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珥福斯帝国·南海·海蛟镇郊外】
皎洁的月光流洒在满目疮痍的地表上,道路一边的土地上坑坑洼洼的堆积着些既像石油又格外粘稠的黑色浓液。而在月光映射下的安逸与白鞠的背影上,就好像是不辞辛劳的农民般,正在寥寥无边的夜里勤劳的农作。
只是,他们是贴着草皮。之前还是春意盎然的一片道路旁的草地,此刻简直变得寸草不生,甚至还粘稠不堪,简直就像是置身于恶心的黑色的沼泽里。甚至在这个沼泽里,还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儿,给人一种噬人沼泽的意味。
而之前还围过来的一群混混壮汉,此刻已经了无踪影,或许该说,就像是消失在了这世间一样,只剩一把绚丽多彩的法杖孤零零地遗留在了一滩黑沼泽的周围。
白鞠放下手里的草皮,捡起那一把法杖,将它放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细细地打量着,惊叹说:“真是奇了,这把法杖竟然没有和其它武器一样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安逸宛如一个插秧能手,一连在黑沼上贴上一排的草皮,随后抬起视线,望向那根法杖,赤金色的魔皇之瞳开启了物品详知,“韦德军事王国制造的武器呐,听克洛哀说过,他们国家制作的武器水准很高,你直接收着好了,反正你之后也要使用魔法。”
“可是......我真的不会啊,安逸大哥。毕竟在那种危机场合下,我都召唤不出法阵。”白鞠愁容满面,看来他就是个天生废物了,喝了昂贵的药水,都觉醒不出来魔力。
安逸确实也有些纳闷,不是都说人在危急时刻都能产生超越自己的力量么?为此,安逸在开打之前还特意封了白鞠的力量。而且,安逸还用魔皇之瞳看了一眼他的属性面板,魔力值相较于人类种族来说算是高的了。
随后安逸看着一脸愁容的白鞠,似乎又想到了另一种方法,然后冲他伸了伸手,示意他过来。
白鞠没有任何的疑惑,拿着法杖径直走了过去,但是他的瞳孔明显有些颤抖,毕竟对他来说,安逸总是不安套路出牌。
最后白鞠在安逸的身旁站定,几
乎肩并肩正对着面前的一条道路,安逸将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放在他的后背上,“从此刻起,闭上双眼,双手握住法杖。”安逸赤金色的魔力就像是流洒在白鞠身上的月光,从白鞠的后背进到了他的身体里。
几丝滚烫的魔力仿佛像烧红了的赤金色细针般刺进白鞠的身体内,疯狂蠕动在白鞠的脑海里,使他的感知突然倍加的灵敏。
“你可以一步一步来,平心静气,然后去感应你体内的任何一种器官,首先,先去感知在你身体里强烈跳动的心脏,其次是在你体内各处流淌着的血液,之后是你的肺腑,各种隐藏着的经脉,最后透过那一个个器官的高山,在跨过那条血液的河流,去寻找一片潜藏在高山之后,与所有河流相连的巨大汪洋......”
半晌,安逸赤金色的瞳孔里散出了些淡淡的雾气,“找到了么?”他看向白鞠那直挺挺戍边守土的背影清脆的询问说:“找到了的话,不要犹豫,直接在大脑里将它释放出来!”
闻言,白鞠脑海里突然显现出的两道红紫色光芒相互交映的充斥在他的脑海里,因为倍加信任安逸,没有一丝的犹豫,便听他的话将那两道光芒释放而出,那把在他双手紧握的法杖,似乎能够感知到白鞠的心里所想,顷刻间便回应了他脑海里的想法,绚丽多彩的法杖瞬间只剩红和紫两个色调,那是火与电元素的色彩,二者在白鞠的法杖里瞬间融合成一道带着鲜红火光的雷电,随之从中迸发而出......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一道接着一道红色雷电劈在了安逸与白鞠前方的道路上。
闻声,白鞠猛地睁开了双眼,欣喜若狂的看向安逸,“安逸大哥,我觉得我刚才成功了,甚至听见了轰轰的雷声,我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具有攻击性的魔法?”
安逸将自己修长的手,很自然的从他的背上放下,僵僵的点了点头,但脸上却颇有些后悔的直直望向远方,“呵......呵呵,看来你确实掌握了攻击性的魔法呢......”不过,他说话的神情有一些恍惚。
“对吧......”白鞠一边
欣喜的说着,一边顺着安逸的目光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第一次施放魔法的成果,但在看到的瞬间,白鞠的心就猛然一惊,颤颤地瞪大了双眼,“大哥,这,这不会是我刚刚弄的吧......”他也直勾勾的望着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条土路,不仅被雷电灼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黑色坑洞,有的上面甚至还在不停燃烧着极为旺盛的红火......
