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成雪龇牙裂目,三十年前那一战断剑落幕,致使道心不稳,修炼至今进入合一境界便是止步不前,任是如何方法都不能破除心中贼,想不到潇湘河一战不知所踪的潇湘剑仙会再现身,心贼已经现身,当破心中贼,翻剑掀起一道江水瞬间凝结成冰扑出,牵动半边江水起伏不定。
晏潇置若罔闻,拔剑斩破冰幕,散落一地狼藉,收剑入背,拂袖落在两位老人身前,“来得慢了些,望两位前辈原谅。”
“想不到还能再见潇湘剑仙的风采,何其快哉。”
公孙谨抚须笑道,笑声震耳,以三敌四的胜算会更大。
陈青山双手藏在袖中,摩挲掌心的血迹斑斑,方才与邵秋阳和慕容成雪一战,已经消耗大半气力,抬肘暗暗戳了戳公孙谨,轻声问道:“你身上也没有多少气力了吧?我们如何能赢下这一战?”
公孙谨点点头略做思索,沉声道:“确实没剩下多少,不过并不是没有胜算。”
老人抬手而起,一道剑气冲天而去,一座小村庄里头的一栋小院子,公孙慎摇摇头,放下手中药材,十指相扣绕动袖中,站在院子里举目望去天上明月圆圆,喃喃道:“你们做的事,就该自己解决,少他娘麻烦别人。”
话虽是如此,老人依旧踏出院门,公孙惊蛰抱着公孙绿芽,匆匆忙忙跑出里屋问道:“爷爷这么晚了还要准备去哪?”
老人抬手指向渭水,笑道:“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又惹麻烦了,虽然很不是喜欢掺和他们那些麻烦事,可如何说他都是我弟弟……”
公孙慎背转过身,中秋月圆,家人团聚,白发随着夜风飘动,心上百转千回,低眉长吐一口浊气,藏山河破土而来,悬停老人身前。
一道身影御剑冲云霄,奔向渭水。
公孙绿芽晃悠小脑袋童声问道:“惊蛰姐姐?大爷爷是不是要去看爷爷?为什么不带上芽儿呀?我好想爷爷的。”
“中秋圆月人团聚,爷爷只是为二爷爷而去。”
公孙惊蛰轻轻抚摸过小女孩的脑袋,轻声笑道。
小姑娘似懂非懂,嘟囔着嘴扑进女子的怀里,孩童心里藏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渭水之上,李太白一头雾水,紧紧盯着一袭负剑黑衣,他负剑而行,是曾听闻当年有一位剑仙独战三处剑源之地无一败绩,使得中原剑道暗淡失光。
邵秋阳放手按在年轻人的肩头,轻声道:“他便是那个三十年前的负剑少年郎,江湖最有望接过下一任剑道魁首位置之人。”
李太白不可置信,身上剑意涌动沸腾,同为剑道天才,遇之值得出手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是在江湖中鼎鼎大名的潇湘剑仙。
吴霜蹑手蹑脚走到众人身边,来到自家爷爷面前眨巴眨巴灵动眼睛,双手聚起一道磅礴气机笼罩众人,宛如一场下在灼热炎日中的甘雨。
“想不到连三百年一出的内武天人都搬了出来,看来对那个小子势在必得。”
公孙谨拢袖看着那一幕,无奈苦笑道。
晏潇向前踏出一步,汹涌锐利的剑气如风不止,层层叠叠递进,如同阵阵涟漪。
李太白三柄长剑出鞘,悉数悬立江面之上,镇压拂去剑气涟漪,猛然掠水而出,悬山落手划起一道惊雷。
“诸位,天道也好,当初北秦铁骑对中原武林犯下的罪孽也罢,都是北秦一手为之,绝不可饶恕,请随老夫向他们讨一个道理。”
吴长清执剑踏步而出,似如一阵清风。
慕容成雪翻剑掀开剑水,直直撞出,邵秋阳双拳起势动如雷霆,掠起江水荡漾起伏。
李太白惊雷一剑闪过,慕容成雪冰冻三尺,寒气彻骨,晏潇铁剑入手,低眉如目,向前猛然踏出一步,李太白剑气炸雷震耳,慕容成雪剑冻方寸江水凝结成冰,晏潇一柄普通铁剑动之急徐,变化千转,不困一招一式,不守四源逾矩,随心所欲,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公孙谨双指并拢作剑,再而对阵吴长清,两位恩恩怨怨纠缠不清的老人,剑气落下满江,动之延绵八百里,相撞激荡不已,一术一意只求胜负。
邵秋阳双拳重压砸起江水见底,陈青山不甘落后,对撞而上,四拳相撞叠转万千,势动如雷,炸起气机震耳欲聋。
敬川颖挡在秦枫面前扫去激荡江水,紧紧将其护在身后,不使受到分毫影响。
秦枫双拳紧握,七位顶尖一品大宗师的对阵,致使渭水倾覆倒灌,整条延绵数里的江水被直接震飞上悬立在上空。
燕向天竭尽全力稳住船身,巨蟒索性用巨大的身躯缠绕船身,薛敬武不可置信看着那一幕,何其震撼人心,
陆大俊东撞西碰,摇摇晃晃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紧紧抓住船拦,看着王子建他们东倒西歪依旧酣睡,忍不住嘀咕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们几位就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
渭水江边站着一个负枪中年男子,邓潭双手环胸而抱,举目四望,找寻到秦枫的身影,咧嘴一笑,踏步急出。
一道极快的身影在江底奔行,公孙谨心乱如麻,被吴长清趁势一剑撞过,沉沉落下砸在江上。
“臭小子,小心啊!”
