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彩菊那么一说,驼背女人的手没松,话倒是迟疑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明明捆住的,周彩菊你不要走,我们也不是非要钱,主要还是人啊,我要儿媳妇啊,你,你先把钱还我们,我们信你,你给我们想想办法啊!”
周彩菊气得不得了:
“屁!就冲你们拉个空车能走半个城的架势,我才不帮你们出主意呢,笨得没边!我还担心你们给我惹事呢!放手,你放手!”
孟亮走过来,黑沉沉的夜里,他一张死白的脸有些吓人:
“你也别嚣张,这个事本来就是你起的头,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未来老婆应该是谢金山的女儿,不是侄女儿,你非说侄女好侄女好,侄女没爹娘的,好弄,现在呢?怎么弄!”
周彩菊也瞪圆眼:
“哎,我说孟亮,前几天是谁一听是谢金山侄女,就两眼发绿的问,是不是轧钢厂上班那个谢兰芽,恨不得马上上手,现在倒又来跟我扯这些,有意思吗?”
“今天这完全是你们母子两个没弄住人啊,你该赶紧去找人才是,怎么怪我头上了?我又没做什么,去弄堂里守着捆人盖人的还不是你!你们逼着我,就不怕我反过来到公安局去举报你们,真的是吃屎的啊你们!”
周彩菊一点也不在怕的,声音在河边的西风里传的很远,毫无顾忌。
孟亮倒开始挠头:“你小点声,你,不是,你,你说好的,成了才拿钱,咱不是该商量的吗……”
孟亮的娘也软和了一些:“是啊,咱们商量商量。”
眼看着自己赖皮一点,另外两个人就退缩一点,周彩菊越发嚣张。
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晃了晃:
“先放手!再拉住我,我动剪刀了啊!那,我跟你们说,钱最多还你们一半,别的想也不要想,否则我把你们今天的事到处说!我一个被厂里开除的人我怕什么!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孟亮的娘立马松了手,叹气:“真是怪事了!那你,你先还我们一半钱!”
四周黑漆漆的,风在河边卷着呼啸的吹,有点吓人。
周彩菊掏了掏口袋,说:“看不清楚,孟亮你开一下手电,我数数钱。”
孟亮转身,去板车上掏手电。
忽然,他整个人惊叫着,原地跳起来:“啊!啊!啊!”
周彩菊和孟亮娘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掰扯,吓得紧紧抱到一起:“啊,啊,啊,什么事!”
孟亮甩着手,惊慌的喊:“有东西,咬,咬人,我手都破了,啊啊,好痛啊,妈,我好痛啊!”
孟亮娘既想走过去看,又害怕,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问:“咬人?难道是……蛇?”
周彩菊一听,倒手一挥,冷静的很:“不可能,这么冷天,怎么会有蛇虫,估计是板车上的木刺吧,瞎叫唤,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孟亮还在吵吵:“啊,真的,我感觉有东西捅了我一下,幸好我手缩得快……但流血了!哎哟,你们来拿手电筒帮我看啊。”
不管他真的假的,但他都嚷嚷是流血了,另外两个女人哪里敢上来?
周彩菊皱眉:“要不先离开这儿!走,先回你家去说话,到了你家我才把钱给你,正好也想想再怎么办。”
孟亮:“我手怎么办?”
周彩菊:“你一个男人,一点小事有什么要紧,我是随便你,你们要是不回去,我先走了,现在人没捆住,一定已经打草惊蛇了,留在这儿干什么!”
孟亮娘叹气:“也是,阿亮,严重吗?要是不严重,咱忍着点,先回了家再说。”
“我很痛啊!那车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