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黛其实不想让阮笙进这个圈子。
她在这个圈子待过，幸好遇见的大多都是好人。
可这个圈子里的肮脏事她见过不少，以赤子之心踏进这个圈子，还能一直保持着初心不变吗？
难！
可阮笙喜欢，和当初的她一样，热爱着这个行业。
看着阮笙眼底的那道光，她也不忍心拒绝了。
“软软的排名还不错，你看看。”
阮黛将漫星视频里的排名递了过去。
苏亭之板着脸，将头偏到一边去，连连摆手：“不看不看！有什么好看的！”
随后悄悄地熄灭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阮黛的余光瞥见了他的动作，正巧看见了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就是给阮笙打榜的界面。
不禁哑然失笑。
还真是嘴硬。
之前她还看到苏亭之偷偷摸摸地买了好几箱奶，让佣人投了票，就把奶分给了其他人。
“我听苏苏说，后援会拿着奶票还能和其他后援会换呢，票能更多些。”
阮黛抿唇笑看着他。
苏亭之一怔，他都是自己买的奶，自己投的票，难不成浪费了？
看来得好好研究研究了。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投票。”
他将剥好的橘子塞到阮黛的手里，急匆匆地走出了客厅。
阮黛拿着橘子，笑着摇摇头，满是无奈。
练习室。
马上就要到第一次排名了，练习室里几乎每个人的情绪都十分低落。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排名，但从第一次公演现场看到的粉丝数量，再加上选管有意无意透露的一些讯息，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有了些准备。
“软软，你说我能留下吗？”
林娇娇不知道自己的排名，心情忐忑。
阮笙点点头，一只手抓着林娇娇，一只手抓着赵霖。
“你们都能留下的！”
“你呢？”
赵霖转头看向她。
她发觉自从上次公演之后，她的情绪就变得有些奇怪。
每日还是照常跟她们一起练习，该笑的时候还是会笑，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可跟她呆久了的林娇
娇和赵霖还会能看出些不对劲。
“我？”阮笙唇角微勾，弯了弯眼眸：“不知道……”
她知道公演的时候她不该说那些话，可她就是忍不住。
对她来说，沉默可能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会成团的！”
林娇娇不想看着阮笙颓唐下去，拔高声调激情地说着。
阮笙无力地附和几声，兴致不太高。
“软软，吃点糖吧。”
林娇娇从包里拿出几颗柠檬糖。
看到柠檬糖，阮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晚上，陆明晏对她说的那些话。
只要对得起，喜欢你的人就行了。
“你怎么了？”
看到阮笙对着柠檬糖陷入了沉思，林娇娇求助地看向赵霖。
认识阮笙这么久，都没见她的情绪这么颓然过。
虽然她在极力掩饰，但眼眸中时不时流露出来的迷茫还是让林娇娇捕捉到了。
林娇娇知道阮笙是演员部的，来练习生这边的时候她还有些惊讶。
后来才知道她只是为了追许砚才来这个节目。
虽然她很好奇，为什么阮笙说转部门就能转部门，还是没有任何唱跳天赋，但她也没有多问。
她能看得出来，阮笙的吃穿用度都不凡。
所以，她也知道阮笙一直以来喜欢和热爱的是演戏，演员也是她最终的目标。
“既来之，则安之。”
赵霖捏了捏她的手背。
“我先出去透透气。”
阮笙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去。
林娇娇立即站起身想要跟上去，却被赵霖拉住了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跟过去。
“你让她自己捋一捋。”
她们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让她自己想一想。
看着阮笙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林娇娇就算再担心，也只能忍了下来。
阮笙原本想回宿舍，但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着向上的楼梯，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转了个弯，往楼上的天台走去。
推开天台的门，一阵清风吹过。
就像是将她所有的愁思都吹散了似的。
她努力地劝说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她在意。
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阮笙趴在天台的栏杆上，看着不远处的万家灯火，脑海中各式各样的话语飞快地闪过。
她适合女团吗？
好像是不太适合。
“想跳？”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阮笙没好气地转过头去：“你哪儿看出来了我想跳了？”
她就是想吹吹风，透透气。
“想公演？”