白鞠满眼呆滞的望着一片狼藉的土路,那条本来就坎坷的土路,此刻变得更为雪上加霜。“安逸大哥,克洛哀小姐会杀了我们么?”
安逸驻足良久,也沉思了许久,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瓶子里装满了和清水一样的液体,“这东西,三分之一涂在果子上,都能够药倒一个妖族魔王了......”安逸歪过头,随之将那瓶药水递给了白鞠,目光里充满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坚毅神情,“一会儿我煮点草汤......你拿着这个,先去把克洛哀先给放倒,以防她一会下来审查我们进度的时候发现。”
“这可是对贵族大不敬......被发现可是要砍头的,而且......”白鞠转头望向安逸,显然有些抵触这种方法,这种小人行径,作为一个励志要成为皇家守卫的他绝不可为,“不......不行,这种事,正人君子怎可为之。”白鞠不假思索的回答安逸说。
“哪种事儿?”安逸再一次鼓动白鞠说,“我们只是让她好好睡上一觉,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干,而是继续在外面贴草坪,顺便修补刚刚被你损坏的路。我跟你说,克洛哀可是最关心的帝国的一草一物,再被她发现又损了一个地方,咱俩可就真完了。”
“安逸大哥你不是说,你和皇帝都是朋友的么,还让克洛哀小姐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这个时候......”
“我却是和皇帝是朋友啊......”没等白鞠说完,安逸就打断了他的话,“可,可克洛哀也跟皇帝好,她们就仿佛是一个人般亲近,真要选的话,皇帝说不定就选她了......”安逸显然不能暴露克洛哀的身
份,所以只能瞎编乱造的解释。“怎么样?去不去?”安逸赤金色的瞳孔绽放出阵阵冷意,些许带着一些恐吓。
“就算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也做不来这种事......”
“那我们交给天意如何?”见得白鞠油盐不进,安逸只能选择命运,从衣服里瞬间拿出一枚金币来,随后看向白鞠,没等他说话,安逸就一股脑儿的先全部说出去了,“不要再说你做不来,这可是天意,神明的旨意,好的。正面你去,反面你也去。”
安逸说的语速格外的快,白鞠还没理清他的话,就看见那枚金边被他修长的手高高的抛向了天空,随后倒映着皎洁的月光,那枚金币如一颗从天掉落的星星般闪闪发亮,落在前方坑坑洼洼的路上,不停的转动着,那一刻,安逸和白鞠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枚金币,就仿佛周围的时间全部停止,仅有那金币在自顾自地转动着。
一秒
两秒
三秒
金币在皎洁的月光下,尽情的旋转舞动着,迟迟也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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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现着柔和魔法灯光的马车中。
正坐在马车座位上翻阅希拉时代男爵档案的克洛哀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自从当了皇帝,每天总是要处理堆积成小山一般的政务,本以为此行出来还算放松之行,却没想到在这偏远国土男爵的档案,更是多到令她眼花缭乱。
喜欢的书,无论看多久都不会觉得无聊,但不喜欢的书,看的哪怕多了一会儿,就总会觉得有一些迷糊。
正此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进来,随之门就轻轻的被推了开,然后露出了安逸的半个脑袋。没错,运气这一块,安逸从来就是被神所诅咒的那一方,即便安逸将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偏向了白鞠,但那枚金币最终不偏不倚的立在了地上......
克洛哀冰莓色的目光落在那个脑袋上,饶有趣味儿的看着他说:“草皮贴完了?”
安逸没有理会她,反而强装微笑的轻而易举就上了马车,他的手里还拿着一碗杂蔬煮的汤,“贴草皮也算是个力气
活儿好嘛,我跟白鞠贴累了,索性就煮了些汤,为了报复你,我还特意放了些致迷药水给你喝。”安逸将那碗汤递了过去,他打算单刀直入,毕竟突然对克洛哀这么贴心,她是绝不会相信安逸有这么好意的,所以安逸选择反其道而行,把做了的事当做开玩笑一样说出来,也算的上是光明正大的下药了。
而事实上也证明,安逸想的并没有错,克洛哀确实没有把他说的话当做真事儿,接过那碗汤就先抿了一小口,和寻常的杂蔬汤味道有一些不同,参杂些土腥味儿,虽然克洛哀因为味道而黛眉微皱,但还是又喝了几口,接着望向安逸说:“等喝完了,我也去帮帮你们好了,否则还不知道你们要贴到哪一年......”话还没说,一股强烈的睡意就立刻充斥进了克洛哀的脑海里,随后她抬起视线,冰莓色的目光微微有一些涣散,整个身子也晃晃悠悠了起来,娇嫩的嘴唇轻动了动:
“该死......你还真的下药了啊......”