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
公孙铁蛋从黑暗中醒来,感受着身边的一片温热,潮湿的液体,他突然有些惊恐,自己现在好像正被蜷缩着身子塞到了一个十分狭小的空间里,而且从体感上来说还是倒置着?
我这是被绑架了?
怎么可能我一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长得也不帅,活儿也不好的新世纪四废青年有什么好绑架的?
等等,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的……不对!为什么我唱起来了?
冷静!冷静!我好像没有呼吸,不需要呼吸也没关系?
我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呀?
他努力着回想着自己的一切,想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会导致自己出现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而且我现在不是在讨债吗?
等一下!我的债主去哪里啦?
他认真着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今天早上,他一大早就拿着刚从邻居家花园的篱笆上薅下来一根棍子出门了,这是他连续讨债的第520天。
作为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他今天决定拿一只原汁原味的荆条,连刺都不拔都那种!
去讨债!
去彰显他的诚意!
不得不说那小子真能跑,找到他之后还没说几句话他拔腿就跑,甚至自己还跟丢了!
不过他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再次找到了他的踪迹。
但张翠芬看起来好像出了点意外,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然后好像还有一架直升机从天上掉下来了?
所以自己这是死了吗?
原来这就是死了以后的世界吗?
嗯?
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自己所在的这地方并不是安稳的,它不停的运动着,而且还有这什么东西在挤压,我去!这里都已经这么挤了,你们还挤压我,是人干的事儿吗?
而且......
隐约还能听到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和嘈杂而焦急的喊声,并且包裹着自己的这股温热的液体正在快速流失,那种挤压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所以....
自己正在被生孩子?自己穿越成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婴儿?
夭寿啦!自己居然变成了婴儿!这让他如何是好?
我想静静……
但世界却告诉他不!你不想!
因为随着温热的液体越流越少,那股挤压之感越来越强,他整个人都被挤一个细小的孔洞,圆小的小脑瓜被挤得细小,痛的他死去活来,偏偏想要喊疼都做不到。
果然是被生娃!
但现在他就碰上了这么个问题,他发现产道可能还没他腿粗,怎么让这么大一个他出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虽然不知道具体用了多长时间,单就冲着来自外部的那种挤压感越来越差就知道现在的母亲已经快没力气了,但他偏偏连把自己细小的脑袋塞到更细小的产道里都做不到,这也意味着一项很严肃的事情发生了。
难产!
难产是孕妇在生产过程中死亡的主要原因,一般原因多是胎位不正,胎儿过大或产道过小造成的。
就冲他现在的感觉的话胎位应该还在正着的,只不过因为缺少参照物,是自己上的太大啦还是妈妈产道太小了就难以推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股炙热而又粘稠的液体喷了他一脸,而且一直喷,诧异了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碰到了传说中的难产大出血……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虽然不知道自己死后为什么没有在传说中的阴曹地府走一遭。
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喝下可以洗尽前尘往事的孟婆汤就直接投了胎,但现在这难产真的让他觉得挺悲催的。
难不成他连这次新生的一口新鲜雾霾都吸不到就要惨死裆口吗?
好惨啊!
我要在妈妈的腿上写一个惨字!
玩笑玩笑,但惨是真的惨。
但他此时更多的还是心急,毕竟自己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没被飞机砸死,或者说砸死了之后没走手续就直接投了胎,但能活着谁想死啊!
可现在的场面就是这么绝望,身为一个还窝在别人肚子里的婴儿,他就是有翻天之力也没办法自救,更何况他只是个普通人,除了带着记忆投胎这件事挺特殊之外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现在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他并不是一个
没有自我没有认知度未出生婴儿,而是一个有着完整自我任性的四有青年,他可以接受一次为爱的主动献身,但就这么连一口新鲜的雾霾都呼吸不到就这么憋屈的死在娘胎里的事情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可不接受又能怎样?
人在肚皮中,不得不蜷身。
现在自己是生是死根本无从谈起,完全取决于肚皮外世界的辣个男人在保大保小中做出一个选择。
又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窄小的产道突然扩张,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身下的压力挤着他的脑袋往扩张后的产道里钻。
那种感觉就像是冬天里穿一件狭小的高领毛衣时狭小的领口套在自己的脑袋上的那种感,只不过现在的那种感觉要更强些。
“啵~”
他感觉到自己的头顶突然被冷风吹到,那种冰凉的感觉就像冬天刚从暖和的室内出门还没来得及拥抱冷空气就被楼上一盆子冰冷的隔夜洗脚水浇了一头的感觉,然后自己的高领毛衣就因为缩水死死的缠着他的脖子,最过分的是身子也被缠的死死的。
难受!