老人回头大喊,转瞬之间就被一剑穿过肩头,整个人被掀飞数米外,咳出一滩血水。
吴长清再而递进,不留一丝机会,公孙谨硬着头皮迎上,三战相磨,已经耗去大半气机,只能堪堪守住身形不被一举击败。
陈青山同是寸心大乱,被邵秋阳趁机双拳压身撞上,整个人飞出数米外,晃晃悠悠俯身站在江面上,气喘如牛。
只有晏潇依旧如故,静如一潭死水,不给李太白与慕容成雪任何机会,却也是被狠狠咬住,脱不开身。
邓潭一枪穿出,敬川颖抬剑挡在第一枪,不料长枪甩弧半弯,猛然砸出将女子震退数米外,刮起一道江水激荡。
秦枫没有敬川颖的气机支撑,整个人落入水中,模样极为狼狈。
邓潭抬枪甩下,势要一击毙命,一道身影挡在秦枫身前,敬川颖提起少年郎往外抛出,大声喊道:“你快点跑,我拖不了多久!”
翻剑架开长枪径直撞出,邓潭收枪过臂,一掌压下打退女子,继而递出一枪穿敬川颖的腹部,狠狠向外一甩,提枪直奔秦枫。
敬川颖稳住身形,不顾伤势惨重,毅然握剑踏出,一头撞开邓潭,紧紧护在秦枫的身前,冷声道:“他是我的人,你们谁也伤不了,想碰他,先来过我这一关。”
秦枫拉住她的脚踝,焦急喊道:“别管我,笨蛋,快点跑,他们只是要来杀我罢了。”
敬川颖提起少年郎,狠狠向外再而抛出,转身间就被一枪穿身,邓潭将女子挑起砸下水中,厉声问道:“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要躲在一个女子背后,你有何用?”
女子双目浑浊沉在水底,咬住鲜血,用尽全身气力向上递出一剑,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那一剑没有惊起任何涟漪。
秦枫只见那道身影如同飘絮一般飞去,江面之上荡漾一阵鲜红,少年郎咬牙切齿强行牵动剩下连接白玉楼的三根经脉,面目狰狞七窍流血。
公孙谨着急怒吼道:“臭小子,不可!”
吴长清一剑穿过,执剑负手而立,冷冷道:“自身难保,先管眼前事,再管身后事。”
陈青山闻声不顾一切回头望去,只见少年郎满身鲜血淋漓,模样极为狼狈不堪,只是在转身瞬间,就被邵秋阳双拳咬住,任是如何都脱不开身。
晏潇一剑递出推开身前如狼似虎的两人,返身欲要回转,江面之上冻结飘雪,闪起一道惊雷撞过。
李太白横剑身前说道:“听闻潇湘落雨声,本是晏潇出剑处,前辈此路不通。”
慕容成雪在后踏步而出,划起一道冰幕,李太白同样不甘落后,长剑聚拢惊雷滚滚,相合围撞。
晏潇左右回顾,长吐一口浊气,掠剑递出,敛收身形又被两人的合围震开数米外,立在江面之上,朗声喊道:“秦枫,这一关,接下来就得看你自己了!”
邓潭不知道眼前年轻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甩枪高高跃起砸下,呼啸一阵嘶鸣,
秦枫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庞,踏步出水,双手微微一动,水底的长刀破水落手,一刀震开长枪,随即不管不顾潜身入水,抱起敬川颖喃喃道:“不要怕,我还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放心。”
邓潭只见那道猩红身影慌不择路,闻声悲切如诉,提起长枪掠开一道江水奔出,临近三步之内弯腰甩枪,震起江面升起道道巨浪。
秦枫置若罔闻,只是用全身紧紧护住怀中的女子,整个人被重重甩出,摇摇欲坠咬牙站起。
一声熟悉的话语响起,袁逢突兀按住少年郎的肩头,轻声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安心把嫂子护回去。”
秦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嘴唇微微颤抖,袁逢为其擦去脸上的血迹,与之四目相对柔声说道:“很疑惑我为何出现在这里?你是我兄弟,这个理由够不够?”
白头少年郎猛然的摇头,袁逢向前踏出一步,挡去邓潭一枪,双拳绕动轰然砸出,随即将秦枫提起向大船那边抛去。
邓潭轻轻一笑,不过区区一个二品小宗师,胆敢在瞎掺和这件事,抬起长枪翻动枪头,卷起一道江水掀出,身形奔向秦枫。
袁逢双拳轰然撞出穿水而过,横江挡在邓潭的身前,冷声道:“要过去,先来问过我的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