陆明晏慢步走到她的身边，和她并肩站在天台边。
阮笙没有回答。
“我以为，没有影响到你。”
陆明晏想起那天她在舞台上，不仅有力地回怼了那些黑粉，还完美地呈现出了舞台，虽然票数不高，但导师们都看到她的进步。
所有人都以为，她完全没有在意那些事情。
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骂，还让她退赛，就算心再大，也不可能毫无芥蒂。
阮笙只是笑笑，眺望着远方。
“给你。”
陆明晏伸出手，递了个东西过去。
阮笙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是她的手机。
“怎么在这你这儿？”
不是给选管姐姐了吗？
陆明晏眼神瞥到一边：“你不是想拍？”
“拍什么？”
阮笙拿着手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突然，她想起自己手机相册里拍了许多陆明晏的照片，倏地就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以为……”
陆明晏微挑眉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
阮笙急得红了脸，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看着她微红的脸颊，陆明晏的眼眸更加带了几分了然和笃定。
“你觉得我是你粉丝？！”
“不是？”
陆明晏这话里带了几分戏谑。
整个图库里都是他各式各样的照片，有几张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阮笙无奈地看着他。
“谁给你的自信？”
陆明晏脸上的神情突然怔住。
难道是他想错了？
一边说着，阮笙一边打开了微信，找
出了她和闺蜜的聊天框。
“看！”
她将手机屏幕放到陆明晏的眼前。
陆明晏看完，脸上挂不住，冷了冷脸。
瞧见他骤变的神色，阮笙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拿来，删掉。”
陆明晏作势就要从她的手里抢来手机。
阮笙眼疾手快地将手机藏到身后，眉眼更弯了些。
“恼羞成怒啦？”
像是被她戳中了似的，陆明晏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见陆明晏真生气了，阮笙也没再逗弄他，打开相机把手机递过去。
“拍吧拍吧！”
“不拍。”
陆明晏冷哼一声，拔腿准备离开。
阮笙拉住他的手，赶忙找补：“虽然我是许砚的粉丝……”
这话一出，陆明晏的脸更黑了。
难怪，一开始对他敌意那么深。
他还以为是她故意要引起自己的注意，想到这儿，陆明晏的眸子就更暗了暗。
“不拍了！”
语气甚至比刚才还要强硬，不由分说地离开了天台。
阮笙抬手抓了过去，却抓了个空。
看着陆明晏隐忍着怒火离开了天台，阮笙捏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她怎么觉得，陆明晏是想来安慰她的？
结果还被她气跑了？
可她也没想到，陆明晏竟然会以为她是盐分。
刚开始他还问过自己，是不是许砚的粉丝啊。
阮笙看了看陆明晏时常出现的那个角落，握着手机快步走下了楼。
很快，她又抱着一堆东西跑了上去。
“真是小气鬼，就逗逗他，没想到还真生气了。”
一边布置着，一边碎碎念着。
她对陆明晏的抵触，在这几次的接触中，慢慢地消散了不少。
陆明晏，和她在粉圈中所认知的，好像不太一样。
“做什么呢？”
阮笙吓得手一抖，“对不起”的起字就被画花了。
啊！
真是她的克星！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阮笙草草地补救了一下，才转头看向陆明晏。
陆明晏微蹙着眉头，探出头看了看，微蹙着的
眉峰倏地松开，眼底似乎还带了几分的笑意。
那几分笑意却又很快被他遮掩下去。
“晏哥！干嘛呢！”
听到这个声音，阮笙浑身一个激灵，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不是许砚的声音吗！？
“这、这、这！”
阮笙指着陆明晏亮着的手机屏幕，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在。”
陆明晏举起手机，点开了视频。
很快，手机里又传来了许砚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晏哥，你在哪儿呢？这么黑！你让我看什么？看今晚月亮有多圆？你看看头顶，没有月亮啊！”
一连串的问题都不带一丝喘气。
这，许砚平时都这么多话吗？
“你粉丝，自己说吧。”
说完，陆明晏将手机扔到阮笙的手里。
阮笙拿着手机就跟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似的，颤抖地抓着手机。
“许砚？”
“你好，我是。”
在外人面前许砚拘谨了不少。
他没想到的是，陆明晏从一开始就是免提的模式，他刚刚那一堆废话全都被阮笙听进去了。
“你、你好！我是，阮笙！”
阮笙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的，紧张地对着摄像头，看着那边的许砚。
天哪！
这是许砚！
活的许砚！在和她视频！
