架。”
“吵架?为什么事吵架?”幕临轩问道。
“不知道,我问了她们也不说,之后就不了了之,月鹅第二天就提出要回老家几天,也没说回多久,看她气还没有消,我也没有问太多就答应了。”老板感到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她回去了。
“雪娘在吗?”幕临轩站了起来。
“在在,我带您去。”老板赶紧起身带路,幕临轩跟在她身后一起去找雪娘。
“雪娘,雪娘。”老板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拽了楼下干活的小厮,“雪娘呢?”
“雪娘不是在屋里吗?”
“没有啊!她没出去吗?”小厮摇头,他一直在一楼,并没有看到雪娘出门。
“人呢?”幕临轩看着楼下忙活的两个人,半天没有要去叫雪娘的意思。
“那个,大人,雪娘她现在不在,要不这样,等她回来了,我再叫人去大理寺找您。”老板商量道。
“行吧!”幕临轩走下楼,“我先走了,她回来后让她直接去大理寺。”说完后,幕临轩离开了翠暄阁。
“慢走。”老板松了口气,对小厮道,“让楼上的这几天别来了别让大理寺的人查出来了,老娘我还要做生意呢。还有,找到雪娘后,让她去大理寺,说该说的,别给我惹祸。”说完挥袖走上二楼。
“老板今天火气怎么那么大?”小厮抱怨道。
“除了生意特别好的时候,你见过老板什么时候心情好的。”另一个小厮打趣道。
翠暄阁后门,雪娘悄悄的关上了门。
大理寺停尸间里,许亦晨换回自己的衣服,正摆弄着盒子里的两个头,目测应该就是这两具尸体失踪的头颅了。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蓝锦溪探了个头进来,刚刚进了趟宫,弄清楚了谁把宫里出命案的是传出去的人后,她带着父亲的书信来找幕临轩。
“托你的福,捡了两个人头。”许亦晨托起木盒子给蓝锦溪看。
“所以能确定她和他的身份吗?”蓝锦溪瞄了一眼木盒子里的人头,“反正宫里没有丢失的太监侍卫。”
“女的是翠暄阁的头牌琴师月鹅,男的你确定不是宫里的?”许亦晨将两个人头取出,准备给他们缝上去。
“很确定,他不是宫里的,但不否定是宫里的人带进去的。”蓝锦溪走过去帮许亦晨的忙。
“那郭御厨是得罪了宫里的哪个人,这么和他过不去,在月饼里放这个,这可是死罪啊!”许亦晨有些同情郭御厨,好在郭御厨不是江湖人,不然就没命了。
“将宫里命案传出去的是谁?”许亦晨边缝边问蓝锦溪。
“是一个叫雪茹的宫女,她有一个姐姐,就在翠暄阁。她把宫里出人命的事告诉了她姐姐,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姐姐把这事给传出去了。”蓝锦溪把自己在宫里听到的说给许亦晨听,“皇上给了我们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内这个案子必须破,只有这样才能稳定民心。”
“看来有得忙了。”许亦晨在说话间已经将两具尸体还原,准备去找画像衙役画这个男子的画像,去寻找他的身份。
“这个人他去过我家,他是城西一家蜡烛铺的学徒。”蓝锦溪仔细看了很久后,突然想起了见过这个人,“有一次宫里太后举办寿宴,寿宴上的那两根特别大的红烛就是在他们家蜡烛铺定的,当时来送蜡烛的就是他。”
“确定。”许亦晨让蓝锦溪仔细想想,别一会搞错了。
“确定,那个学徒左手有一块烫伤的痕迹,是给太后做红烛时烫伤的,太后当时还赐了那个学徒很多名贵的冶疗烫伤的药来表示太后的歉意。”蓝锦溪说着,走到那男子左手边看了看,没有错,他左手在同样的位子上有一块烫伤的疤痕。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许亦晨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城西确定一下他的身份。
“不知道。”蓝锦溪摇了摇头。
“宫里怎样了?”幕临轩刚回来就听到许亦晨和蓝锦溪的交谈声,就好奇的进来听听。
“查出来了,是一个雪茹的宫女在出宫陪她姐姐过中秋时说出去的,她姐姐在翠暄阁。”蓝锦溪重复了一遍刚才和许亦晨说的话,“对了,这个给你。”蓝锦溪将父亲吩咐她给幕临轩的书信拿给他。
“这是什么?”幕临轩接过书信,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父亲没有给我看。”蓝锦溪耸了耸肩,父亲把书信拿给她时神神秘秘的,还嘱咐自己不能看。
“二位,要不要先过来看看尸体。”许亦晨朝他俩招了招手。
“怎么了?”幕临风凑了过去,不解地看着许亦晨。
“他们所受的伤,不管是伤口的位子还是伤口的数量都是一样的。”许亦晨揭开白布,只见两人心脏部位有一个很深的伤口,剖开后,没有心脏。
“心脏被人取走了。”幕临轩皱着眉头,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害他们。
“除了挖了心脏,凶手还把他们的头砍了,估计是不想让人认出他们的身份,将头放在雅间,可能只是暂放,之后找机会处理掉,但是凶手没有想到我们会那么快找到翠暄阁里去。”翠暄阁和蜡烛铺,一个在长安城中心,一个在城西,距离怎么远,凶手是怎么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把头带进翠暄阁的。
“那宫里的要怎么解释,如果宫里没有能够接应的人,那这一具是怎么出现在月饼里的?”蓝锦溪想不通,是谁这么大胆,皇宫守卫森严,那人是怎么把尸体带进去的。
“你不是说了吗,雪茹她的姐姐在翠暄阁,应该就是舞姬雪娘了。”幕临轩把刚才翠暄阁的事和他俩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因为吵一架杀人,不可能。”蓝锦溪觉得不大可能是雪娘,如果是因为跟月鹅吵架杀的人,那这个蜡烛铺的学徒是为什么会被杀,总不能雪娘也去城西蜡烛铺和他吵架吧?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一起再去一趟翠暄阁,之后去城西蜡烛铺。”许亦晨提议道,幕临轩点了点头,三人带几个衙役朝翠暄阁赶去。
“大理寺。”衙役到翠暄阁时被老板拦在门口,走在衙役后面的蓝锦溪拿出了大理寺的腰牌。
“各位大人,我这要做生意呢?您们这……”老板开始急了,要是被客人看见,不免会有人要怀疑翠暄阁是不是出什么事?那她以后怎么做生意啊!