但现在的情况无疑比之前自己连脑袋都钻不出来要好得多,毕竟能明显的感觉到了相对的宽松。
但即便这样他也觉得不好受,之前是被挤的脑阔疼,现在则是被挤的身子疼,要知道肩宽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大过脑袋的。
而现在的产道刚刚通过一个脑袋都很勉强,更何况是他的身子?
但身下的那种巨力明显要高过产道口的阻力,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一点点的挤出来,骨架被挤的变形,也就是婴儿的身子软,不然他觉得自己多半会被挤的骨折。
就算这样也不好受,身上火辣辣的疼,偏偏外面的世界那么冷,又疼又冷的弄的他真可谓是欲哭无泪。
不过随着身体最占地方的上身通过了产道,一切都轻松多了。
他只感觉有一双粗糙的大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从母体中薅了出来,那双大手上僵硬的死皮和茧子把他娇嫩的肌肤磨的生疼,但这不算什么,比起其他问题来这点小疼痛他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还面临着一个关乎他生死的大
问题。
因为他现在已经窒息了!
虽然不知道之前在新妈妈的肚子里时为什么没有感觉,但现在出来了却有着异常强烈的窒息感。
他张大着嘴,可嘴里充满着粘稠拉丝的液体,想来应该是羊水或者胎膜之类的玩意儿。
就在他快要憋死的时候,那双大手把他放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里,然后掰开他的嘴,接下来就有一股淡淡的腥臭靠近,之后就感觉有一个温热的东西覆盖在他嘴上,随着一股吸力,自己嘴里的那些粘液被吸了个干净。
得救了!
“哬~tui!”
一个巨大的吐吐沫的声音传来,让他身子一僵,难怪感觉刚才的触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嘴啊混蛋!
老夫今生的初吻啊!
可此时不是在乎这些小事的时候,没了那些粘液阻塞在他的口腔里,那种强烈的窒息感促使着他腹膈肌收缩引起横膈下降,从而使胸腔全方位扩展,负压促使他的肺部被迫营业,一口带着腥味儿的空气涌进他的肺部,胀满他的每一个肺泡,暂且缓解了他的窒息感,没有了濒死的那种感觉后他紧张的心情才暂且放松了些,这时才注意到周围嘈杂的声音,不过听起来都挺欢乐的,想来应该是个母子平安的场景吧!
哪怕他身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的灵魂,虽然经历了一次难得的被生产体验,浑身疼痛而且差点被憋死,但他并没有哭的打算,但稚嫩的声带还没有生长完全,每一次呼气时肺里和体外的空气通过器官进行交互时都会震动他的声带,发出哇哇的哭泣声。
这种声音就像是上火是嗓子里有一口怎么也咳不出来的浓痰一样每次呼吸都呼噜呼噜的感觉一样。
很快,一条类似麻布一样把他的肌肤划得很痛的东西边被一个粗糙的手拿着在他身上粗暴的擦过来擦过去,应该是在清理新生儿身上的粘液吧。
直到那张麻布在他身上擦拭了好几遍,让他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快被磨破的时候才停下来,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那双大手用一块柔软一些的布包起来,只剩了一个小脑袋瓜露在外面。
然后自己便被转交给了
另一个人抱着,那人应该是个女人,时不时用她的手指触碰自己稚嫩的小脸。
他倒是想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可不知道是自己刚出生累的没力气了还是面部的肌肉稚嫩到不足以支撑他睁开眼皮,让他根本没办法哪怕睁开一个缝。
周围的声音来自多个人,好几个听起来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应该是接生医生吧。
有一个虚弱的年轻女人,这是自己的新妈妈吗?可惜睁不开眼,不能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边上还有个听起来即兴奋又无力的男人声音,产房里会出现男人?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妇产科男医生?还是自己的那个新爹?信息太少难以猜测。
而且这些人说的根本不是普通话,听着有点像潮汕话,又有点阿三的口音,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偌大的中华大地上哪里有这样的口音。
婴儿的精力就是弱,明明他才觉得没过几分钟却已经渐渐的累到睡着了,哪怕肚脐上的哪点持续的疼痛都不能阻止这股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