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欣赏着陈卓昱脸上的难堪, 慢慢的延出一抹寒意,“信中言辞,句句诛心,清乐铭记于心!”
陈卓昱铁青的脸色转而变得苍白了起来,烁烁闪躲的目光急促的喊道,“我可以解释的!”
“哦, 是吗?”清乐凌磨两可的语气, 给了陈卓昱一丝希望。
陈卓昱不敢怠慢片刻,立即寻了由头推脱着责任,半真半假的哄着话,“阿乐, 我也不愿如此伤你的,可你性子一向执拗,我当日若不决绝一些,如何能断了你的念头。”
陈卓昱眸含苦涩压抑, “阿乐啊,你要知道我娶的是当朝的公主, 靖华公主尊贵无比且生性霸道, 若是叫她晓得了你的存在, 你嫣有命在,我那般做, 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话至此处,陈卓昱急切的表着心意,“若不是心中挂念你, 我如何会在之后遣人给你送了钱财过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话至尾处陈卓昱还不忘着重点出自己的用心良苦。
清乐指尖在桌面一下的敲着,神情上也无几分变化,她轻挑慢捏磨砂着下颚,显得轻慢闲阔,“如此说来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至于这份苦心的背后目的为何,那就另当别论了。
清乐敛起眼眸,目光落在陈卓昱饱含期待的眸中,展颜轻笑,“可是驸马爷,昔日你既要与我划清界限,我也如你所愿不再打扰,今日,你又为何来这里。你就不怕...公主殿下知晓了此事,会对我不利吗?”
前后矛盾重重的缘由,缘何陈卓昱就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呢?明明惧怕她的存在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又是怎样能面不改色的颠倒是非。
清乐每每忆起那个傻得可怜可悲的女子到死都在奢求的一丝温暖就这般被人践踏,她内心的怒火节节高升。
她或许不喜原主的痴情和执拗,可没有人有资格在抛弃这份真心后还能肆意的践踏。
“我会保护你的!”陈卓昱缓缓蹲在清乐跟前,情深意切的表着心意,“阿乐,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我度日如年,比起再也不能见你,我宁愿痛痛快快的为你付出一切。”
如此大义炳然的话,若非清乐是当事人,她都要感动一番了。
清乐抬手挑起他的下颚,低头凑至他跟前,低语轻柔的问着,“为我而死也愿意?”
清乐低低的笑了起来,倾身附耳至他耳边,余光却望着远处那缓缓而来的明黄色衣角,“那你...就去死吧!”
甜柔的语气中吐出的话残忍至极,陈卓昱瞬间便呆愣了,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仿若是耳朵出现了问题。
不待他反应,清乐一把推开了对方,猛的站起来高喝道,“驸马爷,你休得猖狂,我肚子里怀的可是陛下的血脉,你岂敢欺我?”
“你...”陈卓昱抬手指向清乐,满脸被骗的羞怒。
“啊...驸马要害我!”清乐的身子猛的往后跌去,面向陈卓昱的面孔却不见半丝的惊慌,嘴角甚至酌着抹得意。
转息瞬间陈卓昱便意识到这是个局,一个针对他的局,陈卓昱猛的反应过来想救人时,眼前闪过一道明黄色。
“清乐!”
熟悉的声音响起,清乐端得安心的摔下去,陈卓昱却吓得面无血色。
“陛...陛下...”
“陛下!”清乐面色苍白的偎进崇乐帝怀中,嘤嘤的哭诉起来,“我们的孩子...”
崇乐帝脸色微变,扶着清乐腰肢的手紧促捏紧,另一只手轻柔的抚着那微隆的腹部,“你感觉如何?可是有哪里不适?”
清乐指尖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整个人微微颤抖着身子,一阵余怕,恍息间清乐还不忘坑陈卓昱一把,“陛下来得及时,嫔妾无时,可是陛下,你要为嫔妾做主啊,驸马爷要害我们的孩儿,嫔妾害怕!”
“我没有!”陈卓昱猛的抬头瞪向清乐,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是如此狠辣,为了陷害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敢设计。
“闭嘴!”崇乐帝不耐的看了陈卓昱一眼。
“他瞪我!”清乐肆无忌惮的告状。
一侧而来的靖华公主恨铁不成钢的横了陈卓昱眼,冷言反击清乐的话,“无缘无故的,驸马害你作甚,清贵人说话也得注意些分寸!”
清乐悠悠的看了眼靖华,娇弱的笑了笑,“原来公主也在啊!公主这话问得好啊,清乐也想知道驸马为何要害我呢?毕竟啊……这里可是后宫呢?驸马爷又是如何晓得清乐在此呢?”
“你...”靖华眼中闪过抹挣扎,紧握的五指收了又放,瞬息间她已做了决定,“驸马,你不是来寻本殿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卓昱猛的抬头看向靖华公主,这番问话,分明是要他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一个清乐的狠心毒辣已叫陈卓昱惊心不已,却不想他的妻子也这般将他弃之如敝履,这些女人...