“雪娘在吗?”幕临轩走上前问老板,挥手让衙役上楼去找人。
“不在,她还没回来。”老板看着挨个房间看的衙役,心里开始着急。
“少卿,没有。”衙役没有找到雪娘。
“雪娘的屋子在哪?”蓝锦溪问一旁的老板。
“你们这……”
“说!”幕临轩见老板磨磨蹭蹭没有要说的意思,就吼了一声。
“二楼第五间。”老板被幕临轩那一声吼给吓到了,哆哆嗦嗦地说道。
三人上了二楼,来到雪娘房间门口,蓝锦溪打开了门,三人走了进去。
“看来她已经跑了。”幕临轩看了看空空的衣柜和首饰盒。
“这里有把刀。”蓝锦溪从床上枕头下拿出了一把牙刀,上面用绸缎缠着,绸缎上还有一些血。
许亦晨进房间后环顾了一周,视线落在了花盆角落的一个檀木盒子上。许亦晨走了过去,把花盆移走,将檀木盒子拿了出来。
“你们过来看看。”许亦晨把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本日记本。
“她老家就在城西。”蓝锦惊讶道。
“走,去蜡烛铺看看。”幕临轩转了一圈,房间里除了这本日记和这把牙刀之外什么也没有。
“让衙役在搜搜,另外宫里,我已经让玉儿通知李公公,让她多注意雪茹这个人。”蓝锦溪说道。
“大家再四处搜搜。”留下衙役,幕临轩三人来到城西蜡烛铺。
从蜡烛铺的老板口中得知,他的学徒叫张三,是一个比较花心的年轻人,长得还可以。他跟自己学制蜡烛已经有两年了,但他的手艺却不如后面来的几个小徒弟。
蜡烛铺老板说这几日他不知道又和哪家有钱的姑娘好上了,都好几天不回蜡烛铺了,他的活只能给两个小徒弟干。
“那他最后一次回来时在什么时候?”幕临轩问道。
“五天前,他回来拿了些东西之后就没有回来了。”老板回答道。
“那他离开前有什么异常吗?”蓝锦溪问老板,老板摇了摇头。
“我们能不能去他屋子里看看?”许亦晨询问道,蜡烛铺的老板点了点头,领着三人到后院去。
蜡烛铺老板领着他们到一间小屋前。
“到了,就是这里。”三个向老板道谢后进了屋子查看。
“好多信。”蓝锦溪拿了最上面的一封,打开看,是雪娘写给他的。
“你们看。”蓝锦溪将信给了幕临轩和许亦晨。
这封信里写的是雪娘质问张三,为什么和说好的不一样,为什么你要去找月鹅,她只是一个琴师,难道他不要她和他的孩子吗?
“也就是说,雪娘怀孕了,而张三却选了月鹅这个比她年轻的琴师,难道是情杀。”蓝锦溪在屋子里又转了一圈,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纸条,是月鹅给他的。
“小树林旁不见不散。”应该是她想和张三离开长安吧。
“老板,张三的家乡在哪?”蓝锦溪朝站在门口的老板问道。
“兰州。”
“走吧!回大理寺,衙役在翠暄阁找到了一些别的。”一个衙役和幕临轩耳语了几句后,幕临轩决定先回大理寺。
“小姐,宫里传来消息,雪茹准备逃跑,但被侍卫抓住了,已经送到大理寺地牢里。”玉儿和蓝锦溪汇报了一下宫里的情况。
“走吧,先回大理寺,说不定能从雪茹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来,至少她应该知道她姐姐的下落。”幕临轩吩咐衙役把他们的马带来,翻身上马,快速朝大理寺赶去。
回到大理寺,三人来到地牢,雪茹坐在角落里,听到声音后看向他们。
“你们不用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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