阮笙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没有当着他们二人的面吼叫出声。
“我知道。”
阮笙最近可是热搜的常客，只不过几乎都是负面的新闻罢了。
许砚本来在打游戏，陆明晏打电话过来，他只能让人先打，自己的角色躲在阁楼的二层趴下。
一听是要去安慰阮笙，他立马就来了兴致。
这可是陆明晏第一个主动接触的女孩子啊！
大八卦！
“我看了你的主题曲舞蹈直拍，笑起来很好看，可以多多笑笑呀！”
许砚扬起了唇角，拖长的尾音像是一直猫儿在阮笙的心口挠着。
太可爱了吧！
“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阮笙激动地连声音都颤抖了。
陆明晏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着他们赶紧
挂断了电话。
笑什么笑！
有什么好笑的！
“是嘛？”许砚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
听见手机那边响起的枪声，阮笙一怔，旋即问道：“你是在打游戏？”
“恩，没事……”
“少打游戏！对眼睛不好！每天工作那么辛苦，好好睡觉休息才重要！”
没等许砚说话，阮笙就开始絮絮叨叨。
许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怎么那么像他妈妈？
陆明晏的眼眸微眯起，透露出丝丝危险的气息：“好了没？”
“不行！再让我说一句！”
阮笙抬手挡住了陆明晏，看着视频里的许砚，眼底满是温柔。
真是太帅了！
“好好照顾自己啊！”
“妈妈爱你啊！”
许砚刚想笑着应下，听见阮笙的话，笑容立即僵在脸上。
妈妈……爱你……
“小姑娘，我比你大吧？”
许砚好歹也出道十年了，被一个才二十岁的小姑娘说“妈妈爱你”？
阮笙眨了眨眼：“这和年龄有关系吗？”
太可爱了！
陆明晏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隐忍着笑意。
原来是妈粉。
“叫哥哥！”
许砚开始和阮笙较真。
他怎么能是儿子呢？！
必须是哥哥！
“啊？”
还没等阮笙说话，陆明晏从她手中接过手机，冷言说着道：“差不多得了啊！”
“晏哥！！！”
许砚的咆哮声被陆明晏毫不留情地掐断。
回头一看，阮笙还沉浸在刚才和许砚的视频中。
“回神了！”
“天哪！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阮笙亮着的眼底冒着星星。
“你怎么不是许砚的女友粉？”
陆明晏很好奇。
许砚是king最小的成员，但也有二十六了。
而阮笙才二十，不应是许砚的女友粉才对吗？
“我是妈粉兼事业粉！这种还需要理由吗？”
阮笙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行。”
陆明晏看着她眉眼间的愁思比方才少了
，也放心了。
回到房间后没多久，许砚打来了电话。
“晏哥，你和阮笙关系很好？”
许砚的语气带了几分试探。
“没有关系。”
陆明晏冷冷地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许砚十分惊讶。
他都还没开始问呢！
听见许砚诧异的声音，陆明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呢？”
“这可是你第一个让我视频的女孩子，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许砚知道陆明晏从来不会让其他女人靠近他。
而阮笙不但能接近他，还让陆明晏亲自打电话过来，让自己去安慰安慰，显然关系不简单。
“一个妹妹。”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妹妹？！咱俩在一起十年了！你哪儿来的妹妹？！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许砚聒噪的声音吵得陆明晏的额角突突直跳。
“挂了。”
“晏哥！你还没回……”
“嘟嘟嘟……”
陆明晏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这不过是报答阮笙当年给他柠檬糖的情谊，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大惊小怪。
他突然想起，阮笙似乎在角落里布置了些什么。
都是因为许砚的声音突然打断，才没有瞧见。
陆明晏又重新回到天台。
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用糖果摆着的一颗心，墙壁上还画了一个跪地求饶的小人，上面对不起画错的部分还改成了一个小滑板。
他慢慢地蹲在墙角，轻抚上墙角的字，唇角渐渐浮出一个笑意。
别说，画的还挺可爱。
陆明晏打开相机拍了下来，本来想把那个跪地求饶的小人放到微信头像，后来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他微信朋友圈都有人时刻盯着，换个头像岂不是更多人知道？
阮笙回到寝室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
“软软？”
林娇娇担心她，便一直在宿舍里等着她。
没想到，阮笙回来的时候，笑得一脸荡漾。
