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做什么?”久竹吃着薯条问安易道。
“我在做酒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落夕ipa就是我的酒厂做的。”安易说道。
“落夕ipa?落夕精酿?!就是把鹰牌啤酒干下去的那个?!”久竹惊讶地问道。
“是啊,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我们只是小小酒厂,没什么能耐。”安易说道。
“我靠,我特别喜欢那个酒,你一会儿能陪我喝点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那是你的酒,现在知道了,如果你还能陪我喝点的话,一定会有其他什么特殊的味道吧!”久竹期待地说道。
安易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
他给修羽发了一条信息“我想在这边逛逛,你先睡吧。”
修羽回复道“逛吧,放松一下,你最近太累了。”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安易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让他难以原谅自己的想法——
如果自己没有费尽心思将修羽找回来,如果自己不曾拥有这块水晶。
那么自己是不是有可能和久竹走在一起呢?一起经历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一起走完曾经未能完成的路。
想到这些安易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多么不应该。
他知道,自己被身体内那些化学物质所左右。
他收起手机,微笑着对久竹说道“没问题,一会儿一起喝点。”
“就像是老朋友那样”他又在心里补充道。
盘中的薯条渐渐减少,两人聊着曾经的趣事,就连一些曾经难以言说的感情,也都消解在了笑谈中。
随后久竹起身,来到窗口前,掏出手机扫着付款的二维码。
安易坐在桌后,看着久竹的背影,有些幻如隔世的感觉。
直到久竹转身微笑着看向安易,他都没能从那种感觉中脱离出来。
随后两人离开了这间薯条店,再次走在凉意深入骨髓的冬日夜晚街道。
只是与刚才不同,久竹没再挽住安易的手腕。
她的双手抄在口袋中,安易亦是如此。
但冰冷的空气像是向内挤压的无形墙壁,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几乎是互相挤压着向前走去。
随后像是默契般地,久竹再次挽住了安易,但这次似乎有着不同的意义。
以前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而这次则更像是确定某种关系。
“就是这里。”久竹说完,两人停在了一间便利店前。
这是小城里为数不多的当代便利店,有着简约的招牌、宽大的橱窗和整齐的货架。
两人进入便利店,门上的识别音箱发出简单的提示音。
一个年轻的收银员站在柜台后,甚至没有抬眼看两人一眼。
久竹带着安易来到冷藏的展示柜前,里面摆着各种饮料与啤酒。
安易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酒瓶,来自落夕精酿的啤酒。
两人将三个品种,每样拿了四瓶,一共十二瓶啤酒。
随后又扫荡了一些零食、面包和矿泉水。
久竹再次主动结了账,安易一只手拎着重重的袋子,另一只手被久竹挽着。
走了一会儿,久竹让安易放下手里的袋子,捧起他的手,放在两只手中间,哈着气、揉搓着。
“我们找个地方吧,温暖的地方。”久竹突然说道。
而就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旅店。
安易感受着再次温暖起来的手,看着那家旅店。
他再次想起占卜女孩的话语,不要住进第一家看到的旅店。
于是安易说道“为什么不去你家呢?”
久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甚至连胸前起伏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我我的家距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我怕你冷,如果你想的话,我们还是打辆车吧。”久竹说道。
“我们走回去,就像曾经那样。”安易说着,突然握紧了久竹的手。
他都还没有喝酒,但却再也无法控制住内心的冲动。
那并不是对于对方作为女性的冲动,而是当你时隔十多年,见到一个你曾经最亲近人的冲动。
你们曾经是那样亲密无间,就像是天生便相识的血亲,但却被分隔、不能言语,甚至再也无法相见。
而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你在一个陌生的街道遇到了她,你怎么可能不想要去亲近她。
久竹有些闪躲地微笑了一下,拉住安易的手,向前面走去。
冷空气越来越重,手机的天气软件里提示,很快会有降雪。
久竹的家在一栋不算高的住宅楼里,整栋楼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点,但也并不算老旧。
楼道里有着声控灯,虽然有着使用的痕迹,却并不杂乱。
两人爬上楼梯,久竹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她脱下自己的棉靴后,打开了客厅的灯。
久竹在鞋柜中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随后脱下了自己那件普通的外套。
她里面穿了一件简单的毛衣,与下身的牛仔裤形成了不错的搭配。
安易穿上一次性拖鞋,同样脱下自己的外衣。
随后几乎是在安易没有任何反应的瞬间,久竹紧紧地抱住了他。
安易从未感受到久竹曾拥有如此强烈的力气,安易缓慢地将双臂抬起,也同样抱住了久竹。
两人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只是这样拥抱着长久站立着。
随后,久竹放开了安易,立刻走进洗手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拥抱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种对于曾经的释放与释怀。
安易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他的脑中突然响起一首歌曲,悠远的吉他声响起——
“她生于烂漫之春,而我生得太迟
要怪就怪那命运的简单转折”
这是一首来自鲍勃·迪伦的《siple&bsp&bspist&bsp&bspof&bsp&bspfate&bsp&bsp》。
就在安易回想这首歌的时候,久竹从洗手间走出来,脸上的妆容已经被卸去。
而此时安易看到的面容,更加接近了曾经的久竹。
她从柜子上拿下两个杯子,然后打开了蓝牙的音箱。
“我能放歌吗?”安易问道,随即那手仅在他脑中的歌曲,在现实中响了起来。
安易打开啤酒,倒入酒杯中。
他甚至没有给久竹讲解这些酒的酿造特点,两个人仅仅是喝着酒,仅仅是喝着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