“驸马!”靖华轻轻抚着肚子,声音很轻的唤着。但是陈卓昱晓得靖华公主这是在警告自己。
陈卓昱敛了眼眸,算计不成反遭一身骚,当真令人可恨!
陈卓昱缓缓的抬头望向清乐,眸色中端得一片情意绵绵。
“陛下,臣...”
“陛下,是嫔妾大意,没能好好保护咱们的孩子,以致于叫他险些遭人伤害。”清乐低眸盯着陈卓昱,张口道,“说来也是嫔妾心软,顾念着和驸马爷以往的情分,轻信了他。”
“于清乐!”陈卓昱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以于清乐这般出身的女子,如何敢将过往的那些不堪告之皇上,就不怕皇上心生嫌隙,将她打入冷宫吗?
更何况陈卓昱明白,有些话从于清乐嘴中道出和他坦白完全就是两回事,故而他才如此慌张。
“驸马何必反应这般大呢!”清乐慢条斯理的站直了身子,欣赏着对方的慌张,话却毫不犹豫的道着,“昔日驸马贫穷潦倒时,清乐善心的资助一番,又怜惜他一身才华,故而倾尽钱财助他殿考,却不想这番用心叫驸马爷误会了,至他高中状元之际,担心清乐会以恩挟报,故而几番纠缠羞辱嫔妾。
陛下明鉴,嫔妾本心只是想为崇国和百姓惜亦栋梁之才,哪里会晓得心意被这番曲解。之后驸马爷更是送了盒银票过来断绝这番恩情,当时嫔妾想着这般断了也好,免得徒生是非。
且当时嫔妾已经有陛下了,哪里还会对旁的男子上心,所以这钱财清乐也不愿在身侧,故而将钱还之于民。”
话至此处,清乐委屈的红了眼眶,“兴许驸马是误会了嫔妾的一番用意,以为嫔妾记恨于他,担心嫔妾得宠会报复他,所以才想害了陛下的血脉,好叫陛下厌弃嫔妾。
只可恨嫔妾的心意被如此扭曲,险些连累陛下的血脉也遭罪...”
清乐狠狠的道,“若早知会救出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清乐绝不会再心软救人!”
崇乐帝劝说道,“爱妃如何能晓得人心如此不堪呢!”
“你胡说八道,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世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清乐有恃无恐反问道,“那不妨驸马说说清乐哪里说的不对,是救了你的事不对,还是资助你殿考一事有假,亦或是你送钱的举动不曾存在?”
声声断章取义质问,问得陈卓昱哑口无声,心防大乱之下,陈卓昱也寻不出个合理的借口,“我...我...”
清乐再次将话堵死,“驸马总不至于到现在还在妄想清乐倾慕于你吧,嗤...清乐有着天底下最尊贵,最英武的陛下不爱,去倾慕你...”
清乐嫌弃的撇了他一眼,冷笑道,“驸马爷这脸也太大了吧!”
这话崇乐帝信不信靖华不晓得,可她是女人,半分也信不得清贵人对驸马不曾有半丝感情,不然何至于这般掏心掏肺的对一个男子呢?
她唯一估算错的是清贵人的心狠程度,“清贵人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助一个陌生的男子,当真是好气度,本殿都为之感慨呢”
靖华毫不留情的讽刺着。
清乐面不改色的接话,“没办法,谁叫清乐天生善良呢!”
清乐扭头,眉目含情的望着崇乐帝,“不然又怎会在茫茫人海中叫陛下看中,陛下定然是被我的这份纯真善良所感动了。”
清乐说的没脸没皮,崇乐帝听得嘴角抽搐,他能说自己是被对方那妖娆神秘的腰肢所迷惑的吗?
崇乐帝轻咳了一声,屋内的附和着,“爱妃确是善良。”至于纯真就算了吧,这词用在清乐身上,都不知道诬蔑纯真还是对不住清乐那妖媚。
“陛下目光如矩。”清乐毫不客气的恭维着。
陈卓昱心有不甘,明明他好不容易高中状元,成为学子的典范,后又成了驸马爷,高高在上,如何甘愿什么都没做就这般泯灭于众,“殿下...”
陈卓昱奢求的望着靖华公主。
靖华不语,崇乐帝也没耐性和陈卓昱耗下去,直接下旨道,“陈卓昱恩将仇报,品性低劣,实不堪为天下书生典范,故而撤去状元名号,夺取官身,贬为庶民,永不得入仕。”
陈卓昱连连跪爬上前,“陛下,求陛下明鉴,臣并非如此啊...”
崇乐帝揽着清乐避开对方的触碰,再次道,“且驸马私入后宫,冲撞贵人,致龙脉波动,实为大不敬,即刻禁足于公主府,无旨不得出府。”
靖华蹙眉,就这般一面之词就撤了陈卓昱的状元名,未免过于草率了吧,且她堂堂嫡公主的驸马是一介白身,皇兄这是在打她的脸。
“皇兄!”
崇乐帝凉凉的撇了宁靖华,道,“皇妹若是无事,近段时间便安心养胎吧,皇宫就不要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