“娇娇！”
阮笙乐得几乎要从原地蹦起来，连拖带拽地带着
林娇娇去了洗手间。
“你知道！我刚才！做什么了吗！”
“啊？”
林娇娇呆愣地看向她。
“难不成还能见到许砚？”
听见这话，阮笙立即瞪大了眼睛，惊喜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什么？！”
这下轮到林娇娇难以置信了。
怎么会见到许砚？
阮笙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林娇娇。
“等等……”
“你什么时候和陆老师走的这么近了？”
林娇娇一下子就抓住了盲点。
挺阮笙的描述，他们一定是从很久之前就这么熟悉了吧？
“老实交代！”
林娇娇步步紧逼，上眸在她的身上紧锁着。
阮笙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退无可退。
“就是……那天……”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
林娇娇环抱着双臂，双眸微眯着，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真的？”
“可陆老师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你不觉得，他对你也太特别了点吗？”
阮笙飞快眨了眨眼，忽闪忽闪的眼眸中满是疑问。
“有吗？”
她不觉得啊。
每次见面不是陆明晏气死她，就是她气死陆明晏。
这还能有特别？
“对我特别差？”
说完，阮笙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啧！”
林娇娇推了推她。
阮笙扶住她的肩膀，笑着道：“好了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又是一整天的录制。”
“真没事儿了？”
“要不，今晚你跟我睡。”
林娇娇抓着阮笙的手，眉眼间有些担忧。
“没事，看到许砚，心情好很多了！”
阮笙一想到许砚对她说，要多笑笑，嘴角的弧度就抑制不住地上扬。
录制现场。
金字塔上的座椅被撤掉了一半，瞬间变得空空荡荡的。
所有人都坐在两边的阶梯上，侧着头仰望着那剩下的55个位置。
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忐忑，吵闹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今天是第一次顺位发布，能走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即便是止步于此，也不要灰心，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等着你。”
陆明晏站在舞台中间，看着手卡上的内容。
“先公布54-44的排名。”
一个一个接着上去，在座的其他练习生，或喜悦，或失落。
排名靠后的练习生心里很清楚，这个阶段没有她们，那她们就真的止步于此了。
好在陆明晏没有拖拉的习惯，念排名的速度非常快。
没一会儿，就到了前二十。
“还没有我……”
阮笙紧皱起眉头，抬头看了眼最上面的那几个位置。
娇娇肯定有。
赵霖更不用说，或许能在这一期坐上c位。
那她呢？
是在前五？
还是前十？
还是……
阮笙的目光停在了第55名的那个空位上。
14-24又很快地念完。
接下来，是6-13，最靠近出道位的名次。
阮笙揪紧了心，她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她。
“别紧张。”
林娇娇一边劝着阮笙，一边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任谁都不甘心只是一轮游。
“胡颖，李曼儿……”
直到陆明晏念到了第六的名字，依旧没有她们三人。
“接下来，是成团位的五人位置。”
“第五名，温蕊。”
阮笙顺着目光看去，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十七岁的女孩子，每次看到其他练习生都会甜甜地叫着姐姐。
如果她是男孩子，肯定也会给她投票。
“第四名，方涵。”
这个名字阮笙有印象，是在主题曲考核的时候从b班升入a班的成员。
但她向来独来独往，看样子十分高冷，她们也没怎么接触过。
方涵的实力，是这个节目里，仅次于赵霖的。
阮笙发现，能留在前二十的，几乎都是身上有独特的气质能让人记住的，要么是实力，要么是性格，又或者是本就自带了粉丝。
只剩下前三个名次。
阮笙低下了头，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黯然
。
“恭喜，林娇娇，第三名！”
阮笙听见林娇娇的名字，立刻抬起头，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第三！娇娇！太棒了！”
她简直比听到自己的名字还要高兴！
接下来，就是第一和第二了。
“请，赵霖和……”
陆明晏顿了顿，阮笙的眼神已经放空，似乎已经全然没有抱希望了。
瞧见她这番模样，陆明晏特意拔高了声调。
“阮笙！到台前来。”
阮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